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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兵敗如山倒

己方優勢明顯正是“放無雙”的大好時機,熱血沸騰的宇文溫大手一揮讓人牽馬過來正要踩蹬,卻被父親派來的護衛團團圍住:“郡公,總管有令不得衝陣。”

先前備戰時宇文亮特地派了他們緊隨宇文溫,怕的是這小子評書聽多了腦袋一熱玩什麼衝陣,當時兩父子還吵了一通:

“領軍可以,不許衝陣!”

“為什麼!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宇文溫不由自主帶入三國東萊太史慈。

“三尺劍?你先讓自家媳婦生了兒子再說!”老國公吹胡子瞪眼,這次子如今連個兒子都沒有萬一出了事該怎麼辦,上次一時不查讓他糊弄過去到北江州做什麼“不入虎**焉得虎子”,回頭想想後怕得不行。

護衛們緊緊圍著宇文溫將他和馬隔開,宇文十五此時已經騎上馬聽得本陣號角連天隨即渾水摸魚:“郎主安坐中軍帳,十五去去回!”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宇文溫被護衛們架開,眼睜睜看著宇文十五領著陳五弟等人策馬而去。

“我為安州立過功,我為大軍流過血,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總管,我要見總管!”

總管宇文亮已經率領親兵壓陣大軍衝鋒去了,中軍只有司馬坐鎮,周圍眾將正摩拳擦掌準備去搶人頭,除了那十幾個護衛外沒有誰理他這個‘夕陽郡公’。

“郡公勿惱,與本將在中軍安坐靜候捷報。”司馬笑眯眯的走來,讓人放好胡床——也是馬紮。

與此同時,襄州軍陣東翼。

眼見著敵方騎兵呼嘯著衝來,督陣將領面色慘白的指揮士兵緊急防禦,長矛手慌慌張張的擠到軍陣東翼前堪堪排好隊形卻被對方騎弓射亂陣腳。

頭一波安州騎兵收好騎弓蕩起騎槍向軍陣撞來,他們中有的人被長矛刺穿有的馬被捅翻,但巨大的衝力依然讓人、馬撞入步兵群裡,襄州軍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戰線瞬間面目全非。

接踵而來的安州騎兵主力再無遮攔徑直衝入軍陣之中,襄州軍東翼為之一撼如同湖水被巨石投入漣漪不斷擴散開來,安州軍陣爆發出連綿聲浪:“敗了,襄州敗了!”

中軍,王誼面色蒼白的看著無數安州騎兵撞入己方軍陣東側,如同利刃砍劃過豆腐般摧枯拉朽,原本被巨箭連番射擊導致士氣低下的士兵們瞬間崩潰,襄州軍陣山崩地裂般瓦解,無數人哭喊著向後方逃來。

“傳令,後軍馬上列陣,一定要頂住!”他手舞足蹈的喊著試圖力挽狂瀾,“要是敗兵退下來讓他們望兩邊跑,有敢衝陣的格殺勿論!”

“讓後面輜重隊的民夫把值錢的東西都搬出來扔在地上,扔得越散越好!”

“把車都橫過來,讓民夫、讓所有人全部都拿上武器守在後面!”

“號角吹起來!把周圍的士兵都集結過來護住中軍大旗,誰敢後退格殺勿論!”

王誼強作鎮定指揮著部下佈置防線,傳令兵心急火燎的來回傳達指令,中軍前三四百米處一條新的人牆正在形成,一旁的將領們望著敗退而來的同袍們大聲喊著:

“往兩邊跑,往兩邊跑!敢撞陣的全部格殺勿論!”

打頭的敗兵腦袋還算清醒,見著面前已經佈陣知道不讓開真是要命的便向兩邊跑去,可身後人潮湧動人擠人那些想要讓開的多數被裹挾著徑直往前跑去。

“放箭!”將領們知道防線被衝開的後果,只能用血來讓這幫敗兵聽話,弓弦聲響人潮前端為之一凝可隨即被後邊的推搡著繼續前進,無數人被推倒在地又被後邊跑來的同袍踐踏而過,哭喊聲此起彼伏。

身後安州軍殺聲震天,跑的慢的紛紛被追上砍翻在地,血腥味越來越濃眼見著自己人又不讓撤退襄州敗軍隨即便爆發開來:“自己人也殺,不給活路我跟你們拼了!”

敗軍紅了眼為逃命不擇手段將手中武器砍向同袍,他們許多人被戳倒在地更多人卻衝入防線中瘋狂亂砍,中軍倉促間組織起來的防線只堅持了一下便被他們捨命衝破,兵敗如山倒局面再也無法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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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騎兵分成三部,一部是原來軍陣西翼與敵軍騎兵混戰的部隊,如今他們擊潰對方一路追殺北上;第二部分是東翼撞陣的主力騎兵,驅趕著敗兵如同滾雪球般向中軍跑去;還有一部則從東翼向襄州軍陣後邊的輜重隊衝去,要抄大軍的後路。

“元帥,元帥!”一名將領哭喪著臉扯著他,“事已至此趕緊撤吧,回到襄陽再做打算!”

“怎麼會這樣,這麼會這樣!”王誼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只是不住喃喃自語:“我的大軍,那麼多的輜重...”

此番南下水路並進用船裝載輜重原本是要到了長壽再上岸,但自從得知長壽失守後輜重已經提前搬運上岸隨大軍行動。

左右親兵對視一眼徑直上前將主帥架起扶上馬,護著他向北疾馳而去。

追擊敗兵衝在最前的安州士兵看見遠處的輜重車隊正要殺過去,卻看見眼前地面散落著不計其數的銅錢、錦緞等值錢東西,許多人眼睛發光腳步放緩試圖去撿那些東西,躲在輜重車隊後面的襄州士兵見狀紛紛握緊手中武器。

“再等等,等他們停下來搶著撿東西再衝!”一名將領看著安州軍低聲說道,示意手下穩住。

他們把錢財扔在地上,是等著追兵見錢眼開停下腳步忙著撿東西,己方便趁機衝殺過去殺個措手不及。

然而這計策落了空,安州軍隨後跟來的督陣將領大聲呵斥著:“不許撿!不許撿!”

“總管說了一個首級一吊錢,誰敢撿東西格殺勿論!”

“前邊有埋伏,不要上當了!”

追兵只是遲疑了片刻便繼續向前追去,身後也有無數騎兵趕上前來,腥風血雨中襄州敗兵漸漸被安州大軍淹沒。

大軍獲勝一路掩殺,沒機會‘放無雙’的宇文溫無奈的指揮著三百‘喇叭手’善後,身邊還跟著那十幾名護衛生怕他‘逃跑’。

他來到一排三弓床弩旁,看著這些經由自己指點製作出來的‘大殺器’:三弓床弩共三十張,是他們拼了老命花光了安州庫存制弓材料弄出來的。

操作三弓床弩的士兵們小心翼翼伺候著這些利器,方才兩軍對陣他們憑著這些利器重創敵軍,總管已經發話每人都有賞,對這‘金飯碗’哪能不用心?

“郡公,這什麼什麼東西當真好用!”一名將領興奮的分享著喜悅,他是這三十張床弩的負責人。

“是結構復雜之人力滑輪上弦裝置。”宇文溫對於物品命名一如既往的惡趣味,他看了看地上那些簡陋得令人髮指的滑輪組點點頭:“細心收好,日後有用。”

三弓床弩威力大,可缺點也很明顯:上弦慢,所以宇文溫的應對之策是用滑輪機構上弦,只是時間太倉促沒辦法做出堅固耐用又便於攜帶的裝置,於是來個土法上馬。

每三張床弩為一組共十組,每組配一個土法上弦器,土法上弦器很簡陋:圓木切片做滑輪共四個上面鑿出槽,用大鐵釘牢牢釘在地上,當然滑輪中間有洞能靈活轉動,用一根手腕粗的長繩穿過滑輪做成滑輪組,使用的時候讓二十個士兵拉。

反正床弩不動,滑輪組固定在地上也無所謂,一一上好三張床弩後逐次射擊然後再上弦,依次反覆操作直到雙方短兵相接,上弦時間比預期短效果還算行。

“把巨箭都收回來,過幾日還要用的。”宇文溫交待三百‘喇叭手’去回收床弩所用巨箭。

這能回收還算好,那竄天猴一次過燒錢燒得我心疼...

宇文溫一想起花掉的那些銅錢心都在滴血,安州及下轄各州硝石和硫磺存量不大,因此做出來的火藥如何有效利用成了最大的問題。

思來想去還是做竄天猴,原型是“一窩蜂”,上面加竹哨以便發射時弄出聲音來,效果還行試射時把軍馬嚇得夠嗆,不指望能秒人光這點這足夠了。

此次和父親定下計策,在軍陣膠著時故意示弱讓襄州騎兵衝擊,這邊用竄天猴驚嚇馬匹(當然以防萬一還設了絆馬索),等對方亂成一團那趁機反殺。

騎兵沒了大陣側翼暴露,再被己方騎兵這麼一衝基本上一錘定音了,只是這竄天猴屬於一次性\\用品,在接下來的激戰中已經沒指望了。

宇文溫百無聊賴的蹲在戰場上發呆,昨晚一夜沒睡好他索性補了個覺,反正搶人頭沒份不睡覺還能怎樣。

直到日頭偏西,戰果終於出來了:襄州軍全滅僅有十餘騎突圍而出北逃,被殺或者自相踐踏死掉的不計其數,被俘的有上萬人,行軍元帥王誼未見蹤影應該是逃了,襄州軍敗得太快輜重沒有焚燬全部落到己方手中,陣斬行軍總管馮暉、李遠,所獲盔甲、馬匹、箭矢無算。

不過有數千騎兵一路北上未曾回來,見將領們似乎毫不在意下面的人也沒有吭聲:廝殺一上午,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夜晚長壽城裡大擺筵席犒勞安州將士,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弄得是流水宴,至於酒則是每人限三碗但此戰功臣例外可以敞開了喝,今日表現英勇立下大功的人喝得是醉醺醺滿面紅光,搶得人頭無數的宇文十五發酒瘋要裸\\奔被陳五弟一拳打昏。

正當城裡內鬧哄哄慶功時宇文溫走在長壽城西側牆頭視察城防,他仔細盯著城外漢江水面怕有人偷偷渡江。

漢江對面是大周屬國——梁國的地界,雖然宇文溫知道歷史上梁國君臣被輔政的左丞相楊堅嚇住沒敢趁火打劫進攻安州,但還是小心為妙。

身後的一眾親兵提著飯桶揹著籮筐,裡面放著米飯、肉乾、酒壺、瓷碗,他們跟著宇文溫一路走一路發,讓值夜的士兵也吃個酒飽飯足。

“多謝郡公。”士兵們感激的道謝聲此起彼伏。

“今夜大夥辛苦,本公與大家一同值守!”

父親宇文亮安排了值夜部隊以防萬一,在他建議下派出將領犒勞值班將士,如此情景也在東、南、北側城頭上演著。

“明日看你們的了。”宇文溫望向北方,看著一處他不可能看得見的地方。

。。。。。。

次日上午,襄州武泉郡漢南城。

漢南城位於襄陽城南側約八十裡遠在漢江西岸,東門外漢江上有浮橋直達東岸,月初行軍元帥王誼是率領大軍從那浮橋過江沿著漢水東岸南下,水路運送輜重的船隊也是從這裡順江南下。

從漢南過江往南面的郢州州治長壽去路程大約有一百七八十裡,算算日子朝廷大軍也該抵達長壽東進攻打安州叛軍了,也不知道戰況如何。

“如何?當然是勢如破竹了!”城門官唾沫橫飛的跟屬下談論時事,他們是東門守衛負責收入城稅,平日裡行人不多是份閒差。

“此番王元帥親率八萬大軍南下,另一路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那幫安州叛軍分兵抵抗哪裡擋得住。”城門官對著茶壺喝了一口。

“八萬?不是說二十萬麼?”一幹兵卒將信將疑,此番王元帥南下聲勢浩大,大夥都說大軍足有二十萬之眾,加上東路大軍合計五十萬,那安州叛軍是螳臂當車。

“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城門官搖頭晃腦,“我那小舅子隔壁木匠他二大爺的三兒子的婆娘的二叔在衙門裡做事消息靈通得很......”

“那邊怎麼了?”一個兵卒指著城外說道,身邊眾人看過去只見江對面官道上一大隊騎兵在向北疾馳著,看樣子似乎是要過浮橋。

“趕緊收拾收拾不要擋路!”城門官一個激靈跳起來,如今正是大軍南下平叛期間萬一惹惱了這幫廝殺漢腦袋可不夠砍的。

眼見著騎兵轉上浮橋,城門官看著看著有些疑惑,他發現騎兵隊伍似乎分一前一後,前邊數騎看起來很慌張每人都對著這邊揮舞著一隻手,口中似乎喊著什麼。

他認為那是前路清道騎兵在叫自己這裡邊讓路,趕緊領著手下把城門附近行人清理一空騰出空蕩蕩的青石路,擠出笑臉和手下候在城門兩旁。

等對方靠近時城門官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聲嘶力竭的喊著“關城門、快關城門。”一眾人等摸不著頭腦正面面相覷之時那幾人已衝到面前:

“後面是敵軍,快關城門!”

待得他們反應過來那幾人已經穿過城門向城中衝去,不住地大聲喊道:“叛軍襲城了!”城門官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回頭看去那些騎兵先鋒已過浮橋抽出長刀向城門衝來。

“快,快關...快跑!”他跌跌撞撞的往城外一邊跑去,身後幾個嚇傻的兵卒正要學著上司逃跑已經是來不及了,騎兵呼嘯而過血光四濺他們被撞翻在地。

“安州大軍在此,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黑壓壓的騎兵大聲呼喊著衝入城內,漢南城被他們攪動得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