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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危機四伏

米寧越看越膽戰心驚,這只是其中幾篇日記。她大略翻看了一下,發現後面的日記大部分都是埃文想象將人放進銅牛裡。這些人大部分都有一個規律,要麼是同性戀,要麼是不信上帝的人,要麼是亞裔女子,甚至有時候還有警察。但是當時的埃文也不過只是想想,可是現在卻都變成了現實。

米寧合上筆記本,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的思緒沉澱一下。

魯伯特在旁邊自顧自地說:“在看到日記之前,我也被埃文表面的假象欺騙了。他表面上對別人和藹可親,是個受人尊敬的老牧師,可是誰能知道,他的內心已經扭曲,他恨那個同性戀,他恨引誘他的黑貓,他恨來自中國的May,甚至恨那些警察。而我,我卻用了這麼一個人的大腦,將他的思想強行加給了小鎮上的所有居民。我是一個罪人,我曾經想到了自殺,但是我卻不能,因為我必須把居民變回來,我要消除掉埃文牧師帶給他們的影響。

米寧繼續往下翻看埃文的日記,從日記中不難看出,埃文一直在心靈深處折磨著自己。這種情況在他當上牧師之後變得更加嚴重,米寧從日記中讀到了這麼一段:

從我成為牧師的那一天起,我對人們卑鄙齷齪的一面看得更加透徹。人們找我來訴說他們的痛苦,他們犯下的錯誤,他們不為人知的罪惡。他們乞求上帝原諒,以便於繼續令人憎惡地活著。而我,作為牧師,不僅不能懲罰他們,還要勸解他們。這是多麼折磨人的一件事,每次看見他們的嘴臉,我都想吐。

這是我的地獄,當我聽著那些人口口聲聲地悔恨,我看到他們面具底下一顆顆虛偽的心。我越來越不能忍受他們。我看到他們低著頭坐在我面前,我就想掐住他們的脖子,拷問他們的靈魂。

我感覺到黑暗在我心中慢慢集聚起來,它變成了一隻潛伏在我體內的惡魔。我向上帝請求寬恕,但是上帝不在我這邊。惡魔在我體內變得強大,雖然我暫時困住了它,但是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放它出來……

經過米寧大略的翻譯,方毅能夠從隻言片語中感受到埃文矛盾的心理狀況。魯伯特見米寧停頓下來,對她說:“繼續讀。”

米寧看一眼魯伯特,翻到下一頁,這一頁的字型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當時書寫的埃文情緒激動所致。米寧讀下去,一邊讀一邊忍不住渾身顫抖:

“今天傍晚,有一個男人來找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告訴我,他是從外地來的,他是來贖罪的。我知道,他一定犯過見不得人的事,他不想被熟悉的人看到,於是就來到鎮上,並且找到了我。

他讓我跟他聊天,並且提出可以付我報酬。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在他開口之前,他的錢可能都是沾滿罪惡的。他告訴我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在家人眼中,是個稱職的好丈夫,一個可親的好父親,在鄰居朋友眼中,他是一個樂於助人,善良溫和的好人。只是,這都是表象。

他說他妻子很漂亮,兒子也很可愛。兒子叫羅瑞,今年九歲。有一天,羅瑞把班上的女同學帶到家中做客,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他說她就像是一個天使,那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如此心動,但讓他痛恨的是,對方竟然是他兒子的同學。

後來,他從羅瑞那裡問出她的名字叫艾米,他從此對她著了魔,他發覺自己深深愛上了這個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小女孩。雖然他常為此自責,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因為他如此想要得到艾米。

可憐又可悲的人,他的罪行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後來他又多次讓羅瑞邀請艾米到家中做客,雖然他的妻子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他就是這樣欺騙自己的親人!他應該受到懲罰!

終於有一次,他的妻子帶著羅瑞出去玩,他的機會來了。他打電話把艾米騙到家中,天真無邪的艾米上了他的當,喝下了他準備的橘子汁,暈了過去。他把艾米抱到床上,強O了她!上帝,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下地獄嗎?

說到這裡,他竟然流下了悔恨的眼淚,這算是諷刺嗎?他難道應該被寬恕嗎?不不不,他應該下地獄!我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惡魔支配了我的身體,我的腦海中又想起了我遭遇的不公平。我多麼想親手殺死他!

但是我又一次剋制住了我自己,這對我來說是多麼不容易!

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不過在我看來那醜態讓人厭惡。他又斷斷續續地講了一堆話,不過我一句也聽不下去。終於,他講完了,他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好像他是一個從來沒有犯過罪的好人一樣。

我對他說,上帝已經給了我啟示,你想不想知道上帝是怎麼說的?

他雖然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讓他跟著我,到了我的休息室裡,然後趁著他不注意,我拿起桌上的剪刀,一下子戳進他的胸口!

鮮血噴濺而出,他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開始大喊大叫,他想要跑出去。不過我不會讓他得逞,他必須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我把他推倒在地,又用剪刀狠狠戳了他兩下,他的嘴裡發出絕望的嗚咽。不過那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卻變成了美妙的音樂,看著他痛苦的掙扎,我的心底湧起了一絲快樂,我的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

最後,他還是閉上了眼睛,他死了。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內心變得一片寧靜,我從來沒有如此的安然。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燈光灑在我的身上,一切都那麼神聖。我看著他,感覺是我把他的靈魂淨化了。

過了半個小時,等天完全黑下來,我開車把他的屍體拉到森林裡。那裡的城堡有一個地下室,是處理屍體的好地方。我把屍體丟在那裡,我敢說,沒有人會發現這一切是我做的,甚至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來過我這裡。

回到休息室,我把地板上的血跡清理乾淨,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一個罪惡的靈魂從世界上抹去了,我感到由衷的高興。我把自己想象成上帝,我替上帝做了這一切。”

埃文的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米寧又往後翻了幾頁,剩下的紙張全部是空白的。放下日記,她和方毅不禁都有些唏噓,兩人沒想到在老牧師埃文身上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雖然真相很殘酷,但是他們現在必須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怎樣解決這一切。

按照魯伯特所說,他的儀器可以發出次聲波,這種次聲波可以影響到鎮上的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魯伯特還曾經把無辜慘死的奧斯頓的大腦換了上去,不過效果卻並不明顯。那麼現在是否有其他辦法解決這個困境呢?

魯伯特還在不停地自責,喃喃說:“當初都是因為我太大意了,如果我能多瞭解埃文一點,也不至於造成今天的局面。”

方毅被困在魯伯特家裡時,馬歇爾正帶著全鎮的人到處找他們,不過他們在全鎮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馬歇爾當然知道如果讓方毅他們跑出去意味著什麼,因此他顯得很焦躁。不過總算是有好消息傳來,有幾個鎮民抓到了那個叫威廉的警察,不過卻並沒有看到那兩個中國警察。

馬歇爾讓人把威廉送到城堡的地下室裡關起來,他是這麼打算的,即使方毅他們跑出去了,他還可以把這個人當做人質威脅警方。他心裡正盤算著,目光突然落到了街角正兀自轉動的攝像頭上。

“快快,把布倫達找過來!”馬歇爾叫道。

“警長已經死了。”一個鎮民小聲說。

馬歇爾一跺腳,說:“跟我到警署去。”說完,他便往警署的方向跑去。

警署裡一片狼藉,就像剛剛遭到洗劫一樣。馬歇爾找到監控室,把前一個小時的所有錄影資料全部找出來,一個個地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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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二十多分鍾,他才發現方毅和米寧的蹤跡,他馬上站起來,大聲說:“快,所有人跟我來!”

與此同時,方毅也一邊想辦法,一邊盯著地下室裡的監視器,忽然他發現鎮上的居民都停止了搜尋,而是往一個方向趕去。魯伯特也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他著急地說:“糟糕,他們都往這裡來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話音剛落,三人只聽到地面上傳來“砰”的一聲,應該是門被人給撞開了,接著他們只聽到一大群人闖進了屋子,腳步聲震得方毅頭頂上不斷有灰落下來。

方毅和米寧對視一眼,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糟糕,戴維斯還在客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