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他這麼重拳一擊後，一下便失去了平衡，退了幾步扶住後面的牆壁，才穩住了身體，臉頰立刻就浮現出一片淤青，嘴角也破裂了，滲出了一縷血絲。
他穩住身體後捂住臉上疼痛的地方，一臉迷惑地看向李哲翰。
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我頓時蒙圈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擦去模糊著我眼睛的淚水。
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但確實沒看錯，李哲翰仍舊怒氣騰騰地步步逼近小飛，正鐵青著臉怒視著他，一手提著他的衣領，一手仍握住堅實的拳頭。
“你做什麼？”根本容不得我多加思考，再不阻止他，他那拳頭又要結實落在小飛身上了。
我用盡全力推了李哲翰一把，“李哲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他被推後打了個踉蹌，憤怒的目光轉而變得驚訝，他怒不可歇地轉過來盯著我說，“你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他這樣三翻四次欺負你，你竟然還護著他！”
我和小飛一下都懵了。
小飛對他說的話雖然感到不解，但看他那來勢洶洶的模樣，大概是怕他連我也一併揍了吧，他連忙走到我旁邊護住我，摸著臉上的淤青，心有餘悸地說，“李哲翰同學，我不知道你說在什麼，但請不要對女生出手！”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李哲翰聽他這麼說後，看了我的額頭一眼，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一般瞬間炸了，他再次憤怒地握住拳頭向小飛衝過來。
“不要！”這情況明顯不妙，我出於本能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拉開了小飛。
李哲翰眼看著我拉開了小飛，原先憤怒的目光一剎那變得震驚，甚至帶著幾分恐慌，但已經收不及了，他的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肩膀傳來一陣疼痛。
“李哲翰，你發什麼神經？”我摸著疼痛的肩膀，氣憤地瞪著他。
他沒敢正視我，低頭看著地面，一臉愧疚和無奈。
“千樹你怎樣？”小飛心痛地看著我，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肩膀，轉而也氣憤不已地對李哲翰責問道，“李哲翰同學，千樹是個女生，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閉嘴，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蛋躲開了！”李哲翰一聽，莫名又來氣了。
小飛被他這麼一說，一下愣住了，看了我一眼後，臉上露出了滿滿的內疚。
“你才是混蛋！”我狠狠地回了他一句，隨後拉著小飛往校醫院的方向走去。
他在後面拉住了我的手，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目光變得異常的複雜，除了震驚，似乎還有更多的是，讓人看不懂的，深沉的悲傷。
“不要再碰她！”小飛見他拉住我的手，大概誤以為他還要揍我，連忙轉回來拍開他的手。
“你才不要碰她！”他再次被小飛惹火了，放開我的手，咬著牙關，重重地推開了小飛。
小飛被他這麼忽然一推後，倒退著打了個大踉蹌，還是沒站穩，最後摔坐在地上了。
我被他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行為徹底激怒了，我狠狠地拍打了他一下肩膀，“你到底要幹嘛？你有完沒完啊？”
“他這樣欺負你，為什麼你還要這樣護著他？”他的目光轉到我的臉上，除了憤怒和不解，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的似乎還有心酸？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雖然不知道他從哪得來的腦洞，也無從解釋，但他眼中那厚重的悲傷，似乎有著利箭般的能力，能快速穿透人心，讓我不能直視。
我躲過他的目光，走過去扶起小飛。
小飛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塵，有些茫然地對他說，“李哲翰同學，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欺負過千樹。”
“誤會？”他冷冷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我的額頭，轉而怒目而視著小飛說，“那她剛才為什麼哭？”
“不小心被網球打中了。”
“頭髮不小心扎進眼睛了。”我和小飛幾乎是同時說的。
他聽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悲傷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可理喻的譏誚，他冷冷地逼視著我問，“那上次在車上呢？”
我一下被問住了。
麻蛋，我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你這個混蛋吧。
他見我沒作聲，表情異常複雜地咬了咬牙關，聲音冷冽得宛如寒冬的雪夜，“這樣還維護他……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聽他這麼說後，那因為喜歡他而做過的，無數次無疾而終的掙扎，那些不得不自圓其說，卻又永遠不能圓滿的無助和絕望，那不管怎麼努力、怎麼強制、怎麼打壓都毫無改變，但又不能傳達的心意……全都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淋漓盡致地踩踏著我的心。
雖然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自認倒黴，但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喜歡你。
我也希望像你不喜歡我那樣，不喜歡你。
我寧願自己眼瞎，這樣，我的眼裡就不會再有你。
或者變成一個聾子，再也聽不到自己為你怦然心動的聲音，也永遠不會聽到，它為你碎了一地的聲音。
“是，我喜歡他。”那一刻心中五味交陳，唏噓不已，我倔強地擦去已溢位的淚水，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請你不要再過問了。”
我說完就拉著小飛走了。
因為我不能確保自己是否還能多呆一刻而不崩潰。
聽我說完那話後，他臉上那一剎那驚愕而心碎的表情，讓我內心不由一陣抽痛，是啊，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可有哪一次的所謂希望不是誤會？又有哪一次不是我自作多情？
就像孜堅老師說的，誰先喜歡上誰就活該誰倒黴，可是，真讓人不甘心啊……
在去校醫院的路上，小飛見我不停地揉眼睛，便停了下來，體貼地拿出手帕給我擦去淚水，“還很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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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等下要去校醫院，找小敏醫生開個眼藥水了。”我拿過他的手帕，心情沉重地捂住了越來越紅腫眼睛。
他動情地摟住了我，輕輕地撫著我的頭說，“今天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跟你沒有關係。”
“我不會讓這樣事情再發生了。”他在我耳旁輕聲呢喃道。
我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額頭上的包說，“這種意外哪能由你說了算啊。”
“謝謝你也喜歡我，我真的覺得很幸福。”他一臉溫柔地看著我，拿開了我的摸著腫包的手，俯身低頭輕輕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心裡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