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覺得他扯遠了，就想讓他提醒直接進入正題，而米寧攔住了方毅，她想多瞭解瞭解犯罪嫌疑人的社會背景。“他家人呢？”
“唉，說起來，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爸媽死的早，一個老姐神經不正常，出嫁後就沒回來過。或許他那些惡習都是欠教育的結果。”超市老闆嘆了口氣，“還是說當時的事吧。葛虎拿著把槍，站在銀行門口，一個年輕人和他爭吵起來，我開始沒在意，正招呼一個買菸的。但兩人聲音越吵越響，我抬頭看去，見葛虎很神氣，牛逼哄哄的，說了沒幾句，忽然就開槍了。我當時都嚇一跳，沒想到這傢伙下手真狠，敢真開槍。”
“他打死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方毅又問。
“應該是兩個人吧，葛虎那家夥力氣很大的，平常都是他欺負人家，沒聽說過別人欺負他的。”超市老闆沒有正面回答。
方毅聽完，說聲謝謝後，走出超市。米寧跟出來，剛想問方毅怎麼辦的時候，見他找到一位擺地攤的大媽，問起同樣的問題。她快步跟過去，聽到地攤大媽的版本。
“當時我剛好路過銀行門口，看見有個年輕人急匆匆從銀行走出來，剛好，那個時候運鈔車開過來。年輕人想從銀行出去，但是被拿槍的保安攔住了，兩人爭吵起來。那個年輕人很強硬，說話聲音很大。我隱約聽到他急著用錢之類的話，但是沒聽清楚。兩人吵了一會兒，那個年輕人不知道從哪喊來雙胞胎兄弟，兩人和保安打起來，結果那保安真的開槍了。”大媽把事情簡單說了遍。
“你是說那個取錢的是兩個年輕人？”米寧問。
“我當時沒看清楚，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反正最後倒在地上的是兩個。”
方毅聽到兩個截然不同的說法，他又找了兩個路人，他們的版本又是另一種。方毅沒辦法，只能轉身走回案發現場，見魯鵬和吳宇兵都不在那裡，就問旁邊的警察他們去哪兒了。警察指指銀行裡面，說他們去看監控錄影了。方毅和米寧也急忙走進去。
吳宇兵他們正在銀行監控室。他們找到銀行的主管，在主管的帶領下，檢視案發時的監控錄影。他們正覺得不可思議，看到方毅過來，吳宇兵說：“方毅，你快看，真是太奇怪了。”
“怎麼了？”方毅說著，仔細地看著監控錄影，上面顯示在葛虎開槍的一瞬間，多出一個宮自勇，兩人同時中槍倒地，而且姿勢都一樣。方毅讓工作人員重放一次，他這次看得清楚，宮自勇急急忙忙地走過去，葛虎攔住他，兩人爭吵起來。接著葛虎開槍，就在那個時刻，憑空蹦出一個宮自勇。方毅讓暫停，仔細看了看，然後問銀行主管：“這是怎麼回事？”
銀行主管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搖搖頭，“我也很奇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來之前，誰在這裡？”方毅懷疑銀行有人對監控影片動了手腳，問道。
“我。”一個穿著銀行保安制服的中年人說，“我一直在這裡，沒有出去，也沒有人進來。”
方毅仔細看了看中年人，又詢問當時的情況。中年人如實而答，方毅見問不出什麼來，就讓他把錄影複製下來，然後把影片帶回去，做進一步的技術分析。
吳宇兵提出找銀行門口的保安問話，銀行主管不敢怠慢，把他們領到大堂內，找來銀行門口的保安。保安看樣子接近五十歲，身材不高，他好像還沒緩過勁來，眼神還不時地往四周瞄著。沒等方毅他們開口問，銀行主管先說了：“老王，把你看到的實事求是地說出來。”
老王看著方毅他們，鎮定下來，說出當時見到的情況。他當時正在門口執勤，看到運鈔車開過來，他警戒地看著周圍。一般來說，運鈔員來銀行運鈔時，他們就在一邊協助，但這種協助多數都是形式，當運鈔員把錢正往運鈔車上裝時，宮自勇正取完錢往外走，他走得很急。
老王正要走過去讓宮自勇等一會兒，但押運保安葛虎上前攔住他，兩人爭執起來。老王就沒動身，看著他們。兩人越吵越兇，老王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正要過去勸架，忽然，葛虎大喊道：“你再往前一步，信不信老子蹦了你”，而宮自勇就真的往前走一步。接著葛虎就開槍了，老王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躲，等他再回頭看去，卻見到地上多了個宮自勇。
方毅聽他把事情講完，心中暗自納悶。另一個宮自勇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都沒人知道。他又問些細節，比如宮自勇從銀行出來時有沒有別的人，他的“雙胞胎兄弟”是怎麼出來的等，老王回答得模模糊糊，有些事他確實沒看清楚，就簡略地回應。
米寧見從老王嘴裡問不出什麼來，就建議去問問當事人葛虎。方毅點點頭，和魯鵬一起開車來到公安局，魯鵬先把他們領到審訊室，然後把葛虎帶過來。葛虎面容憔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兒吧唧的，沒有一點精神。他走到方毅面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方毅沒有廢話，開門見山地問讓他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葛虎很激動，大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太橫了，我是被迫的。”方毅拍了下桌子，憤怒地站起來，大聲說：“我讓你把事情說一遍，聽明白了嗎？”
葛虎嚇一跳，這才冷靜下來，他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遍。在他的版本裡，宮自勇成了一個蠻橫的流氓，說起話來，唾沫都能砸死人。而他本人就是一個勤勤懇懇地押運保安，恪守自己的職責，開槍是因為他在行使權力。
“你當時打死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方毅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葛虎想了半天，說：“我當時也懵了，記不清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反正和我爭吵的就是一個人，另外一個我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那是我的職責。警官，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無辜的。”
“閉嘴。”方毅正要接著問，這時候，吳宇兵快步走進來，在方毅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方毅聽後，心中很納悶，點點頭。等吳宇兵出去後，又問：“你確定那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
葛虎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言語模稜兩可。這個問題他已經被問過不下五十遍，他自己都搞不清那個人從哪裡出來的。米寧在旁邊記錄著方毅和葛虎的談話，見葛虎有些神經錯亂，得不出什麼結果，就和方毅走出審訊室。
“剛才老吳說什麼了？”米寧隨口一問。剛才見吳宇兵小聲告訴方毅，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內容。
吳宇兵開口說：“法醫那邊傳來訊息，說兩個死者的DNA完全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同一個人。”
“這怎麼可能？”米寧驚訝地問。吳宇兵雙手一攤，他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方毅走出審訊室，一直沉默不語，他在思考著吳宇兵剛才說的話，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蹊蹺了。難道多出的宮自勇是來自平行世界的？或者宮自勇確實有個雙胞胎兄弟，兩人在同一時間被槍殺，不對，即使是同時被殺，也不可能什麼都相同。那種莫名能量是從哪裡來的？前面發生的邵旭案、史翔案和這個案件有沒有關係？
“方毅，你想什麼呢？”吳宇兵看方毅想得出神，打斷他問。
“對了，老吳，你說案發現場有莫名的能量？”
“是的。”
“這件事確實是比較奇怪，看來我們得下點功夫了。這樣吧，老吳，你和魯隊長去宮自勇的工作單位，看看能不能發現線索。我和米寧去他家裡，問問他的家人。咱們分頭行動。”方毅說。
宮自勇家住在江北市的北部郊區，這裡是新開發的樓盤，房價還稍微便宜點。家裡簡單的裝修，簡潔明亮。方毅和米寧來到他家，開門的是宮自勇的老婆，她已經懷孕，挺著個大肚子，面色愁容，也許是剛剛得到丈夫去世的訊息，大哭了一番。
方毅亮出身份，然後進入客廳後，在沙發上坐下。他還沒來得及問宮自勇的事，他老婆又掩面哭起來。米寧見狀，走到她身邊，扶著她坐下來，安慰她幾句，她才逐漸緩過勁來。方毅等她情緒好點，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丈夫兄弟幾個？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沒有，我丈夫是獨子。”想到這兒，她又哭泣起來，米寧遞給她紙巾，她擦拭了下，接著說：“我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他沒了，公公還在醫院裡住著，我又懷了孕，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她邊說邊哭泣著，“你說，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我該怎麼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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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脾氣怎樣？”米寧安慰幾句後，問。
“他是一個溫和的人，平時不怎麼說話，但辦事很積極。他不抽菸，不喝酒，更不尋花問柳，是個典型的經濟適用男。”
“那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