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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月食

十月一日,本是風輕雲淡的夜晚,卻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烏雲,將夜空中那一輪皓月給擋住了。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一個輪迴,今夜的月亮又如那夜一樣,圓得完美無瑕。

黑院最南邊的那座小院,一如既往的人跡罕至,多日未曾開啟的院門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蜘蛛網。

一如那一夜,銀髮的女孩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仰望著夜空中的圓月,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角揚起愉快的弧度。

天際忽然飄來了一朵雲,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小院上方,讓女孩明媚的容顏染上了一抹憂鬱。

“呀,這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呢!”莉莉絲從石頭上站起,理順裙角,幽幽嘆息,“或許還不止如此呢!”

月有陰晴圓缺,並非一日之變。

然而今夜女孩頭頂的那一輪圓月卻在頃刻間由圓變缺,直至全部消失,整片世界都完全沉浸在無邊的黑暗裡。

“有人來了,但好像並不是客人呢,到底是誰呢?”黑暗中目不能視,莉莉絲卻蹙著眉看向院門那邊。

吱呀一聲,院門被人推開,隨之而來的是狂風落葉一般的雜亂腳步聲,以及一個辨不出男女的中性聲音:“呵呵,沒有了月亮,夜晚的銀月魔女竟然連來人是誰都感知不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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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中透露出的是嘲諷和妒忌交織的複雜心情。

聽到說話人的聲音,莉莉絲這才察覺來人裡有她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月食對她的限制實在太大。

儘管知道“老朋友”不懷好意,出於性格、習慣使然,莉莉絲的每一個動作依然彬彬有禮。

沒穿裙子,並不能影響她作出牽起裙角的動作,屈膝,欠身,每一個動作都很標準和流暢,一如當年那個貴族小姐。

“你這汙穢也配行使貴族禮儀?你就是一個賤種,應該和那些賤民一樣趴在地上行禮!”

“老朋友”的身邊,一個刺耳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當然這裡的不合時宜只是針對莉莉絲來說。

明亮的銀色雙眸裡看不到絲毫的畏懼,莉莉絲緊盯著走在最前方的那個修長身影,臉上的笑容依舊:“奧古拉伯爵大人,我確實是汙穢之人,能夠感受的屈辱這些年也受盡了,現在繼續談這些還有意義麼?”

面對名為奧古拉的男人,她仰起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如同女僕正在竭力討好主人,但是她的眼睛和聲音裡卻沒有一絲諂媚,只有清冷,如高遠的月光。

奧古拉的手裡拿著一封信箋,那是免疫聖光術的教皇手書。他邁動大長腿,來到莉莉絲面前半米處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嬌小的女孩,淡漠地說:“現在說這些的確沒意思,今夜我是以洛克大人第十一眷屬的身份來帶你走,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你待下去了!”

大概是接觸外人的訊息暴露了吧,沒有再見那位大人一眼真的好可惜……

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像陽光一樣白的亮眼的少年,莉莉絲的瞳孔中呈現出憧憬,卻只能無可奈何地垂首嘆息。

在這樣的月食夜裡,她跟普通的十四五歲大的女孩一樣柔弱可欺,每一次的月食都會被帶著轉移到下一個囚禁地。

……

……

時光回溯,來到月食之前。

李玄機剛吃過晚餐,正坐在後花園裡飲茶。

清風明月,蟲鳴花香,拍著吃得微撐的肚子,斜倚在軟榻之上,當真是好不愜意!

只是,當他慵懶地撐開眼皮,不經意地瞥過天空中的那輪明月,眼前卻不禁浮現出那個僅僅見過一面的女孩的音容笑貌。

說起那個女孩,就不得不提起更早的那個怪異的夢。

那個夢真的很奇怪——不論如何,夢見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總會叫人一頭霧水。

但是冥冥之中,李玄機有一種感覺,那個夢是一個啟示,督促著他去做某件事,就像……

就像現在一樣,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提醒他,再不去就要失去某個珍貴的東西!

去哪裡?失去什麼?

感知到那種感覺來源於天空,李玄機翻了翻眼皮,正好看到月亮缺失了一角。

與此同時,他感知到黑院南方的天空有異——有人在小範圍內改變天象!

心臟猛地一陣抽搐,好似被人狠狠握住,揪心的疼痛令李玄機坐臥不安,一個鯉魚打挺從軟榻上跳了起來。

為了讓自己好受些,他一腳踢翻了軟榻邊擺滿各色水果的茶几,罵罵咧咧:“他娘的,哪個混蛋又在鬧騰,弄得小爺不能安生?!”

出了一頓氣,但是餘氣尤未消,李玄機一邊走著一邊又踹翻了不少裝飾用的盆景。

“小白,快帶上絕影來我這。小爺我今個兒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傢伙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讓小爺不得安寧?!”李玄機大聲招呼。

蒼生王府的大管家永遠是效率第一,李玄機的聲音才落下,一襲白衣的白畫仙便牽著棗紅色的絕影站在了少主身邊,彷彿他一生的工作就只是隨侍在少主左右。

把韁繩交給李玄機,白畫仙說:“少主,可以啟程了!”

翻身上馬,長刀在手,李玄機做足了萬全準備,沉聲道:“走!”

四蹄狂奔,絕影載著小主人在天際印下一條流焰。

……

……

薔薇宮裡,穿著白色小禮裙的女孩正在低頭修剪攀爬在牆面上的薔薇,忽然抬起頭來,朝站在身邊的黑裙女孩笑著說:“姐姐,你說老四他家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很了不得?”

看著一個幼小的女孩將另一個看上去稍大的女孩稱為“小女孩”,真是一件讓人忍俊不禁的事。

露易絲強忍著笑意,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問道:“哪裡了不得?”

安娜指了指天上那輪正在被蠶食的月亮,又指著自己的胸口,低聲說:“這裡,我能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召喚,讓人不由地想要過去的衝動……”

安娜的身體根本就是未發育形態,胸口比這個世上最陡峭的山峰還要料峭十分,她當然不是在強調自己這部分身體。

露易絲歪著腦袋,蹙起眉頭感知著什麼,隨即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你是說這股召喚的力量是那個小丫頭造成的?”

安娜嚴肅地點點頭:“確切地說是她的異能的本能,在危急之際會自動透過月亮發出求救信號,範圍是整個四方學院,級別是頂級戰力或以上。然而……”

“整個四方學院目前就只有你我兩個頂級戰力的人,但被召喚而去的卻是那個勉強達到上級戰力小子,蒼生王的血脈真是讓人不服氣啊!”

安娜嘟起小嘴,滿臉的不解和嫉恨。

PS:這是第幾天熱點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