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救人要緊
等兩人趕到婁村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小鳥們在路邊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路邊的莊稼上還閃爍著晶瑩的露珠。方毅將車窗搖下來，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如果沒有那些古怪的死亡事件，這裡還真是一個寧靜安逸的小村莊，方毅暗暗想著。
吳宇兵把車開進村裡，然後沿著主路一直開到路的最西端。兩人從車上下來，急匆匆地往朱廣明宿舍走去。方毅走到門口，抬手敲門，他心裡一陣擔心，生怕沒人答應，朱廣明已經出事。
“誰啊？”隨著聲音，門從裡面開啟了。朱廣明上身赤裸著出現在方毅的面前。他揉著眼睛，看到站在門外的兩人，清醒過來。
“哎呀！方警官，怎麼這麼早？”朱廣明說著，轉身去拿衣服穿上。
看到朱廣明沒有出意外，方毅松了口氣：“你沒事？”
朱廣明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愣愣地問：“我沒事？我會有什麼事？方警官，你是怎麼了？” 朱廣明注意到方毅臉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跡，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了。
“昨天晚上你一直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所以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不料在路上遇到車禍耽擱了。你收拾一下東西，馬上跟我們走。”方毅對朱廣明說。
看朱廣明還是不願意，吳宇兵解釋道：“你看到過那種怪異的眼睛，是吧？”
見朱廣明點頭，吳宇兵接著說：“目前看到那個眼睛的人，只有你沒有產生過幻覺。我們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必須依靠你的配合。你住到醫院去，這樣即使有事，也有個照應。”
朱廣明很是感動，方毅出車禍起碼有一半是因為他的緣故。
“不好意思，昨天特別累，所以睡的很早，而且睡得特別死，手機響我也沒有聽見。”朱廣明自責地說，
方毅沒有在意，朱廣明沒事就行。他說：“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方警官，一定要去？我其實……”朱廣明還是有點不想走，但看方毅不接他的茬，便沒有再多說話，轉身去收拾衣物去了。
朱廣明這樣的單身漢沒有多少東西可收拾。他帶了幾件換洗衣服，便跟著方毅上了吳宇兵的車。三人回程的路上十分順利，等他們回到醫院的時候，剛好是上午九點。
“方毅，你去外科檢查一下受傷情況，我帶朱廣明去見楚博士。”吳宇兵對方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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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毅點點頭，直到現在，他才完全放鬆下來。他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問道：“米寧呢？昨天晚上她沒事吧？”
吳宇兵笑了起來，說：“沒事。楚博士的那個東西起作用了，她昨天晚上沒吃安眠藥，後來剛出現幻覺的預兆她就警醒過來。”
方毅放下心來，心想這下一切終於都過去了。他給自己在外科掛了號。
醫生發現他的右手有輕微的骨裂現象，身體多處軟組織挫傷。他的腦袋也有輕微的腦震盪。醫生讓他臥床休息。
方毅躺在病床上，正百般無聊時，米寧來了。
她看了看掛著吊瓶的方毅，擔心地問：“你沒事吧。醫生說你沒大事的。”
“沒事。”方毅笑著說，“醫生這是小病當大病治。聽老吳說，楚博士的腕帶起作用了？”
米寧走到方毅的病床前，把手腕伸給方毅看：“是的，昨天晚上我剛剛意識有些模糊，手腕上就震動了起來，把我給震醒了。不過你這是怎麼回事？說是你也出現幻覺了？”
方毅嘆口氣，說：“看來我也要戴個這個東西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
“我也說不清，李蘭突然就出現在眼前，然後車子就翻了。”方毅覺得多說也沒有意義，便把話題扯開，“對了，既然這個東西管用了，我們也得給朱廣明一個，說不定他也用得上。”
米寧道：“嗯，好的。你先休息。你這幾天的壓力太大了。我去看看朱廣明，給他送個腕帶過去。”
米寧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當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方毅囑咐她：“米寧，就算是有腕帶了，也不能大意。晚上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待會也會帶一個給你。”
透過病房的窗戶，朱廣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醫院外街道上的燈光和不時經過的車輛。深夜的醫院裡倒是十分安靜，朱廣明嘆了口氣，把窗戶關上，回到病床上。
村長去世後，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自己身上，這幾天累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來到醫院的這一天反而是他最輕鬆的一天了。
不過，朱廣明還是希望能夠早點回到婁村。村長不在了，如果沒有其他意外，自己應該很快被任命為婁村的村長。他覺得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一旦正式當上村長，他便有了機會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擔心的是，自己經驗不足，很多時間可能還得依賴村裡幾個主要的人物，比如楊老爺子，自己得和他們處好關係。
朱廣明正想著，忽然感覺到手腕上的腕帶震動起來，他立刻想到白天米寧交給他腕帶時所說的話。
“如果腕帶開始震動了，就證明你要出現幻覺。這個時候，你千萬要小心。”
“我怎麼從來沒有出過幻覺？我倒要看看幻覺是什麼樣子”朱廣明等了一會，什麼都沒發生，只是腕帶不停地震動，讓自己的手腕有些難受。他翻起手腕找腕帶的開關，想將震動關掉，但卻發現腕帶根本就沒有開關。
“真是煩人。”朱廣明索性把腕帶摘了下來放到桌上。手上沒有了震動，他感覺舒心了許多。他走到門口，想把房間的燈關掉後好好先睡一覺。
就在他的手指觸到開關的一剎那間，他聽到門外傳輕微的呼救聲。聲音雖然很輕，可是在寂靜的夜裡他卻聽得清清楚楚。朱廣明打了個激靈，這是米寧的聲音嗎？這麼晚了，她怎麼在這裡？
他打開門，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昏暗的走廊裡，燈光不停地閃爍著。在忽明忽暗的閃爍中，朱廣明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拖著一個女人向樓梯口走去。朱廣明看到女人絕望的臉龐，正是米寧！
“給我站住！”朱廣明大喝一聲，朝前面追了過去，那個披頭散髮的女子是誰？她為什麼要抓米寧？她要對米寧做什麼？
走廊裡空蕩蕩的，朱廣明想通知方毅，卻發現手機拉在房間裡沒有帶著。沒時間再回去拿手機了，晚到一步恐怕米寧就更危險了。
他跑進樓道，就聽到樓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拼命地追了上去。
醫院的這棟大樓有七層樓，朱廣明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樓頂，衝出安全門，來到頂層的平臺。他雙眼四處一掃，看到前面有兩個黑黝黝的身影。
天空中的月亮藏到了雲裡，樓頂上黑黑的。在樓頂的邊緣，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發出咯咯的笑聲，她一隻手抓著米寧，另一只手裡拿著一柄銳利的水果刀。
一陣冷風吹過，把那個女人面前的頭髮吹了起來，朱廣明驚道：“李蘭？你在做什麼！”
朱廣明一眼就認出拿刀的女人正是李蘭？難道她醒了？她怎麼在這裡？
李蘭“咯咯”地笑著，沒有回答朱廣明的問話。她突然揮起手中的水果刀，朝身邊的米寧刺了過去。
利刃悄無聲息地刺入了米寧的身體。朱廣明大叫一聲，朝李蘭撲了過去。
李蘭手一推，把鮮血淋漓的米寧從樓上推了下去。一瞬間，朱廣明看到了米寧那充滿絕望的眼睛，耳邊還響著李蘭那陰森恐怖的笑聲。
“不要！”朱廣明奮不顧身地朝前面撲了過去，企圖將米寧抓住拉上來，可是他剛往前衝了幾步。陡然間感到腳下一鬆，他低頭一看，自己已經衝出了樓頂。
朱廣明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他絕望地轉頭看向樓頂的李蘭，可是目光所及，樓頂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啊……”朱廣明慘叫一聲，他的身影迅速地摔了下去，黑暗中，他驚恐的眼睛中閃爍著絕望的光芒。
自從昨天晚上的車禍後，方毅度過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平靜的白天，這時，他正躺在床上半醒半夢之中想事情，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方毅下意識地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這個時間，誰還會來找他？莫非是幻覺？他又看看手腕上的腕帶，沒有任何異常。
“請進。”他對著門喊道。
推門進屋的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小姑娘，方毅認得她是今天的值班護士。小護士臉色煞白，額頭上汗水涔涔：“方警官！不好了，今天和您一起過來的那個病人，他......他......”
“他怎麼了？”方毅心裡一驚，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剛剛跳樓了！”
“什麼？”方毅一下蹦了起來，他飛快穿上鞋子，急道，“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