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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意外?(續)

“也就是說,郕國公真的死了?”

“是啊,死了,沒有氣,死了。”

“既如此,那之前的安排?”

“不用那麼劍拔弩張了。”

“是。”

夜,杞王府,杞王宇文亮正和世子宇文明密談,要對於此前做出的一系列安排進行調整,原本已經安排好的兵馬可以放鬆些,不需要隨時等著出擊。

今日午後,宇文亮親自到郕國公府弔唁,雖然一切如常,但實際上他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所謂風險,指的是萬一梁士彥詐死,或者府裡設有伏兵,那麼上門弔唁的宇文亮就難逃一劫。

為此,宇文亮事前做了周密安排,隨後“以身犯險”,到郕國公府走了一遭,逗留了半個多時辰,想辦法確認了躺在棺槨中的梁士彥是真的斷了氣,隨後平安返回。

而就在宇文亮抵達郕國公府弔唁時,宇文明在外居中排程,提前佈置好的兵馬已經做好了準備,郕國公府一旦出事,立刻馳援。

不是宇文亮做了虧心事,以至於害怕被人暗算,實在是前車之鑑不能不防。

他的叔叔、晉王宇文護,當年入宮時,何曾想到竟然踏上不歸路,被天子親手刺殺,命喪皇宮。

訊息傳開時,年輕的宇文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無法相信,牢牢把持大權的叔叔,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剷除了。

是啊,殺一個藩王,和殺一頭豬沒什麼區別,一把刀就行了。

不止周國,齊國也是這樣,齊後主高緯,殺宗室,殺勳貴,費了多大勁?

高緯殺蘭陵王高長恭,只是派出使者,用一杯毒酒就做到了,而為了對付蘭陵王,周軍在戰場上傷亡無數都不能把對方怎麼樣。

高緯殺勳貴、岳父斛律光,也沒什麼難的,騙其入宮,然後讓幾個人圍上去就搞定了。

再遠一點,魏帝元子攸殺權臣爾朱榮,不也是騙其入宮,靠著寥寥數人就辦到了?

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宇文亮不想步叔叔的後塵,所以戒備心很強。

郕國公梁士彥忽然去世,許多人暗地裡都認為和宇文亮有關,這讓宇文亮覺得莫名其妙,因為他根本就沒動過這種念頭。

郕國公之死,是意外還是陰謀?宇文亮不知道,但不會掉以輕心。

武帝殺宇文護,藉口是請宇文護入宮勸太后戒酒;齊後主殺斛律光,藉口是斛律皇后產下一子,讓斛律光入宮看看外孫。

魏帝元子攸殺爾朱榮,藉口是爾朱皇後產下一子,讓爾朱榮入宮看看外孫。

那麼,郕國公薨,杞王到府弔唁,結果為伏兵所殺,不是不可能。

宇文亮知道,天子要以梁家為外戚,明擺著就是要掣肘他,而他還不好反對,那麼和天子結了親的梁士彥,詐死後引他到府弔唁,然後伏兵盡出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若真如此,該怎麼辦?

宇文亮的選擇,是以身犯險,但不會帶著世子宇文明一起去,他入郕國公府,宇文明在外調兵遣將,一旦出事,該殺的人就殺,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而他,若是不幸死於郕國公府,便以鮮血洗淨世人雙眼,讓大家看清楚,是誰負了誰。

宇文亮想得很明白,他有兩個很出色的兒子,一個在內,一個在外,潛在的對手無論是在長安城裡搞陰謀,還是在外搞“勤王”,都沒有勝算。

所以即便犧牲自己,也划得來,到時候兒子有了“為父報仇”的名義,可以在長安城裡大開殺戒,清除異己,為坐上那個位置掃平障礙。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若郕國公的去世只是意外,那麼他到府裡弔唁,也能顯得自己坦坦蕩蕩,讓謠言不攻自破。

如今,宇文亮親自確認了梁士彥已經去世,而他平安從郕國公府歸來,說明梁士彥的去世確實是意外,那麼接下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需要太過敏感。

宇文亮可不想疑神疑鬼多了,不等別人算計自己,自己就得了心疾,哪天一不留神發生意外,心疾發作一命嗚呼。

父子倆談了一些事情,話題隨後轉到河南道織造司的政績上來,河南道織造司今年竟然紡出了七十一萬餘匹的麻布,幾乎佔往年全國麻布產量的七成,這讓宇文亮頗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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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想到了孫子宇文理。

宇文理如今已就任益州總管,在成都上任,而成都有天下聞名的蜀錦,從漢時起就名聲鵲起,至於成都得名“錦官城”,如果宇文理能大幅提高蜀錦的產量,可是不錯的政績。

宇文亮覺得,侄子(次子)宇文溫在黃州經營多年,黃州紡織業十分發達,連帶著河南道織造司表現出色,那麼若是宇文溫能大力支持宇文理,那可是讓宇文理快速出政績的好辦法。

有了河南道織造司,也可以來個山南西道織造司,在成都城外建水力紡織作坊,也在年底來個“驚喜”,真的很不錯。

宇文明覺得父親的設想很好,他自己作為父親,也希望兒子有出息,能在數年之內拿得出像樣的政績來。

“事不宜遲,你馬上寫信,和二郎商量一下,商量一下具體事宜怎麼操作。”

“是。”

。。。。。。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亳州小黃,豳王府內,宇文溫正在看信,這是杞王世子宇文明寫給他的信,對方在信中介紹了近期長安城內的一些動向,其中包括郕國公梁士彥去世的事情。

宇文溫從信中瞭解到,杞王宇文亮,數日前親自到郕國公府弔唁,為此可是冒著極大風險。

宇文亮去弔唁梁士彥,宇文明在外排程兵馬以防不測,而事後種種跡象表明,梁士彥去世確實是個意外,不是猜測中的陰謀詭計。

對此,宇文溫覺得杞王真是有些太冒險了,不過如今風平浪靜,倒也不錯。

數日前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已經證明,杞王去郕國公府弔唁不是以身犯險,不過宇文溫覺得該戒備的還是要戒備,畢竟政治鬥爭就是這麼殘酷。

鬥爭雙方,破局的最好辦法就是“暴力破局”,對競爭對手實行**消滅,如此一來,可以迅速瓦解對方的勢力,有四兩撥千斤之妙。

古往今來的種種例子,無一不證實了這一點,宇文溫不僅知道這個時代的例子,還知道很多後世的例子。

譬如說唐初的玄武門之變,位於劣勢的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門襲殺兄長、太子李建成,以及弟弟、齊王李元吉,還軟禁了父親李淵,完成了一次精彩的大逆轉。

無論是玄武門之變,還是其他政變、宮變,保護好己方主公的安全,都是重中之重,萬一做不好,很容易為人所趁。

宇文溫覺得,父兄在長安,確實有必要疑神疑鬼些,免得哪天一不留神,被人實施斬首式襲擊,那可就不妙了。

畢竟,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火藥,滿載火藥的馬車爆炸時,威力可不小。

宇文溫正琢磨著要不要馬上寫信提醒一下父兄,思路卻被走進書房的尉遲熾繁打斷。

他接過對方遞來的雞湯,邊喝邊囑咐:“你還是得多休息,注意身體,產後身體虛,容易染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尉遲熾繁點點頭,坐在宇文溫身邊,她為夫君生下一女,如今已調養完畢。

女兒有奶孃照顧,尉遲熾繁開始重新履行王妃職責,而她的重要幫手、妹妹尉遲明月,因為懷有身孕,一心一意“保胎”,已經指望不上了。

“兄長的意思,是讓我幫一下阿理,這忙當然要幫,不過我事情太多,所以由你協助,安排相關事宜。”

“嗯。”尉遲熾繁得宇文溫告知來信內容,知道自家要提攜一下侄子,不過她如今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元日慶典?”

“是啊,元日後天就到了,瞧我這記性。”宇文溫拍了拍腦袋,笑道:“這件事,待得元日之後,再說吧。”

說罷,宇文溫收起信,開始和尉遲熾繁規劃起元日慶典相關事宜。

身為亳州總管的宇文溫,按例在元日時要在官署召見屬官,與大家共度新年,這是官場慣例,如無意外不能違例。

同樣,州刺史、郡太守也要在各自官署召集屬官歡度新年,與此同時,京城裡,天子也要召集群臣,在宮裡大擺筵席,歡度新年。

主官要招待屬官,即是男人們的筵席,而主官的妻子則要招待屬官的妻子們,即是女人們的筵席,所以後天的元日慶典,尉遲熾繁同樣要出席,招待總管府署屬官的妻子們。

這種公眾場合,繁文縟節很多,宇文溫對此經驗豐富,但尉遲熾繁不是很熟悉,所以宇文溫不忘交代:“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凡事有規矩,按著規矩來沒錯。”

“有不懂的,自然有專門負責的佐官提醒,三娘莫要擔心。”

“嗯。”

宇文溫怕尉遲熾繁擔心,握著對方的手,笑道:“不要擔心什麼,即便有意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