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的最小結構成分叫做節拍,它是動作或反應的交替,變化的行為透過一個又一個節拍構成了場景的轉折。”
真是言簡意賅的定義。蘇伊士低著頭刷刷刷地記錄著。
“又不是讓你抄筆記,簡約點啦,你是高中生嗎?!”瑟蘇拍了拍蘇伊士的肩膀,“接下來,一系列的場景衝擊力遞增,最後達到頂峰,這些場景構成了一個序列。來,說說看,”瑟蘇的問題停不下來,“既然你完整地看過鋼煉,說一個序列出來吧。”
蘇伊士的小心臟泵了一口老血到他嘴裡,感覺甜甜的。他咳了一下,“咳,嗯……”
他仔細想了下,剛剛他還是那個頭盔的時候,中間切換過兩次,一次切到了馬斯坦來的時候,另一次切到了愛德華準備手術連線機械鎧的時候,如果按照瑟蘇“事件的選擇都是有意義”的說法,那麼……
“從人體煉成,到馬斯坦來拜訪,再到愛德振作起來,算是一個序列?”蘇伊士心裡有些沒底,便試探性地說道。
瑟蘇挑起眉,意味深長地微笑著,笑得蘇伊士渾身發毛。
“耍小聰明?在我面前你竟敢耍小聰明?”瑟蘇彷彿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你要認真思考我講過的內容,然後仔細感受體會,而不是找些已有依據來推理我問題的答案。你要成為作家,不是偵探!”隨後仰天長笑,“哈哈哈哈!”
你笑個什麼勁呢……
“嗯,哈哈……嗯……”瑟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斂起笑容,“我說過,序列是衝擊力遞增的場景,而我為你展示的三個場景,衝擊力最強的明明是第一個,所以這不算一個序列。而兄弟倆從母親去世開始,進行學習、修煉,從兩個普通的男孩子成長為觸犯禁忌的煉金術師,這樣一系列場景才是一個序列,嗯,雖然無論漫畫版還是動畫版都是簡單地帶過。”
蘇伊士認真地聽取了瑟蘇的指正,然後在心裡默默吼到,“瑟蘇你算計我!瑟蘇!”
“那麼,序列之上呢?”瑟蘇又問道。
蘇伊士抬起頭,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臉上彷彿寫著“你行行好不要折磨我了!”
瑟蘇滿意地笑了,“一系列的序列構建成幕,以一個高潮為其頂點,導致價值的重要轉折,其衝擊力要比所有的前置序列或場景更加強烈。”
蘇伊士不吱聲,點了點頭。
“所以你應該明白了,你總共看了兩幕,第一幕是從充滿希望走向絕望的深淵,第二幕是從深淵爬起並燃起戰鬥的火焰,畫成正弦曲線的話,一個是波谷,一個是波峰。”
咦,怎麼扯到數學了?
“比幕更大的結構,就是故事了——一個故事就是一個巨大的主事件,如果你將故事開頭與結尾所負荷的價值進行比較時,它的變化應是巨大、絕對且不可逆轉的。最後用來表達這個不可逆轉變化的幕,稱為幕高潮,或者故事高潮。回想一下,鋼煉開頭時的愛德,和結尾時的愛德,有多大的差距?”
從一個依賴著鍊金術,妄圖煉回故去的母親的幼稚孩童,到最後成為那個用自己“真理”換回了弟弟肉身、踏踏實實生活的人。
“嗯,那麼本期乾燥也差不多了!看看你自己的筆記,概述下故事的構成吧。”
誒,這難道是——課堂總結嗎?
蘇伊士掃了一眼本子,然後合了起來。
啊似乎並不是讓背誦呢……養成的習慣真難改啊。
“對一系列有意義、有意味事件的選擇稱為結構。事件中的變化價值透過衝突來表達。理想的場景即為一個事件。節拍構建成場景,場景構建成序列,序列構建成幕,幕構建成故事,故事以一個絕對而不可逆的變化結束,稱為故事高潮。”
瑟蘇的櫻唇輕啟,看樣子是瞠目結舌了幾秒。
“唔……還不錯,想不到你記憶裡不錯嘛。”她好像有點失落,頭微微低了下去。
“額……難道你記憶力不好?”蘇伊士低聲問。
“蛤?”瑟蘇的聲音忽然挑了起來,“你這是在嘲諷我嗎?”
“不……我看你好像不太高興。”
“喔,這個啊,”瑟蘇玩起髮梢,“本來以為你如果記得不好或者有缺漏,我就再幫你捋順一遍知識點,但是你似乎不需要呢。這樣也好,也好。”
瑟蘇低著頭不說話,分明一副眼淚都要流出來的樣子,還說什麼也好。
“要不,”蘇伊士試探性地提議道,“要不你再講一遍,就當加深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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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講,下課。今天沒有作業,回去好好複習。”
然後就消失了。
她這是……生氣了?
周遭的場景一點點碎裂,像被風蝕一般褪去,露出了純淨的白色。
蘇伊士摸了摸,那大概是牆吧,只是質感太過奇怪:冰冷的無機質,卻又細膩柔和。蘇伊士實在想不出哪種材料是這樣的質感,完全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房間中也沒有明顯的光源,也沒有陰影,如果不貼著牆邊走恐怕都無法發現牆壁的拐角。
這種感覺……就像在“門”的裡面,面對“真理”的場景呢,然而好歹代表“真理”的人形東西還有影子,這裡卻彷彿是一座沒有任何參照物的純白密室,如果夠大的話,甚至說它是迷宮都不為過了。
如果是有出口的迷宮,那麼只要貼著一面牆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雖然有道理,但這仍是非常理想的想法——蘇伊士貼著牆走了將近十分鐘,才找到牆面上貼著一個紅色的標誌。
“ATTENTION!!!DOOR!!!”
看來如果沒有這個東西的話,是真的找不到出口了。
他推開門,門外左轉是一條羊腸小道。道路是用各色鵝卵石鋪設的,兩側鬱鬱蔥蔥,偶爾還有設有觀賞噴泉。
蘇伊士吹了個口哨,這設計審美可以哦。
他悠閒地漫步著,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向左繞過了一堵高牆,發現那景色似曾相識。
雜草叢生的野地裡,有幾排座椅,大多已經被腐蝕變色,只有兩張潔淨如新。
那也不是高牆,而是那個巨大的螢幕。
蘇伊士想了想,穩著步伐記著步數走到了螢幕中央,用了三十七步;他轉身順著那小路走了回去,從拐角走到那扇門前,也用了三十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