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堂
走進教堂，一排排長椅上已經坐了很多人，方毅等人在後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方毅屁股還沒坐穩，教堂裡所有人都唱起了讚美詩。方毅看周圍的人都在唱，也跟著哼唱起來。但他和威廉的眼神卻始終瞄著坐在前排的馬歇爾和派克。
方毅低聲問威廉，“能聽清楚嗎？”
“能。”威廉苦笑著說，“是讚美詩。”
不久，牧師出來佈道，這個牧師三十多歲的樣子，黑色短髮，大眼睛褐色眼珠，顯得很有精神，高大的鷹勾鼻，前額寬廣，鬍子颳得很乾淨。他穿著黑色衣服，手拿聖潔，很虔誠地開始佈道，那聲音很有魅力，語音語調和用詞深具吸引力和感染力。
“這個牧師這麼年輕？”方毅有問威廉。
威廉面朝前，很隨意地說：“原來的老牧師死了，這個新調來的牧師來到小鎮不到三個月。”
方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牧師佈道完成後，大部分人都陸續離開了，但還有人跪在臺前虔誠祈禱或懺悔，有的坐在教堂裡靜靜地想些什麼。方毅等人見馬歇爾和派克混在人流走出教堂，便趕緊跟了出去。
四人才遠遠地跟在後面。跟了一路，那兩人還是沒有談昨天下午的事情。方毅忍不住想，會不會是他們發現被跟蹤了。
安娜說道：“他們是不是故意不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啊？”
米寧想了想，要是一直跟著的話，只要他們跟那件事有關，就一定會在言談中露出馬腳。她回答安娜道：“不知道，再聽聽看吧！”
“等一下，他們說了。”威廉示意其他人不要出聲，屏息聽這竊聽器裡的內容。
竊聽器裡斷斷續續傳出了馬歇爾的聲音：“派克，昨天晚上的事，真沒想到會出那麼多意外。”
威廉努力想要聽派克在說什麼，可是聽不太清楚，但是隱約能夠聽出，派克對昨天下午出現的意外也感到很是吃驚。
“你說得對，我們得重新好好想想。”馬歇爾和派克已經走到了一個岔路口，馬歇爾說道，“好了，今天就這樣，記住，以後做事一定要小心！”
方毅等人遠遠地看到馬歇爾他們分兩路各自回家了，方毅忙問：“聽到什麼了？”
威廉把聽到的內容告訴其他人，然後說道：“他們真夠狡猾的，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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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毅分析著剛才那段談話的意思，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對於昨晚的事有所瞭解，但不知道他們是否參與了。直覺告訴他，從這兩個人身上還有其他的線索可以挖。
“威廉，你繼續竊聽，要是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告訴我們。”方毅對威廉說。
這時，三個人已經走到了一家便利店門口。記得剛來小鎮第一天，他們在這裡遇見一個掉錢包的男人，攝像頭上的喇叭提醒他錢包掉了。而且，方毅後來還瞭解到，小鎮裡到處都安裝了攝像頭。也許，利用這些攝像頭能夠查出什麼。
想到這裡，方毅對其他人說道：“我們現在去趟警察局。”
“去警察局幹什麼？”米寧問。
“檢視錄影，看看馬歇爾昨天都去了哪兒。”方毅說。
其他人會意，四人朝著小鎮的警察局而去。
到了警察局，一名小鎮警察接待了他們。說明來意後，小鎮警察把其他人帶到了一個房間，這裡面放著十多臺顯示器，上面顯示著小鎮內各個角落以及路口的情況。
安娜沒想到這裡的攝像頭佈局這樣嚴密，脫口而出：“哇！這裡有這麼多的閉路電視。”
方毅聽到她話裡有CCTV這個字眼，心想CCTV不是中央電視臺嗎？怎麼到英國來了。於是問道：“什麼CCTV？”
威廉解釋解釋說：“她說的CCTV是Closed Circuit Television的縮寫，意思是閉路電視。”
“原來是這樣。”方毅點點頭。他讓警察把昨天的錄影調出來，等把錄影檢視了一遍之後，發現昨天早上小鎮裡有很多人外出，到了傍晚時分才回來。但其中並沒有馬歇爾出去的記錄。
米寧問：“昨天是什麼節日嗎？為什麼小鎮上的人都出去了？”
“在英國週末不上班，人們喜歡帶著家人去外面野餐或者遊玩。”威廉說。
既然很多人去了山上，那就有可能看到過紅帽子，方毅問：“昨天有沒有報案看到紅帽子的？”
威廉把方毅的話翻譯給警察，而後告訴方毅：“他說沒有，昨天一切正常，沒有人報案。”
“也沒人在迷霧森林裡被紅帽子攻擊嗎？”方毅讓威廉詢問那個警察。
“沒有，一切正常，長官！”警察毫不遲疑地說。
怎麼會沒有？布倫達不是說有人在山上被紅帽子襲擊了嗎？難道他想故意把我們引上山？他的目的是什麼？
“威廉，紅帽子並不簡單。”方毅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朝外走。
威廉想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跑到方毅跟前問：“你是說昨天下午的事，都是布倫達一手策劃的陷阱？”
“很有可能。”
方毅走到大街上，遠處一輛從景區方向駛來的警車在酒吧門口停了下來。布倫達從車裡出來，小跑著到車的另一側，幫卡羅琳拉開車門。隨後，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小鎮酒吧。
“跟上去看看。”方毅看著布倫達消失的背影說。威廉點了點頭，四人快步朝酒吧方向走去。
走進酒吧，方毅他們四人找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隨意點了杯酒水，眼睛時刻留意著布倫達和卡羅琳。
方毅一直在想，如果昨天是布倫達設下的陷阱，那麼他和紅帽子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的圈套裡會有紅帽子出現？會不會紅帽子本身也是他安排的？或者說，他知道紅帽子必然會在迷霧森林出現，才故意把他們引去？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布倫達顯然知道內情。如果他真的和假扮紅帽子的人勾結，那麼他也必然會和紅帽子聯絡。
米寧分析了前兩天得到的線索，發現目前值得重點調查的人有景區管理員派克、鎮長馬歇爾和這個布倫達警長。首先，派克那天開車撞方毅並不是醉酒駕駛的意外，而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蓄意為之。其次，馬歇爾和布倫達都對他們說了謊。她建議重點調查一下三人之間有什麼關聯或利益聯絡。
威廉用手機登陸了埃夫寧市警署檔案庫，分別輸入三人的名字。檔案全是英文，方毅看不懂，也就沒把頭湊過去。威廉很快就看完了他們的資料，三人沒有案底，同時也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和親屬關係。看來，要想短時間內找出三人之間的聯絡並不容易。
安娜看著那邊談笑風生的布倫達，撇了撇嘴，“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方毅想了想，說：“沒有線索，我們可以創造線索。我們完全可以來一次主動出擊。”他認為假扮紅帽子的人一直在阻礙調查，他們必然知道些什麼，既然如此，不如乾脆從紅帽子入手。如果能抓到一個假紅帽子，那麼就能揪出幕後黑手，或許，指使者就是案子的突破口。
威廉皺起了眉，雖然他也認為這個方案可行，但是操作起來並不容易。畢竟他們只有四個人，真正能打的也就只有他和方毅。要實施這個方案，必須要好好謀劃一番。
三人商量得正起勁，安娜注意到酒吧裡的很多人都朝卡羅琳圍了過去，她揮手打斷方毅三人的談話，指了指不遠處的卡羅琳。米寧注意到此時卡羅琳正滿臉笑意，對周圍的人說著什麼。她男朋友生死未卜，早上她還焦急地找人，現在卻有心情在酒吧喝酒，實在奇怪。
方毅和威廉卻並沒有想那麼多，倒是覺得現在的卡羅琳似乎更加迷人，那一顰一笑彷彿包含了萬種風情，讓人忍住想多看幾眼。這一刻，酒吧裡格外安靜，那些圍在卡羅琳周圍的男人們，似乎都在靜靜地聽卡羅琳說話。
威廉和米寧仔細聽了一會，發現卡羅琳和男人們談論的居然是一些數學題，米寧小聲給方毅翻譯了一下，聽到數學這兩個字，方毅立即來了興趣，仔細傾聽起來。
“在數學界中，有這麼一個問題。有三個人去旅館投宿，每人一晚十英鎊。三個人每人都拿出了十英鎊交給了店老板。但是後來店老板又說，今天晚上是感恩節，可以優惠。於是，拿出了五英鎊讓服務員給三個旅者退回去。可是服務員卻偷偷藏起來了兩英鎊，把剩下的三英鎊分別給了三個人，這樣，每人又都得到了一英鎊。”
方毅聽了米寧的翻譯，在旁邊沉思著：起初三人每人付出了十英鎊，後來又都得到了一英鎊，也就是總共付出了二十七英鎊。可是服務員卻只藏起來了兩英鎊，那一英鎊去哪裡了？
果然卡羅琳講完這個題目之後，詢問道：“你們可以仔細算一下，最後會發現少了一英鎊，請問大家，那一英鎊到底去哪裡了？”
酒館裡的男人們都沉默了起來，這個題目並不難，涉及到的數字也不算十分晦澀，可是大家想了半天，卻都沒有想出其中的問題。布倫達皺著眉頭在喃喃自語：“九乘以三，是二十七，再加上服務員藏起來的兩英鎊，奇怪了……那一英鎊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