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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永遠不會結果的花

其實楊靜是有些膨脹了,因為實力的增長。只是幸好膨脹的不是很多,所以她現在還活著。

她本來只打算到日本來瞄一眼就走的,結果一進日本,發現在日本的光明神教處境似乎很尷尬?這等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膨脹了的楊靜出手了,成果斐然,三個史詩階的人頭到手。

然後她就被包圍了。

當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抽的什麼風,她不要命地朝光明神殿的外圍跑,全然不顧背後的攻擊,然後嘴裡喊:“虎!虎!虎!”

她得救了,光明神教成員的攻擊被一個巨大的黑色蛇尾巴擋下,然後一個女性的身軀從蛇尾巴尖上“長”出來,抱住了楊靜,再消失。

消失之前,楊靜清楚地看見,光明神教成員臉上的那種絕望。

沒錯,絕望。

之後,楊靜就見到了神尾繪裡子,然後過了不就滿身鮮血的寶山由樹也回來了,或者說,伊邪那美。

她們已經無法溝通了,但顯然還對楊靜有印象,知道她不是敵人。

寶山由樹變成了蛇尾人身的妖怪,全長該有三十米,蛇尾二十米,上半身的人身十米。楊靜整個人甚至沒有她的鼻子大。

她顯得十分暴躁,平時都在沉睡,睡醒就要殺人。漫無目的,沒有顧忌,沒有憐憫,也沒有快意。彷彿她的存在,就只是為了殺人。

神尾繪裡子的變化不大……外表上看。但她現在移動都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飄的了。而且她的天賦得到了巨大的強化,再也沒有之前的諸多限制。

她還有一點點理智,會對楊靜微笑,還會把楊靜包裹起來分享她看到的東西。甚至,在楊靜給了她一張陸小刕的照片之後……

繪裡子默默地流下兩道眼淚,然後茫然地驚慌地擦臉。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透過繪裡子,楊靜總算知道了所有事。

當光明神教打過來的時候,日本的高層背叛了自己的戰士,他們投降了,而且幫助光明神教迫害自己人。

真是糟糕的記憶。

之後,繪裡子回國,見到寶山由樹,然後兩人透過某種藥物……進化了。

進化成了神!

日本人組織了聲勢浩大的反攻,然後被擊敗。當時,所有的戰鬥單位都被消滅,繪裡子和寶山由樹也不例外。

等繪裡子清醒過來之後,她發現日本的普通民眾也全都死光了,自殺。

這個堅強的百折不撓到沒臉沒皮的民族,總算見識到了真正的絕望。於是他們舉行了獻祭。

以血肉、筋骨、靈魂獻祭給神,讓神把這些當做糧食,藉此強大自己,然後……復仇!

同歸於盡!日本人到最後,見識了絕望之後,卻全然沒有之前的那種諂媚,只有慷慨就義的激昂。就像是察覺到事情無法挽回就切腹自盡的武士一樣。

光明神教的噩夢開始了。

到處都是怪物,到處都是強大的怪物,殺之不盡的怪物,由最大的兩隻怪物引導,獵殺光明神教的人。

事情的疑點很多,最主要的是,日本……到底經歷了什麼。但現在不可能有人回答楊靜,寶山由樹和繪裡子是日本唯一兩個有智慧的東西了,而她們的智慧顯然還沒有到達能回答這種問題的程度。

光明神教幾乎是瞬間就失去了自己取得的所有戰果,退回去龜縮於搖搖欲墜的教堂裡,藉由教堂的神術結界苦苦支撐。

一直到楊靜到達日本前一天,光明神教最後的高層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堆……炮灰。

史詩階也是炮灰,高階炮灰。

但是繪裡子和由樹攻不破那個教堂。她們被光明神“殺死過”,身上有光明神的印記,到達教堂的影響範圍內實力會急劇下跌。

楊靜就在日本住下了,她不能單獨離開繪裡子的巢穴,不然分分鐘會被光明神教的人找到砍死的。

一直到五月,楊靜在日本呆了兩個月之後,終於等來了離開的機會。

光明神教的人基本上都撤走了,只留下一隊看守教堂結界的神術使。楊靜傳遞出去了這最後一條訊息之後,也準備撤退了。

因為現在事情很明顯,光明神教撤離了那麼多人,卻保留了這個連同主位面和地球的通道,是想開戰啊。

“嗚?”繪裡子 看著楊靜在整理行裝,看到一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發出一聲可愛的聲音。卻沒有去拿過來觀察的意思。本來在最初和楊靜接觸的時候,她是很熱衷於這種事的。

只是現在……

她的手上捏著陸小刕的那張照片。

不是什麼很好的照片,當時是璐璐小組完成了一次長途的物資運輸任務,烏頭垢面的眾人到達目的地之後任由士兵們在搬動貨物,各自抱著槍倚著什麼東西就睡著了。

陸小刕抱著一把九五式,盤著一條腿倚著一棵大樹,兩分米高的青草遮蔽了他的下半身,他又把額頭抵在抓著彈夾的手上,整個樣子就像是一個騎士在宣誓一樣。當時楊靜見著覺得新奇,就用一個傻瓜相機拍下來了。

就是這麼一張照片,價值四塊錢,拍攝的光圈光線構圖什麼都不講究,甚至連角度都是不對的,繪裡子卻連睡覺都不捨得放開。

楊靜仰頭嘆了口氣,鼻子有點紅有點酸,有什麼液體在裡面積累。

【何必呢?你既然沒有那個覺悟,為什麼要動心呢?】

楊靜很清楚,陸小刕對繪裡子是沒有那種感覺的。她看得真切,陸小刕是那種很現實又很感性的人,而且還不主動。

蘇卡愛他,並願意陪伴他。陸小刕為之感動,輕易地就把整個身心交出去了。楊靜一直認為他們的角色反了,蘇卡才是男的,陸小刕才是女的。但實際上,陸小刕卻完完全全地履行了一個男人的責任。

這讓楊靜很糾結,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因為,蘇卡也履行了一個男人的責任。

其實陸小刕要的不多,陪伴,兩個字而已。楊靜瞭解他的家庭,幾乎可以說是無父無母。這樣的人,怎麼會放走停落在自己手心的溫暖呢?

但繪裡子……她只想做一個妻子,丈夫早出晚歸,妻子在家為丈夫處理一切瑣事。很日本,很女人,很妻子,但不是陸小刕要的。

“咳。”楊靜嗆了一聲,摸了摸鼻子,然後拿起揹包,抓住繪裡子的手,然後在心裡想自己的意願。

下一秒,她就到了進入日本後第一眼看見的地方。

楊靜鬆開繪裡子的手,低著頭默然地朝扭曲的那片空氣走。

“金。”

幾乎微不可查的一聲。

楊靜猛地回頭。

她看見,繪裡子的臉上又有液體在不斷流淌,繪裡子依舊茫然不知所措。

看見楊靜回頭看她,繪裡子張張嘴:“金……楊……楊金……楊靜。”

楊靜覺得有沙子進了眼睛,於是她用手擦。

“嘻嘻嘻。”一隻蒼白的冰冷的小手幫她擦掉了眼淚。

“我走了。”楊靜轉身要走。

“小……刀。”

楊靜整個人被這句話定在原地。

楊靜感覺有只冰冷像甲質層那樣觸感的手拿起了她的手,那是繪裡子的手指尖端。然後有一顆不規則的晶體被放到了她的手上。

“給……小刀。”

許久的停頓。

“嗯。”楊靜握緊了那枚晶體,然後一頭扎進了那片扭曲的空氣。

“我……我喜歡……他。”

有更多的液體從繪裡子的臉上滴落,繪裡子卻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似乎都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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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靜一腳踩在草地上。這裡已經不是日本了,日本現在除了土就是石頭和肉塊,根本沒有草地。

楊靜把那枚晶體貼在胸口,一手捂住眼睛就慢慢蹲下。隱隱有抽泣聲傳來。

“嘩啦。”金鐵相碰的聲音。

楊靜猛地抬頭,然後發現,自己又被包圍了,無聲無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