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判定
方毅沉默了好一會，說：“看來我們之前猜的不錯，兇手果然是在用幻覺殺人，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是怎麼控制幻覺的，但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兇手已經把下一個目標鎖定到你身上了。”
米寧點點頭，剛才的事情她還心有餘悸。她思索了一下：“這個眼睛是個線索，我們要弄清楚這雙眼睛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它的主人是誰。”
方毅點點頭，看了看天，說：“回去再說！”
米寧也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的銀色光芒下。高大的輸電塔孤零零地聳立著，一點也不像她幻覺中的黑黑的樓房。
她見方毅啟步往回走，急忙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方毅似乎心事重重，一句話都不說。快到村子的時候，米寧忍不住問：“方毅，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方毅一愣，雖然在夜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的確有點不自然：“啊？沒有，沒有。”
米寧向前一步，攔在方毅面前，看著方毅的眼睛，道：“你肯定想到了什麼，我可是心理學專家，你就不要瞞我了。”
方毅苦笑了一聲，道：“還真瞞不了你。不過，我想到的事情，跟案情真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
米寧無所謂地道：“說來聽聽，也許能啟發啟發我們的思路。”
方毅拗不過她，於是解釋道：“我想到我的一個朋友，他曾經對我說，他曾經見過一雙眼睛，跟你描述的很像。”
米寧差點跳起來，驚叫道：“怎麼？還有人見過這種眼睛？他死了麼？”
方毅道：“沒有死。”
米寧聽到這個回答，放下心來，也看到了希望，於是追問：“他是誰？”
“這個人你肯定聽說過。他叫吳宇兵。”
“吳宇兵？”米寧一愣，道，“這個名字好像確實聽過……你不是說那個宇航員吧？”
“是那個宇航員。”
“真的？你怎麼認識他的？”米寧好奇起來。
“我跟他是校友，只是他比我早好多屆。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之前他一直在空間站工作，後來不知道在太空中遭遇了什麼，記憶受到了損傷，很多事情不記得了。他從空間站返回地球後，就一直在各地作報告，實際上是在休假。”
米寧追問說：“他是怎麼說那個眼睛的？”
方毅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得再問他。他曾經說過這種眼睛，但當時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米寧有些失望，沉默不語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不過，我可以再問他一下。”說著，方毅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將手機放到耳朵邊上。
電話才響了一聲，對面便傳來吳宇兵的聲音：“這麼晚了，大偵探還沒睡？”
方毅露出笑容，道：“你熬夜的習慣還沒有改？”
“呵呵。這輩子怕是改不掉了。你說你怎麼想起我來了？”
“老吳，我這裡發生了一件，不，是幾件奇怪的案子，我一時還不定。”方毅的口氣變得嚴肅起來。
“什麼奇怪的案子，能有多奇怪？”吳宇兵在電話那頭問。
“你記得你跟我說過的你曾經看到過的那種火焰一樣的眼睛嗎？現在我這邊也有人看到了那種眼睛，詭異的是凡是看到的人都已經死了。”方毅對這話筒說。
“什麼？有這種事情？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吳宇兵在那頭激動起來。
“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不過事關重大，你可不能放到你的報告裡讓全世界都知道。”方毅囑咐道。
“那是當然。我等你的地址。”
結束通話吳宇兵的電話，方毅松了口氣，他對米寧說道：“吳宇兵明天肯定會來這裡。他一向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有很大的興趣。到時候我們可以仔細問問他，當然，我還是不確定他會不會對我們有幫助。”
兩人不知不覺中回到了村長的三層小樓院子裡。方毅看了看錶，說：“已經差不多一點了，早點休息吧。”
方毅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對了，要不要我……”
米寧打斷方毅，說：“不用了，我自己沒事。”
方毅點點頭，說：“那就好。”
回到床上，米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這一夜睡得特別的累，睡夢中滿是那血紅的眼睛，還有李蘭那披頭散髮的模樣。直到外面傳來方毅的聲音，米寧才在睡夢中醒過來。
米寧靜靜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痠痛。她看了看床邊的鬧鐘，發現現在已經七點多了。外面和方毅對話的聲音，米寧也聽出來了，是大學生村官朱廣明的聲音。
米寧花了兩分鍾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方毅看到她，關心的問道：“米寧，感覺怎麼樣？”
“還行，謝謝。小朱呢？”
方毅看了看院外，說：“剛才他過來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他說村民王老二有重大嫌疑，希望我們調查一下。”
“王老二？誰是王老二？他有什麼嫌疑？”米寧問。
“朱廣明說他在王老二家發現了一雙鞋印，跟李衛國被殺一案中留在現場的鞋印十分相似。”
米寧愣了一下：“這個村官倒是很熱心啊。”
方毅看了米寧一眼：“你這是？”
“沒什麼，先說王老二吧。”米寧說。
“嗯。我去查一下，你今天先休息，回頭我讓人來接你回市局。”
“怎麼了？”
方毅嚴肅地看著米寧，說：“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你也知道，兇手已經鎖定你了，而我們卻對兇手一無所知。你不能留在這裡了。”
“這不行！讓我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不能走！”米寧堅決地說。
“可是你留在這裡真的不好。”方毅不知道怎麼勸米寧。
“我現在已經好了，不會再出現幻覺了。再說現在案子越來越複雜，你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米寧態度很堅決。
方毅見米寧強硬，便不再勸說，心想回頭把昨晚的事報告給上級，還是由他們來決定米寧的去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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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村長家的院子，米寧突然回頭說：“昨晚的事情請你不許跟上面反映。”不等方毅回答，就接著往前走去。
村子最近人心惶惶，早上還沒有多少人在路上。他們按朱廣明給的位置，一起往王老二家裡趕去。
王老二真名就叫王老二，這人在婁村的名聲很不好。他經常在外面參與打架鬥毆，手腳也不乾淨，所以一直也沒有成家。命案發生後，派出所趙所長曾經找過王老二，不過並沒有在他身上查到什麼。
等方毅和米寧找到王老二的房子，發現院門緊鎖著，王老二不知去向。米寧對方毅說：“這傢伙不會是逃跑了吧？”
方毅看看四周沒人，從身上掏出錢包，從裡邊拿出兩根細鐵絲，輕輕地用細鐵絲捅了兩下門鎖。“咔嗒”一聲，鎖就開啟了。
方毅和米寧從門縫中閃了進去，又輕輕地把門關好。方毅小聲對米寧說：“按朱廣明所說，王老二應該有一雙皮鞋，我們找找。”
兩人在王老二院子裡和家裡轉了一圈，雖然看到了三雙球鞋，但是沒有一雙鞋底的花紋跟李衛國被殺案中遺留在現場的腳印吻合。
“沒有？”方毅問米寧。
米寧搖搖頭：“沒有。”過了一會，她又說：“會不會朱廣明說謊？”
方毅想了一下，說：“他沒有說謊的理由，除非他想掩飾什麼。”
米寧說：“也許他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方毅笑道：“怎麼做也有點太笨了吧，這反而會引起我們注意的。”
米寧點頭說：“那只有一種可能了，王老二把那雙鞋藏起來了，或者他現在腳上就穿著那雙鞋。”
“屋子裡有被打掃過的痕跡。”方毅看著地面。
“難道他真的把鞋藏起來了？”
“不知道。我們只能等他出現了。”方毅說著往門外走去，“我們走吧。”
從王老二的家裡出來，方毅把院子們重新鎖好。自從接觸到這幾件案子以來，方毅一直有一個感覺，就是這些案子的背後絕對不簡單，這後面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案件偵破中千頭萬緒，有時候既覺得兇手好像就在自己身邊，有時候卻又覺得根本不存在什麼兇手。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在昨天晚上他看到米寧被幻覺控制後，他更相信事情遠比自己想象還要麻煩得多。
“方毅，我想請你陪我去見一個人。”米寧的聲音突然響起。
“誰？”方毅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李蘭。”米寧說。
“李蘭？你怎麼想到要去見她？”方毅對米寧感到意外。
“我有一個假設，李蘭會不會才是村子裡第一個受害人，我們知道她在一週前突然發瘋，這很可能與幻覺有關。有沒有這種可能，李蘭知道了兇手的秘密，所以兇手要第一個殺李蘭滅口，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李蘭只是瘋了，後來又成了植物人。”米寧分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