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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有神醒

星空之中,狂起了猛烈的風。楚程的身軀,從手到臂化作煙火星點。

他在消逝。當整個身軀散落,那麼...將徹底從這世間離去。這世間,也將不會再有楚程。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會死!”李山靈呼吸急促,音身顫動。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那個人的出現,已經可以證明你未在此劫中殞落。怎會如此......”

李山靈的身影出現在了楚程面前,心神焦急。只能眼睜看著他的身軀消逝,無力挽回。

“一定還有一線生機......”

當一個人,完全身死。又哪裡來的生機?那一座座明亮的仙台,開始快速的黯淡了下去。楚程的一切都在消散。

_______

東海之下,墨土煉地。這裡與青洲大陸,是唯一沒有被這場浩劫波及到的地方。

在這裡,因王遺風的甦醒。不再是荒夷,原本的漠沙之地,開滿了綠意之草,連綿所有地。

夜色本深,更何況世間早已沒了星辰,沒有亮光所照,萬籟俱寂。

這裡有一條江河,波動的清芒,是此間唯一的光。這是以生機之力匯流而成。

這裡有風,但並不很烈。卻又是在瞬息之間,江中狂風大作,呼呼作響,風聲極為猛烈。但是在有一處地方,卻仍然是風輕而柔,四處水流沒有劇烈波盪,只是潺潺溪動。

在這裡,一名少女站在此地,衣裙隨風而動。

青絲隨著風繞在耳旁,她抬著頭,看著上空。墨土煉地,隔絕人世。在這上空只有暗紅一片,看不到蒼宇。

只是她的目光穿透力墨土,落在了人世。最終落在了那名站在星空之中隨風消逝的白衣男子身上。

“大哥哥,我阿顏古的使命,本就是駐守在這裡,守護人世。我不是一個人,而是集齊無數生靈心中守護芸芸眾生所結合的陣靈。”

“大哥哥,阿顏古很幸運,幸運能夠在這裡見到你。我本是陣靈,不懂世間之情。是你讓我知道什麼是感情,什麼是親情。”阿顏古看著那道身影的消散,並沒有表現過多的傷心。

她早已將楚程當作了親人。親人的離逝,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心有傷悲。但她嘴角之中,只有笑意。

“因為遇見了你。便是心中無憾。”

少女笑了,絢麗燦爛。

“我阿顏古的命,是這座天下的,也是大哥哥的。今日大哥哥為這天下捨棄了自己的性命,如今也該換我了。不過啊,我還是想再聽你對我說一聲,你就是頭豬,你是條狗。”

“你說打是親,罵是愛。其實我又怎會不知這其實是真正的罵人。只不過是從你口中說出,那便就是愛了。”

“我說過的,到這最後...我還是會一直陪著你。”

風在刮,江在嘯、浪花滔滔。

黃衣少女迎風而立,在那道身影只剩一顆頭顱時,四方暴風大起,整條江河逆流而上。

“你的生機已無。那便由我來做你的生機。”

語落。黃衣少女眉眼含笑千山過,身軀轟然爆裂,一道萬丈長芒灑傾夜色。

今日。她要以身勾劃英雄路,以魂點亮他的征途。

有龍騰起,融入那條江長,衝破墨土,臨往人世。

少女之身,是百萬年前羅雲集結中央皇朝億萬生靈獻祭,凝聚成的生機之江,用來作困仙滅陣的陣基。

這條長江,這名少女。是世間最為精純的生機之意。她之舉,便是將自己、將眾生所有生機作楚程生機,保住他的性命。

當這長江之龍,衝向人世。世間彷彿春意再次復甦。

長江之龍在世間遊騰。在世人的視線之中散與星河。有雨而落。

這是一場春雨,淅淅瀝瀝。人世那些廢土之中,有芽長立,在雨中輕輕拽搖。

星河之中狂風嘯動。某處,有煙火閃動,那一道雄偉的身軀,只剩半個頭顱。依舊在風中消逝。

忽然之間,有點點雨珠,落在了這半個頭顱上。那狂風頓時一震,那絢麗的煙火也在此刻停止了閃動,那捲散的星點,也在這一刻停止。

雨滴驟大,化作傾盆大雨。

在此刻,星河轟然大顫。那半個頭顱不再隨風而散,那倒卷的星點竟倒向襲臨,向著那個頭顱彙集。

李山靈感受到這動靜,看著這一幕,頓時狂喜。

“這就是一線生機。這生機與楚程的生機之體像是同出一源,此生機可以嫁接作他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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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楚程身入墨土,遇見阿顏古時。她將江水中的生機,融入楚程體內,將其的生機之體再提升了一個層次。

在那一刻,楚程的生機便與阿顏古的生機相似,來與同源。

“只是還不夠。楚程的生機全無。獻祭了百萬年的壽元...這億萬生靈所祭生機,還不夠啊.......”

星河之中,那星光閃閃。只是不在流散,而是匯聚。

那長江生機所灑之流。全部落在那半個頭顱之中。

煙花再起,絢爛奪目。那些消散在十方寰宇中的星點,滾滾湧起,同是彙集一處。

那半個頭顱,開始漸漸增長,沐浴在一場星海之中。

________

大羅域,紫運宗。一名男子抬頭看著星空,朗聲笑了起來。

“我原以為,我李復在這一場浩劫之中,是為無用之人。原來並不是。我李復,也能為人世獻出一份力!”

李復尊者放聲狂笑著,笑聲悅蕩,在這笑聲之中,包含著這如此喜慶之意。只見他緩緩抬起腳步,走到綠袍尊者面前,道:“我能做的,也只有將滿身生機,散入星河,將生木重新喚回。”

語落,李復尊者身上大氣澎湃而起,綠光起意。他是春意,是生機。他的生機,同樣化作一條長河,入往天地。而他的生機,在飛速消散。原本青年模樣,開始緩緩衰老。

“李復,你如今才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接下來輪到我了。我之意隨不是春意,我之體也不是生機之體。但我還活著,是一個活人。自藏生機。”綠袍尊者笑了起來,盤膝坐地。在他的頭頂有白霧升騰,化作虹光,衝向蒼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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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是不是?”不死山中,有名女子臉上流淌著冷涼而晶瑩的淚珠,像是一串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沿著她柔潤的面頰流了下來。她重複地問著:“你走了,是不是?是不是……”

“你在我與銀寰之中。選擇了她。她能與你結理,卻不能與你生死與共。今日,你死了。那我便陪你一起死。”

這名女子,是古天舒曾經的一場風月。不死山的聖女。她抬頭看著那道身影。笑了起來。

“在這一場浩劫之中,我沒能做到相助與你。因為我知道,我之力在那些古庭之仙面前無用。他不是你,但畢竟是你的弟子。也是唯一能守護人世的人,我不能讓他死去。”

“不死山三萬眾,願以生機將他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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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遺風在此懇求世間眾生!獻一部生機所用,喚回我世間的英雄!”

王遺風朗聲而道,雙手抬起。在他的身中滾滾白霧騰空,散與天地。

音如雷霆,響徹在世間每一處。

那些還未在這場浩劫之中被抹去的生靈,都清晰的聽到了此道聲音。

不管是青洲大陸,還是隱藏在星河之中的眾仙台界。不管是魔,還是人,都舉起了雙手,就連那些妖獸也抬起了前肢,對頂投空。

銀妙竹雙眸含淚,伸出了手。身後神墟眾強者,同是伸出了手。

“妄兒......”

楚雲與葉秀秀、葉璇在得知楚程有希望復生,悲中有喜。率領楚葉兩家所有弟子,獻祭生機。

青洲大陸,那些生靈並不知道人世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聽到這道如雷之音後,雖是不明所以,但還是舉起了雙手。

“大白!我感受到爹爹要回來。他要回來了。”

楚憶念原本顫動的心,在這一刻恢復了平靜,美眸彎笑起,舉起了雙手。

“大白。你看!爹爹就在那裡!”

楚憶念彷彿看到了蒼穹之上,一道白衣飄立,獨鎮天地。

帝路之中,那些古之強者。終究是還未抵擋戰場,距離人世路途甚遠。他們聽到這聲音,沒有絲毫猶豫,獻出自身生機。

有名少女,像是感受到了人世的變化。看到了星河之中的那顆頭顱,嬌軀大震,淚水直流。

“少爺.......”

少女眸中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心中殺機大起,燃燒自身生機,獻與天地,同時伸手一揮,萬張符籙現起而暴,一股強大的力量加持己身,飛速趕往人世。

_______此刻。

天下眾生皆抬手,獻出自身一部分生機。

天地之中,一縷一縷白霧騰空而起。交織出一片雲海,入往深邃黑暗的星空。

海納百川,集天下眾生生機,喚回英雄魄。

雲海在入往星河後,在風暴中潰散。化作雪雨,流散四方。但儘管被震散,所去之處,都是同一個方向。是那個頭顱身處之地。

雪在飄,雨在落。最終化作無數光點,照亮了整座寰宇。

雪聽風吟,英魂不息遊蒼穹。

整座寰宇開始震動,一股浩瀚的氣機開始湧現而出。

彷彿天地之中,有神在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