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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往事如煙(二)

花花世界,繽紛萬千。

剛剛踏入這個社會的我,抽菸,喝酒,燙頭......一個也沒有學會。

養成喜歡喝紅酒,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也許你會想,好不容得到了自由的機會,我肯定會不留餘地的去接觸這個世界,去學習新的事物。

但實際上當時尚還年幼的我,卻只是在那兒害怕罷了。

很可笑吧?但事實就是如此。人們總會對陌生的事物感到畏懼,而我也自然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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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並不是普通人,但“完美人類”這種東西,終究只是人類罷了。在那具肉身中寄宿著的不是天使,更不是惡魔。

只是一個平凡的靈魂。

更何況來到外面世界,也並沒有意味著我真真正正的得到自由了。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從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僅此而已。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變——對,僅限一開始的時候。

當我對這個世界不在陌生,當我漸漸融入到這個社會中去時,我不再畏懼。

我大膽的學習著,瘋狂的學習著,對知識的渴望佔據了我的內心,對新世界的好奇與嚮往讓我無時無刻沉浸在新鮮感裡。

所謂物極必反,永無止境的求知慾並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更何況我身邊還跟著一個罪孽滔天的男人,一個沉淪在慾望中的惡魔。

龍傲天,他妄想著操控整個華新,而我則是完成這一目標必不可少的關鍵。

我第一次見證他的罪行,是在一個深夜。我一直保持著早早入睡的好習慣,直到那晚我被喧鬧聲給吵醒。

我躲在房門後面,看著一個男人跪在龍傲天面前,卑微而又無助。他瘋狂的用頭錘擊地面,拼命求饒,放聲哭泣,但我的外公卻全然不為所動,就這樣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我想他當時一定很絕望吧。

隨後?我的外公站起身來,一槍崩掉了他的頭。我永遠忘記不了男人緩緩倒下去時那無助的眼神,那逐漸失去色彩的雙眸。

那是我第一次見證死亡。

現在想來,當時龍傲天應該是故意給我看到這一幕的。很奇怪,即使場面血腥到無法過審,鼻子間無處不能嗅到那令人生嘔的血腥味,但我依然不為所動,甚至於感到興奮。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亡。在這之前也只不過是從書本上瞭解到這一概念而已,但卻從未對其有任何認知。

所以在接觸到這一新鮮事物時,那扭曲的好奇心與求知慾被激發了。

墮落就是由此開始。

我開始瘋狂的痴迷於此。先是文字,再到影像——你能想象一個實際上才剛剛十六歲的少女躺在床上幻想著如何殺死一個人是什麼樣子嗎?

從這裡開始,很多事情就無法回頭了。我終於是按捺不住將內心的想法告訴了外公,龍傲天對此感到並不意外,甚至還很欣慰。

那天,是我第一次親手殺死一個人。龍傲天帶著我來到一處廢棄的倉庫,握著我的手,捏緊槍支。

BANG——結束,也是開始。

龍傲天開始帶著我慢慢接觸他手頭那些見不得人的行當。

對於一個生長環境甚至於大腦就異於常人的傢伙來說,犯罪並不會讓我留下心理負擔。在那段時間裡我犯下的罪惡足夠我在監獄裡待上一輩子。

龍傲天手下的“生意”幾乎覆蓋所有犯罪領域,而每個領域我在接觸過後迅速成長為那其中的天才。

我開始不再滿足於自己去犯罪——這樣很無聊,風險也特別高。於是乎,我開始教唆別人去犯罪,為他們提供方法,工具,提供全方位的支援。

這種掌控犯罪的快感,讓人欲罷不能。

“於是乎,‘犯罪教授’就此誕生了......你,有什麼感想嗎?”

“無法原諒。”龍王尊坐在地上,臉色陰沉。仔細看的話他腦袋上幾乎已經因為怒火而青筋暴起,雙手握拳捏得“咔咔”作響。

“你想表達的是,你是因為龍傲天的原因,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對吧?”

“有什麼問題嗎?”從故事上來說,確實是如此。一個成長環境畸形的女孩,又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變成一名可悲的罪犯。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龍王尊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幾乎是怒吼著抓起龍小雪的衣領,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什麼因為沒有得到正確的教育所以才會成為罪犯——放你娘的狗屁!犯罪就是犯罪,別給自己找任何借口!”

“你小聲一點,唾沫星子都吐到我臉上來了。”龍小雪一臉嫌棄的推開龍王尊,絲毫不在意他的憤怒,掏出紙巾來稍微擦拭了下面龐:“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當你身邊最親的人都是一名罪犯的時候,你又能夠要求未經世事的你能夠不走到一條彎路上去嗎?”

“我......”龍王尊一時語噻。

如果處在“教授”的處境下,自己又會是怎麼一個樣子?他無法想象那副光景。恐怕正如龍小雪所說的那樣,龍王尊無法保證自己不會變成一名罪犯。

“但這也不是你隨意謀害他人生命的理由!”

“憋了半天,最後還是來了句這樣毫無說服力的空話嗎?”龍小雪笑了笑:“老套,實在是太老套了。說到底現在來說一切都是馬後炮罷了,你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而我也一樣。”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指責一件無意義的事情呢?

“可是......”龍王尊還想在說些什麼,卻是被“教授”出生打斷了。

“我並不需要你的原諒,我也從未對自己的過去後悔過。理由什麼的,因為我想做就去做了,不是嗎?”

“你這個傢伙......”這個混蛋,根本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絲毫歉意,相反,甚至於樂在其中。

她根本沒有洗白自己的想法,也沒有想為自己錯誤的行為多做解釋。“教授”做的是,只是直白的將一個故事告訴了龍王尊罷了,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說到理由,我很好奇,龍王尊,你的理由又是什麼?”龍小雪說道:“你為什麼要成為一名偵探呢?”

“為什麼?”龍王尊愣了愣。

“明明從小開始就被各種犯罪所困擾著,明明一直被這些突如其來的事件打斷著生活。”幾十年來,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到危難中去,好幾次都丟到性命。

“那你為什麼還要投身到一直困擾著自己人生的‘犯罪世界’中去,成為一名偵探呢?”

對啊,這是為什麼呢?

龍王尊陷入了沉思,一遍一遍回憶著自己當初決定成為一名偵探的理由,但始終無法記起來。

按道理來講,一個人從六歲開始就不斷捲入到各種各樣詭異的事件當中,應該早已經對此敬而遠之了才對。

那為什麼我又會選擇成為一名偵探,放棄也許有機會迴歸平靜的自然呢?

明明已經因為這個失去了幸福的童年,明明已經因為這個而交不上要好的朋友,在陳今生沒在的日子裡獨自坐在教室吃午飯,回想著犯罪者們身上濃厚的殺意,思考著明天會不會又再一次捲入到罪惡之中,孤獨而又寂寞......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要繼續下去呢?

龍王尊找不到答案。

“看來你一時半會還說不明白的樣子......不過也無所謂,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讓我們繼續後面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