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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四節 涅槃(一)

雲海深處,數十道身影御使著法寶浮空簇擁在一起。他們身著玄門修者的服飾,如五宗弟子一般注視著軒轅峰上的法鬥。為首者正是剛剛繼任聖邪門門主之位的玉無邪。

軒轅峰上,崑崙與冥府之鬥可謂極矣。張正初年紀輕輕便可與四大真人一同上陣,其修為之深令人驚嘆,實是新一代人物中的翹楚,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時隔半載,想不到你的修為已精深到這般地步了,我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玉無邪想到這些,心裡不禁暗暗喟嘆,隨即看了看身側,卻有一絲安慰,“所幸我身邊尚有元昊師兄、邪手這等高手,否則就真的不如你了。張大哥,期待有朝一日我們再見!”

正在玉無邪沉思之時,忽聽元昊道:“門主,你看峨眉仙宗中的那幾人——”

玉無邪聞言轉頭看了過去。人群中一名紫衣男子分外惹人注目,身側便是衣華真人的弟子沈踏雪和莫言,而另一名窈窕秀麗的白衣女子身著雪服,遠觀之下絕世之姿絲毫不輸於沈踏雪。白衣女子腳下匍匐一對異獸,毛髮盡白,銀角錚錚,此刻於這千百人眾中安靜地臥著,沒有絲毫躁動不安,頭顱互倚互靠,如老態悠然。遠遠望去,竟比世人多了一份溫情。

然而玉無邪的臉色卻驟然寒了起來。

元昊道:“當初我與孤雲氏兄弟退出雷澤,不欲直接回遺霧峰,便折向西行,途中就是被這異獸追蹤。孤雲氏兄弟本欲將它擒住後帶回聖門,卻突然被這幾人出手阻撓,這異獸便為他們所救。如今再見,想不到他們竟是峨眉仙宗之人。那紫衣青年的修為可著實不低啊。”

玉無邪道:“這幾個人我都認識。那紫衣青年名號‘隨風’,當初張大哥取錕鋙神劍時便得他助,兩人的修為不分伯仲,張大哥的修為剛才你們已經看到了……”

“如此看來,這二人的修為與元兄弟的相差無幾了?”邪手突然問道。

元昊想起當初二人相鬥時的情景,默法刀刀罡雄勢縱橫,紫荊劍劍罡千越賁張,兩人凌厲激鬥互不相讓,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各自震撼。最後他為保魔神柱而與孤雲氏兄弟安然退走。他道:“正是如此,邪手長老與他也只在五五之數,是否長老對他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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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個屁——”邪手突然仰天哀嘆:“為何我身邊都是些天縱奇才?老天這是要妒殺我嗎?”

眾人罕見邪手這般姿態,均不禁輕笑。玉無邪卻是眉頭緊皺,暗想當初衣華真人攜弟子拜訪崑崙山時,印象中並未見過這名雪衣女子,此刻一出現,便與盜取魔神柱的人有所關聯,委實神秘。他不禁越發好奇這雪衣女子的來歷……

就在眾人交談之時,軒轅峰上,冥府與五大仙宗的第三場法鬥已到了最激烈的時刻,氣氛悍然高漲,眾人盡被激鬥吸引,不知不覺間握緊了雙手,彷彿這一場爭鬥正在自己的一分力下。

一方冥界奇陣再開,幽幽鴻冥半懸天空,渾似虛來一界。冥府四老分別守持四個方位,唯獨不見了莫老。然而陣法威勢卻變得比初次排陣時更加強悍,鴻冥之氣如煙雲澎湃噴湧,勢之雄壯迅猛,竟令觀者心神豁然陷入其中,似浪卷吞崖、洪濤潰堤、山崩其境,修為稍弱者心神竟因渺小之感而駭然絕望、無力掙扎。

下一刻,忽聞梵音唄唱從無方界中傳來,陷入陣勢中的人眼前霍地一亮,所見景象大變,競相從冥界奇陣中脫出。唯噬人之景幾如真實,猶令人心有餘悸。

而在冥界奇陣對面,蓮臺凌虛旋轉如有奇香,妙法乘祥,聖潔齊出。而在蓮臺之上,一丈之高的神佛法身默然獨立,閉目慈悲,雙手拈花作上下並蒂之狀,周遭空間頓時遍地蓮開,阻擋了冥界奇陣的陣勢。

菩提寺四大神僧首開佛陣,竟以菩提寂滅之力成就萬蓮光明,儼然淑世之道。

冥府四老以法寶護身,旋身入陣,隨後只見輪迴極道停下了噴湧之勢,呼嘯一旋,化作一股颶風,攜極凍玄冰、無形刀罡驟然卷向萬蓮陣,將一朵朵以佛力凝結的蓮花撕碎吞沒。片刻間颶風呼嘯百丈,屠盡了蓮臺、滅淨了妙法,只剩一尊丈高神佛拈花獨立,閉目不聞不動。慈悲化作憐憫,卻也在剎那間被颶風吞沒,法衣飛揚間寸寸割裂,法身如受刀刑,沾惹塵晦。

不見佛所佇立的蓮臺之上,菩提寺四位神僧背對背凌虛打坐,紛紛以佛門聖力加持神佛法身,頓時化成清淨琉璃體。一層淡淡的光輝籠罩周圍,瀰漫著的淨世之力消融了玄冰刀罡,任颶風肆虐,神佛閉目不見。

然而颶風旋轉之勢越發猛烈,輪迴極道再生變化。就在法陣的頂端,忽然出現一道有形的灰色長風,如靈蛇盤柱般繞著不見佛旋轉而下,神佛法身竟隨之寸寸裂開,化作片片光羽隨長風急速旋轉,眨眼間靈滅無蹤。

短短數息之間,神佛空間竟潰而不見,四大神僧卻不驚慌,變式以對。隨著他們轉動手腕,本是上下並蒂之手印頓時變成以手背相對的左右並蒂之印,隨後雙臂如一字張開,紛紛穿過身側另兩名神僧的肩頭或腋下,手掌各結拳、掌、爪、劫指等諸印。從四僧上方望去,四僧的姿勢儼然一個“井”字。

八方印開,佛門金光化壁而出,不動結界巋然出現,如金剛神護一般守護著四大神僧,竟承受住了詭異長風的絞殺力量,金光照耀,一閃再閃。然而四大神僧並不好受,周身靈力消耗甚劇,片刻之間已不足平時的四成。

冥府四老的合陣隨著四僧的變式亦生變化,形如靈幡的長風匯聚了無名颶風的力量,圍繞著不動結界圈圈纏繞。隨後氣勢驟變,竟將金光壁席捲而起,上天入地瞬息既至,極力欲破不動結界。

形勢驟然轉急,突然生出的變化牽動著天府之上的睽望眾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抬頭極望,欲看個究竟,緊張時刻令人們紛紛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