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米寧望著腳下的藍光，疑惑地問道。
方毅雖然聽不懂米寧在說什麼，但從她的表情中已經猜個大概。不過方毅並沒有心情去聽這些，他正觀察四周，尋找自救的辦法。但很快方毅失望了，試驗檯太遠，根本不可能靠近。方毅在心裡做了一個設想，身體的麻醉效應還在，手腳又被固定，看來想殺死魯伯特只能製造機會，否則想自救，簡直比登天還難。
魯伯特轉身看向癱軟在椅子上的方毅，用蹩腳的漢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我只借你的大腦用。”說完又看一眼牆壁上的藍光，解釋道，“這些藍光主要用來干擾次聲波，它就像一層防護膜，對我發射出去的有害次聲波起調解距離和阻擋的作用。”
“為什麼要在這裡發射次聲波？”聽了米寧的翻譯，方毅禁不住問道，其實這也是米寧想知道的。
魯伯特再次轉身，移動著滑鼠，點開桌面上的一個程式。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畫面，整個螢幕被平均分成四塊，每一塊對應著小鎮的一個地方，其中兩處裡面竟有成群的紅帽子拿著長矛，有的拿著獵槍在霧氣稀薄了一些的昏暗道路上東張西望。另外方毅還發現，這些鏡頭還在不斷轉換。
“你控制了鎮子裡所有的攝像頭？”簡直不可思議，從一開始方毅就太低估魯伯特，沒想到他在電腦方面也這麼精通，要知道監控網路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黑進去的。
魯伯特聽完米寧的翻譯，還是沒有做出回答，而是指了指電腦屏幕中那些穿戴著紅帽子服飾的鎮民道：“你們說他們是不是都瘋了？”
答案顯而易見，這麼多人裝扮成紅帽子去殺人，不是瘋也是變態。
魯伯特轉過身微微搖頭：“你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嗎？”
米寧並沒有翻譯給方毅，這個問題方毅和她一樣沒有答案，於是她便直接了當搖了搖頭。
“他們原本並不這樣，大多數人都很善良，只有很少的人內心邪惡，但相對來說大家都很平靜地生活在小鎮上。”魯伯特像是陷入了回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嚮往道，“我只是想讓這個小鎮變得更完美，讓每個人更善良，友好。”說著說著，魯伯特的臉色陰沉起來，“可是我的雙眼卻被矇蔽了，我用了一個不該用的大腦，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要彌補這一切。”
米寧聽完忙問：“你說詳細些，一定還有其它辦法。”
“我說過，只有一個辦法！”魯伯特忽然激動起來，眼鏡後面的眼神變得捉摸不定，“我快死了，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時間不夠了！”
魯伯特的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方毅沒想到剛才還那麼虛弱的老人，怎麼突然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他雖然沒聽懂魯伯特的話，但能感受到那語氣中的悲憤，不甘和痛苦。
他看向方毅，用漢語說道：“能夠拯救他們的，只有你！”
方毅苦笑一聲：“好啊，你放了她，我跟你合作。”
大概意思魯伯特聽懂了，回答道：“不可以。”
“Why？”方毅用英文咆哮著問道。
對方毅的強烈質問，魯伯特毫不理睬。他走向實驗臺前，拿起那個頭盔一樣的裝置，在手中晃了晃，很欣慰地說：“這個也是用來阻隔次聲波的，是我親手打造的。”他語氣一頓，指著方毅的腦袋用英文說道，“這個東西套在你的頭上後，只要啟動電腦程式，這個裝置就會將你大腦的神經迴路，以及神經分佈結構統統模擬在電腦上，一經啟動，機器便會激發殘留在你大腦裡的潛意識，透過以次聲波的方式釋放出去。到那時，小鎮居民們受到你思想的影響，他們就會變成像你一樣的好人。”
聽了魯伯特的說法，米寧既吃驚又懷疑，同時翻譯給方毅。
“這不是扯淡嘛，怎麼可能，我看是你瘋了！”難怪說他們會永遠記著我，方毅暗自想著，掙扎起來，但手腳都被固定在椅子上，而且全身還處在麻痺的狀態，毫無力氣。
米寧同樣很憤怒，為這瘋子的想法，竟然要把方毅害死，破口罵道：“你這個老變態！快放了我們！”
聽了米寧的怒罵，魯伯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看著米寧道：“我的確算不上一個好人，我願為此受到懲罰。但現在，我真心希望你們能配合。”米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魯伯特瞪大眼睛直直地逼視著方毅，說：“但願上帝保佑，你真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好人。”
說完，魯伯特轉過頭看向米寧，“對不起，你作為第一個受影響的人，我必須觀察你的反應，確認你受到他良好的影響後，我會讓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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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米寧忙問。
“只要這個裝置啟動，他便會死。”
魯伯特說完就要把頭盔一樣的裝置往方毅腦袋上戴，米寧在一旁急忙叫道：“慢著，他不是一個好人！”
魯伯特的手一下子停下來，扭頭看著米寧：“你說什麼？”
“他自私，獨斷專行，他不是你要找的好人！”米寧見魯伯特猶豫了，繼續說道，“用我的大腦吧，我是一個好人。”
魯伯特聽到這，兩隻手端著裝置從方毅的頭頂慢慢移開。方毅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從米寧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絲掙扎。
“怎麼回事？你跟他說了什麼？”方毅急切地問道。
米寧微微一笑：“我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然而魯伯特並沒有把裝置套在米寧的腦袋上，而是像審問一樣逼視著米寧：“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
米寧點點頭：“沒錯，他的好全是裝出來的，我不希望你把鎮子上的人全部變成像他一樣自私，獨斷專行。你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魯伯特眯起眼睛，搖搖頭，扭頭看一眼電腦屏幕上瘋狂的紅帽子，說：“沒時間了，我只能賭一把。”
米寧見他又要把裝置套在方毅頭上，啞著嗓子尖叫道：“等等！還有我啊，你可以用我的大腦！”
“我不能用女人的大腦。”魯伯特說完，像是已經預料到米寧會問一樣，急忙解釋道，“我之前用的都是男人的大腦，從沒想過用女人的，你們的腦意識不夠強烈，不能在他們的思想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聽了魯伯特的話，米寧幾乎陷入了絕望，“你不能用他的大腦，他真不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
魯伯特看一眼一臉茫然地方毅又看了看米寧，“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米寧現在腦子裡很亂，她只想拖延時間。她試著動了動手指，感覺好像有點知覺，但手指卻並沒有動彈，米寧心想只能用最後的激將法：“如果你真的想讓小鎮上的人都變成那樣，你就啟動機器吧。”
“你們在說什麼？”方毅雖然不知道談話的內容，但他卻有種不安，倒不是因為他的生命受到威脅，而是心在別處，為別人不安。
魯伯特還是猶豫了，他想了想，看向迷茫的方毅，用漢語慢慢說道：“她說你是壞人，她是好人，是嗎？”
方毅一下子明白了，他看向米寧，四目相對，一言未發，卻已有千言萬語。魯伯特早猜到了米寧心裡的打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何苦再拖延時間？你們難道沒看到外面變成了什麼樣子？難道你就不擔心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甘心獻出生命，而不是帶著怨念和仇恨。”
魯伯特看一眼兩人，過去在鍵盤上敲擊一下，輸入英文“威廉”，畫面頓時全部變成了威廉所在的那條路。
這時旁邊的電腦傳來兩個人熟悉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螢幕右上角的視野中心是在大路上奔跑的華裔警察。這時只聽撲通一聲，威廉竟被身後的一群紅帽子撲倒在地。
威廉的臉上流著血，兩個紅帽子把他五花大綁，像是馬歇爾的那個紅帽子命令道：“把他帶到城堡去。”於是威廉被推搡著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魯伯特看一眼兩人緊張的表情，冷冷道：“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他的時間不多了，能救他的只有你們。”
方毅看著米寧，笑了笑：“好吧，我是好人！”方毅說得很簡單，很堅定。
魯伯特盯著方毅的眼睛，沉默一會兒，把裝置套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後把上面的兩根金色電線連線到電腦上，剩下的全部連線在電腦旁邊那個次聲波發生器上。
他在電腦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向鍵盤上的回車鍵。
米寧瞪大眼睛，緊盯著魯伯特按向回車鍵的手。他的手顫抖得厲害。魯伯特用左手握著右手手腕，定了定神，轉頭看了一眼方毅，閉眼猛往下按。
“不要！”米寧大喊，她想衝過去想把魯伯特撞倒，但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這一刻，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