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秦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劉舒意，回來了？”這話說出來，龍王尊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以至於話末的地方，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但這是慕容寧親口告訴他的，對方絕不可能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啊......”突然失蹤，又突然出現，秦曉實在是搞不懂這劉教授究竟在玩哪一出？
“先過去看看吧。”繼續待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當下，也只有見到劉教授本人才能搞清楚是怎樣一個情況了。
窗外，天空烏雲密佈，恐怕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場傾盆大雨席捲而來。車上的氣氛相當壓抑，兩人紛紛緊鎖著眉頭，不做言語。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老龍！這邊。”剛下車龍王尊就聽到了發小的呼喊，循聲看去，陳今生正在劉舒意家門口向自己揮手，嘴裡叼著煙，滿面惆悵。
這傢伙已經戒菸很多年了。
可以看到有警察從屋子裡進出，他們比龍王尊們先至一步，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還有不少武裝警察守在門口。
“這麼大陣勢？”龍王尊有些詫異。也虧得現在時間已經很晚所以沒有人抗議，警察們幾乎將整個居民樓給封死了，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
“上面對這件事情相當重視。”說這話時，陳今生朝著秦曉看了一眼，理由不言而喻。
“到底是什麼情況？”指劉舒意突然回來這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陳今生對此也是一頭霧水：”人不是我們找回來的。”
時間回到稍早些時候。
整個警局最近高強度加班，“劉教授失蹤”這事情已經被定性為了重點案件，作為重案組組長陳今生自然是為此鞠躬盡瘁。
本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他還得幫自己的發小收集情報、整理監控錄影和最近幾起失蹤案的相關檔案。
鬼知道為什麼龍王尊又突然會對這幾起失蹤案產生了興趣。
沒人在乎他的感受，陳今生心裡苦，但陳今生不說。
迴歸正題。就是在這種問題接憧而至，事情堆積成山的節骨眼，警方突然接到了慕容寧的電話，說劉舒意自己回來了。
“你肯定猜不到當時我們的表情有多精彩。”沒有人能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鬼一樣的劇情，回想自己這幾天朝五晚九的生活，警員們紛紛感到懷疑人生。
陳今生甚至以為對方在和自己開玩笑。
而且這一點都不好笑。
“慕容小姐有告訴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嗎？”秦曉問道。
“劉教授是自己回來的。”陳今生不禁苦笑：“就，慕容寧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一開啟......”
就看到自己老公站在門口，就差說一句：“我回來了。”
這算什麼事嘛！我們這段時間徹夜忙活究竟是為了什麼在努力？陳今生回想起自己組裡因為勞累而倒下的幾個兄弟，不禁變得義憤填膺。
“人怎麼樣？”
“沒有明顯外傷，不過可以看出來身體狀況並不好，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而且精神狀態也不是很穩定，神情恍惚，問他什麼也不說。
“只有叫到名字是才有些反應，其他時候就裹著一條毛巾，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讓我們進去看看？”
陳今生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和幾位武警說了幾句，便帶著龍王尊與秦曉二人越過警戒線進到裡面去。
裡面倒是沒有多少人，幾個警察在廚房裡小聲交流，不時有人出去，過一會又有其他人進來。
客廳裡，慕容寧陪伴著劉舒意坐在沙發上，她緊緊摟著丈夫的肩膀，臉上滿是擔憂。
劉舒意對此毫無反應，身體微微發著抖，雙眼直視前方，不見神采。
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能讓這位知名教授變成了這副頹廢模樣。龍王尊注意到劉舒意變得蒼老了許多，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二十五歲的人。
滿臉皺紋，黑髮中夾著幾縷青絲，與赫爾墨斯時候完全就是兩個人。
而且，在見到劉舒意第一眼龍王尊就感受到了相當強烈的違和感，只是他一時半會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
“龍先生，秦小姐，你們來了。”見到二人，慕容寧起身走過來打招呼，聲音很輕，似乎是怕打擾到劉舒意：“我先生他......狀況不是很好，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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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嗎？”龍王尊問道。
慕容寧點了點頭，一旁的警察正準備說些什麼，卻是被陳今生攔了下來。眾人就這樣退到房間外去，只留下龍王尊與劉舒意二人獨處一室。
“好久不見了劉教授，還記得我嗎？”龍王尊倒是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給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到了劉舒意面前。
桌面上擺著個果盤，龍王尊順勢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請放鬆，這個房間裡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也不會盤問你什麼，只是想瞭解一下情況。”
不知是不是因為警察出去了的緣故，劉舒意依然一言不發，但面部肌肉卻是緩和了許多。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都繃著臉，無比緊張。
緊張，就像在隱瞞什麼秘密一樣。
“我對您的這段經歷雖然相當感興趣，但現在很明顯並不適合討論這件事情。”觀察，龍王尊，觀察。那份違和感的源頭究竟出在哪裡，劉舒意身上究竟有什麼問題......
這是抓住真相，最關鍵的瞬間！
刀停，皮去，技術不錯——龍王尊如此評價自己的刀工。他將削好的蘋果遞出去，對著劉舒意說道：“......所以，要不要先吃一個蘋果？”
對方，終於是有了反應。一直在愣神的男人，緩緩伸出了右手，接過蘋果。真是一雙漂亮的手，十指修長白淨，好似新生嬰兒一般稚嫩......
這一瞬間，龍王尊突然發作，一舉摁住劉舒意的手腕拍下，力度之大，實木茶几都不禁發出一聲悶響。
好冰......不，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你不是劉舒意，”偵探目光銳利，眉頭緊鎖：“你是誰？”
男人先是愣了愣，他的表情好似老虎機一樣不斷變化著。驚訝，疑惑，憤怒......
最後是，悲傷——就像是出席至親的葬禮一般。
他在為什麼而悲傷？龍王尊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一股巨大的蠻力突然從手掌處蔓延開來，直接將他整個人給掀飛了出去。
臥槽，這什麼鬼蠻力。龍王尊整個人和電視撞在一起，衝擊力讓人感覺整個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攪了個天翻地轉。
螢幕應聲破裂，幾片碎片扎進了龍王尊的肩膀，偵探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出什麼事了......臥槽！”聽到裡面的動靜，外面眾人很快趕了進來，眼前發生的事情讓陳今生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是什麼情況？”
“抓住他老陳！他不是劉舒意！”龍王尊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喊道。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面。龍王尊話音剛落，只見劉舒意突然朝著眾人這邊笑了笑，隨後一個轉身，直接撞開了窗戶玻璃，跳了出去。
“到底出什麼事了。”陳今生連忙追過去往下看，卻見到劉舒意一個漂亮的落地翻滾，接著像沒事人一樣的向外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裡可是三樓啊.......
“現在怎麼辦......老龍你沒事吧？”
“我沒事，”龍王尊揮了揮手，也虧得他皮糙肉厚，這幾塊玻璃沒進去多少，不然可夠人吃一壺的了：“你帶幾個人去追一下，回來再給你解釋。”
陳今生點了點頭，叫上幾個同事，立刻驅車朝著劉舒意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過，龍王尊對他們並不抱太大希望。劉舒意跑的很快，華新大學這邊地形又以小巷居多，再加上外面正下著大雨，恐怕陳今生們要無功而返了。
“龍王尊你沒事吧？”秦曉攙扶著龍王尊在沙發上坐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旁邊的慕容寧也是一臉焦急。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就打起來了？自己老公怎麼就突然跳樓了呢？
而且，我老公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那個劉教授，是假的......”龍王尊坐在沙發上喘了半天才緩過氣來。
“怎麼會......”二女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看上去老了很多，精神狀態也有問題，但那確實就是我老公啊！”慕容寧情緒異常激動。
“那你要如何解釋，他那股能將我整個人丟出去的怪力？”龍王尊雖然不去健身，但畢竟是以“左翔太郎”為偶像的偵探，又常常跑外勤，體格自然不差。
就算沒有陳今生那種兄貴身材，在同齡人裡他也自認是相當健壯的了。
饒是如此，卻依然被劉舒意給整個人扔了出去。要知道對方是個數學教授，工作繁忙，自然是不可能有時間去健身房的。
如果說這一點讓龍王尊確立了自己的猜測，那真正使他對劉舒意產生懷疑，是在伸出手來接蘋果的瞬間。
那手實在太乾淨了。
“劉舒意是一個教授，平時會用到筆的時間肯定不少。”而且他還是一名活躍在第一線的實操人員。
這樣的人就算再如何去做保養，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留下痕跡，手指間連一處長時間握筆留下的老繭也找不到，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而且，他沒有心跳。”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說來也巧，剛才龍王尊抓住對方手腕這個動作，手指正好搭在了脈搏的位置。但從那裡傳遞過來的反應，除了宛如屍體般冰冷的觸感外，只有一潭死水。
一個活人，怎麼會連心跳脈搏都沒有了呢？
“你的意思是他他他他......”是個死人？秦大小姐被嚇得說話都變結巴了，這不禁讓龍王尊想起了菲兒怕鬼的神色。
果然無論是什麼身份，大多女孩子總是對恐怖的事情相當沒轍。
“不，死人倒肯定不是。”龍王尊從不相信牛鬼蛇神之說：“雖然我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辦法，但我敢肯定那個人絕對還活著。”
又不是擱這拍《行屍走肉2019》，搞什麼活死人故弄玄虛。
“那既然還活著，為什麼會沒有心跳......”
“這件事情我想，有人知道答案。”龍王尊話鋒一轉，對著慕容寧說道：“你說是吧？慕容小姐。”
從剛才開始他就注意到了，慕容寧在聽到這個事情時雖然表情一直都很凝重，但龍王尊如此談論自己的丈夫，對劉舒意非常尊敬的慕容寧卻一直沒有做任何反駁。
彷彿這件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
“龍先生你在說什麼呢......”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隱瞞嗎？”慕容寧還想說些什麼，龍王尊卻是出聲打斷了她：“要不要讓我猜猜......是和你們的研究有關，對吧？”
話音落下，包括在一旁的秦曉，兩人瞬間就動搖了。
“看兩位的反應，我猜的沒錯。”龍王尊不是笨蛋。種種線索都和這項研究扯上了關係，他怎麼可能會不去懷疑其中的問題。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沉默降臨，慕容寧緊緊攥著衣角，秦曉抿著嘴唇，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龍王尊。
“我倒是不急，但還是提醒兩位，”和“教授”見面最大的收穫是，龍王尊現在很擅長給別人施加心裡壓力。
比如在說事情之前莫名怪笑，對方就會變得相當緊張：“拖得越久，劉教授的處境也就越危險，事情就會越複雜，而後果嘛......”
又比如這樣，話不說完整，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尾讓別人去自行領會。
效果絕佳。兩人在思考了很久，又幾番交換眼神過後，慕容寧終於還是開口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龍先生能為我們保密。”
保密，又是保密。“你們究竟在做什麼，搞得如此神秘莫測的？”
“我們......嚴格來說是老師他，在‘克隆人類’。”
“哈？”此話一出，不僅是龍王尊，連一旁的秦曉都傻眼了。
......不是，你不是他們的投資人嗎？
“我沒聽說過。”面對龍王尊古怪的眼神，秦曉搖了搖頭，眉頭微皺，顯然也是對這件事情第一次聽說：“你們在做的不是‘細胞強化’技術嗎？”
“這是要......”造超人？龍王尊並不熟悉生物，這是他完全陌生的領域。
“不，只是透過這個研究來強化人體細胞的再生能力與繁衍能力，達到能夠殘肢重生的地步。“聽起來就像科幻小說一樣，玄而又玄。
這真的是生物領域，不是神話領域？
“理論上來說這是可行得，實際上我們已經在動物實驗上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與普通的假肢不同，透過這種方式生長的新肢體完全就是自己的東西，與身體鍥合度可以達到百分之百。
並且這項技術還可以強化人體的機能，雖然遠不及電影中那麼誇張，卻是能將細胞中的潛力大量開發出來強化體質。
“那這又和‘人類克隆’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