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只是尷尬地杵在原地。
她走到洗手盤旁邊，把水關小了一些，淺笑著溫和地問，“不洗手嗎？”
我連忙把手伸到籠頭下搓洗了幾下，她隨後替我把水龍頭關了，從揹包裡拿出一包精緻的面紙，抽一張遞給我。
“謝謝。”
“不客氣。”她自己擦乾了手後，又從包包裡拿出一支潤手霜，擠了一點在自己手上後對我說，“我已經拿出來了，你就不用拿了。”
其實我包包裡根本沒有潤手霜這種的東西。
“謝謝。”我揉著她擠在我手上的潤手霜，惴惴不安地說，“蔣晨希，請你不要誤會……那個照片，當時……”
我說不下去了，我在說謊。
其實我當時也並不是害怕得完全失去理智的，也許，那時就是渴望從他哪裡得到一點溫暖吧。
我怎麼還能對她說“請你不要誤會”這種無恥的謊言呢。
“我知道，因為硫酸的事，你當時很害怕，翰翰跟我說了。”她依然落落大方地笑著。
“真的很抱歉……”
對於她的寬容，我更為自己那沒有廉恥的慾望和行為感到無地自容。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上週就收到了。”
我開啟信封一看，裡面正是前一天夏曉花扔我身上同樣的照片，只是這個是嶄新的。
我羞愧而驚愕地看著她，她只是一臉無所謂地笑笑，明媚的笑容中透著滿滿的自信，耀目得甚至讓人昏眩。
“你早就知道了？”
“嗯。”她點了點頭，露出狡黠頑皮的笑容，“雖然我學習成績不如你，嘿嘿，但是對於翰翰，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看著她陽光燦爛的臉，才驀然發現自己的陰暗和寒冷。
她忽然盯著我認真地問，“千樹，你喜歡路飛嗎？”
她問得這麼直接，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面對她清澈明亮的目光，我感到臉上一陣陣發燙，最後只是支支吾吾地點了點頭。
“那就努力捍衛你的愛情吧！”她熱情地抓住我的手一臉鼓勵地說。
“啊？”
“像翰翰這麼帥氣的男生，有女生喜歡他是正常的，不是嗎？”
我沒好意思搭她話，大概她早已看透我那些無恥的小心思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翰翰對你和對慧慧都一樣，只是把你們當做好朋友、好哥們，像慧慧，他們都認識十幾年了，就像親妹妹……”
她的聲音變得遙遠了，一股莫名的酸澀擠滿了我小小的、狹隘的心間。
是啊，就算在一些人的心目中，確實有些人是特別的，但是，即使是那樣，很多時候，那種特別，卻也並不是愛情。
“你看，總有那麼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想方設法來分離我和翰翰的感情……”
我不敢告訴她，也許我就是那個別有用心的人。
“所以你也別氣餒，像路飛那麼優秀的男生，當然也有人會嫉妒你，但你千萬不要動搖，你要保護好自己的愛情，知道嗎？”她溫柔地鼓勵著我說。
“謝謝你。”我點了點頭。
“不客氣，千樹你要自信一點，不要理會別人怎麼說，小飛都跟你當眾表白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我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嗯。”
“千樹，加油！”她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說，“我也會保護好翰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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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飛告白後，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女為悅己者容”。
我開始不自覺地注意自己的形象，開始特別注重自己的穿著打扮，也開始留神別的女生的妝扮。原來那些看起來很漂亮的女生，她們都是經過精心打扮的，髮式、唇色、連眉毛都要常常打理修整。
譬如那些唇色好看的女生，她們不是只塗一次唇膏那麼簡單，而是常常間隔一段時間就到洗手間補一次妝，所以才看起來總是那麼光潤粉嫩。
另外，光是唇膏的顏色和香水的種類，就比化學週期表複雜得多。
我越留意她們，越發現自己作為一個女生是多麼的隨便，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確實到了金木水火我的程度了。
我開始學著像她們那樣講究起來，出門前噴個香水，每天提早半小時候起床編頭髮，甚至連說話、笑、喝水、吃飯……這種最尋常的動作也講究起來了，特別在小飛面前，簡直就是怎麼不自然、怎麼矯揉造作就怎麼來。
人也變得異常敏感，有一次在走廊上，不經意聽到有個男同學說，說他嫌棄喜歡他的那個女生口臭，頓時各種口香糖的廣告在我腦裡輪播了一番。
他就坐我前面啊，為了隨時保持清新的口氣，我這周……都不知道不小心吞了多少顆口香糖了，腸子好堵……心也好累。
這天晚飯後，在自習前的這段時間，為了放鬆一下，我獨自爬到樓頂的水塔看日落。
三月的春風還有一點清冷，但是晚風習習，拂面而來，倒也讓人舒心，最重要的是，這裡沒人，自在！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我在用手揉捏裝逼了一天的臉上肌肉時，忽然從天臺下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我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瞄了一眼，李哲翰站在天台的門口，兩手抱在胸前，很不耐煩地盯著他對面的方菲，他手上還拿著一個似曾熟悉的信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方菲躲開他的目光看望別處。
“這些照片是你貼到學校公告欄的吧？你還有完沒完了！”他從信封裡隨手抽出一張照片，拿到她面前揚了揚。
“不是我……”她看了他一眼，聲音顯得有些虛。
“不是你就是丁思甜，丁思甜為什麼要這樣做？還不是因為你指使她！”他生氣地把那些照片扔在地上，有幾張在她面前飛了出來，她被他這突而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反正……我沒做，誰做的我不知道。”
李哲翰憤怒地逼視著她，似乎在努力抑制住怒氣，他咬了一下嘴唇後，冷冷地說，“王子已經查出來了，是你家裡的IP入侵了學校的監控系統。”
方菲聽他這麼說後不再言語了，低下頭別過臉去不敢面對他。
我就一直很納悶，明明當時沒人，怎麼每次都被拍到……好吧，就算沒人，抱住人家男朋友也是不應該的！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花千樹，像你這樣的人，在古代可是要被拖出去遊街示眾的！你好自為之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這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