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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一隻手

“你們這些老家夥看戲應該看夠了吧!”老婦人扯開嗓子仰天尖叫。

腥氣瀰漫的血網如水面一般盪漾,十二張蒼老的面孔浮現在血網上,其中一位尖嘴猴腮留著八字鬍的老頭怪笑道:“攝魂老婆子,你不是最喜歡戲弄年輕人嗎?這一下連自己的攝魂杖都給戲弄沒了,過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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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老頭,你也不要說風涼話,想當初是誰被趙青衣打得屁滾尿流跑來求著老婆子幫忙?”老婦人嘴角一掀,反諷道。

被叫做費老頭的精瘦老人嘴上的八字鬍抖了抖,隨即卻繼續笑道:“那也總比你沒了攝魂杖名不符實要強!”

“你……”老婦人被噎得說不出話,臉上的表情比吃了一隻蒼蠅還難看。

費老頭得意地瞥了她一眼,八字小鬍鬚被吹得向上飄起,似乎還想要繼續挖苦老婦人。

不過他的目的並沒有得逞,正中央那張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的臉忽然睜開了眼,冷冷地瞥了費老頭一眼又,又望向老婦人,隨後說道:“我們這趟出來不能再像以往那樣鬧內訌了,若是不能完成愛德華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下場你們應該很清楚!”

說完之後,彷彿是為了起個表率作用,他先行一步從血網裡走了出來,出現在了李玄機的面前。

這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他面白無須,臉上的皮膚光滑緊緻,但是一頭披散的長髮卻呈現出亮晶晶的白色,如同陽光下的冰晶。

他作為十三位老人中最具有話語權的人,其貴族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但他卻長著一張典型的東方臉,身穿黑底紅邊的寬鬆長袍,看上去就像東方民間傳說裡得道的老神仙,飄然出塵。

隨著他的進入,其餘十一位老人也不再耽擱,一個接一個從血網裡走了出來,與老婦人一起將李玄機等人圍在了中間。

“老夫複姓東方,單名一個靜字,見過蒼生王世子和白將軍。”鶴髮童顏的老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並不是來與李玄機為敵,反倒像是來串門的。

東方靜的名號李玄機沒有聽說過,所以他沒有做任何回答。

倒是白畫仙在聽過老人的自我介紹之後立即低頭沉吟,約莫半分鐘後猛地抬起頭,驚訝地說:“你是一千二百年前的那個東方靜!?”

老人笑著點頭。

難怪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西方人,他的衣著和行為舉止雖然和如今的大唐略有不同,但也是典型的東方風格,原來他根本就是一個東方人。

“可是東方靜不是在一千兩百年前和血族交戰之時身亡了嗎?”白畫仙帶著求證的目光詢問。

老人的目光略微黯淡,似乎是陷入了某個不好的回憶,片刻之後他的雙目重新恢復明亮:“老夫當年並未身死,而是中了血毒,最後卻又糊里糊塗地成為了血族的一員。”

如此說著,他的背後傳出刺啦一聲,卻是他後背的衣衫被某個尖銳的物品劃破,一對寬約四米的蝠翼在他的背後伸展開來。與一般血族人主要色調為黑色的雙翼不同,他這對翅膀卻是詭異的白色,如雪一樣。

在他張開雙翼之後,其餘十二位老人卻都用帶著羨慕與恨意的目光打量著那對白色雙翼。

“東方靜,和他們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你該不會是念著曾經身為東方人的舊情難以下手吧?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老婦人的表情有些難看,眼神有些起伏不定,尖叫著提醒。

東方靜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衝她擺擺手,便又接著向李玄機等人說:“老夫東方靜·愛德華在此鄭重地說最後一句話,你們束手就擒吧,這一次西方的最高意志指明要活捉世子殿下,你們逃不了的!”

白畫仙渾身一震,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似乎是沒有料到此次的結果居然這麼眼中。

西方的最高意志李玄機也知道指的是誰,但是那一位同樣是傳說中的大人物,與千年前的初代蒼生王相比,那一位在唐人的眼中要更加神秘。

但是神秘同樣意味著疏遠,李玄機對那一位的強大沒有印象,所以也不太放在眼裡,這大概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東方靜彷彿早已料到李玄機的選擇,所以把抬起手,然後果斷地揮下:“動手,啟動血印封印術!”

十三位老人沒有任何交流,但此刻他們仿若心意相通,每個人的口中都低聲吟唱著不同的咒語,雙手結出不同的手印,但是這一切卻又詭異的同步。

李玄機知道不能任由他們施為,否則他們將沒有一點機會逃離出去。

然而,十三位老人在吟唱之時卻好似與周遭的海天融為了一體,不論李玄機和白畫仙二人如何攻擊,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無影。

準備的時間很短暫,十三位老人低沉的聲音在兩分鍾後戛然而止,並沒有給李玄機多餘的機會去嘗試。

李玄機仰頭望天,只見方圓裡許的血色大網迅速向著中間收攏,宛若漁民拉起漁網,而他們則是網中的魚兒。

在血網收攏的同時,濃郁的血腥之氣滾滾襲來,直湧向李玄機的口鼻眼耳以及全身毛孔,燻得他暈頭轉向。

白畫仙的境況要好上很多,他的表情依舊沉穩,背後九條潔白蓬鬆的狐尾不斷揮舞,驅散著奔湧而來的血氣。

白畫仙將李玄機和馬車都照顧到了,李玄機的情況頓時好上不少,只是他體內的血液卻忽然沸騰了起來,整個人噌地一聲變得通紅,如同剛從爐子裡拿出的炭火。

“少主,趕緊躲進馬車,金雲車上有王爺親自佈下的陣法,應該能夠抵擋一段時間!”白畫仙見少主情況危急,急忙大聲道。

李玄機也有這個意思,便點點頭:“小白,你也一起進來!”

“少主,卑職還能堅持,馬車上的陣法容納人數有限,若是加上卑職便超出了,卑職就不進去了!”白畫仙一臉嚴肅地說。、

“那怎麼行!?”李玄機頓時急了眼。

但是此時卻有一隻手,從即將網住李玄機的血網之中伸了出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