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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滄海龍王

沈裕通微愕道:“前輩在這兒被關了九年?那走火入魔發作——”

“老夫記得自己是在永樂九年初關進來的,那時,老夫幾乎就是個完全的瘋子,每天最多在精疲力竭之時稍微清醒小半個時辰,不過這兒比較清靜,沒有多少打擾,慢慢的,我這走火入魔的症狀也稍微好了些,每天清醒越來越久,不過依舊免不了真氣亂竄,使我渾身極其難受,乃至神志不清而發瘋。老夫這種狀況,自不用指望記清年月了。發作之時,我便瘋狂的拍打樹木、岩石、地面,以求得散去部分內勁,好讓身子好受些,腦子清醒些。方才見到你這樣一個活人,也是控制不住那種體內真氣充溢想打人傷人的衝動,你不要介意啊!”

沈裕通連忙擺手道:“不介意不介意。”老者繼續道:“你方才用渡勁的方法,幫老夫渡去一部分紊亂內力,促使老夫提前清醒過來,不過這法子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沈裕通訝然道:“這麼說,前輩您——”老者嘿嘿一笑,道:“沒錯,沒準明天一大早,真氣又亂生出來,老夫又要發瘋了。”

沈裕通有些不知所措,老者嘆道:“到時候,你躲著老夫些就行了。你既然被關到這兒,而不是被他們直接殺了,想必他們也是當我是個老瘋子,傷不了你而已。”

沈裕通卻暗自尋思道:“我看是他們壓根不清楚這兒情形,您那樣子發瘋,我可保不準自己能一直毫髮無傷。”忽然想起自己與老者交談這麼久,竟然連他的身份都還沒問,頓覺自己有些失禮,紅著臉問道:“前輩,晚輩還……還沒請教您高姓大名呢!”

老者一拍手,叫道:“對啊!怎麼把這給忘了,老夫這記性,誒,你這小子也是半斤八兩,現下才問,老夫海桑田,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海桑田!”沈裕通一聲驚叫,“前輩,您……您就是‘海龍王’海桑田?怎麼……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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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桑田整整邋遢的鬍鬚,鐵鏈“砰砰”作響,道:“你原來知道,老夫還以為自己二十多年不在江湖上露面,現今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我這老頭子了。至於老夫怎麼會在這兒——”忽然變作一臉怒容:“還不是我那好侄子幹的。”

“您是說……蛟龍島現任島主海翻江?”

“沒錯,就是那個小兔崽子!老夫自二十多年前,不再過問江湖事後,便專心在蛟龍島上鑽研武學,島主的位子也給了那小子,其間,老夫也創了幾套新功夫,不過最令自己高興的便是內功的修煉。”

“前輩的內功?”

“嗯,老夫所練內功名叫‘見龍神功’,九年前,老夫總算打通了奇經八脈,躍入‘大天通’之境!”

“前輩也已是‘大天通’!”沈裕通驚呼。

“嘿,那時我自是興奮無比,然而,那時我卻發覺自己的內力已有異動,據我所知,怕就是這門‘見龍神功’所賜,前輩也曾提到此事。然而,我偏偏要探究出解決的法子,而且欲一觸‘神遊’之境,因此又花了一段時間閉關摸索,可就在那關鍵之時,海翻江那小兔崽子忽然闖進,趁我專心練功之際,直擊我‘幽門’、‘通谷’、‘陰都’三穴,老夫的衝脈本就打通未久,他這麼一偷襲,害我功虧一簣,大量真氣被迫入五臟六腑、十二正經,登時神志不清癲狂起來。”

“他為何如此對您?”

“等我稍微清醒之時,我已經被帶上了一身鐐銬,那小兔崽子笑嘻嘻出現在我眼前,跟我說起我不久前管過的一件事。”

“什麼事?”

“那小子心地不純,竟與倭寇相勾結,由倭寇搶,自己坐視不管,最後又黑吃黑,奪走倭寇所掠糧食錢財,並且保留大半,剩下的歸還被搶的百姓,這樣自己名利雙收。”

沈裕通聞言大怒:“海翻江竟然如此卑鄙無恥,與倭寇勾結作惡,對得起祖宗嗎?”

海桑田冷笑道:“我蛟龍島在東海,與倭寇本就勢不兩立,沒想到傳到這兔崽子手裡,竟與之沆瀣一氣,我得知後,將他打了個半死,本想廢了他的島主之位,給他弟弟騰江,不過騰江這孩子對兄長甚是敬重,苦苦哀求,老夫方才饒他一次,命他將糧食錢財悉數歸還百姓。就這樣過了幾個月,不料這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害得老夫如此,還將老夫押到這龍尾島上關了起來。算他還有幾分良心,又或是想從老夫口裡套出蛟龍島絕學的要點,留了我一條老命。”

沈裕通問道:“前輩可有辦法逃出,晚輩可以相助。”海桑田苦笑道:“我若有法子,自己早就逃走了,還用得著在這兒受罪嗎?”

沈裕通皺起眉頭,道:“看守這兒的人,武功雖不弱,但在前輩面前應該不值一提吧?”海桑田輕嘆道:“我發狂之時,哪還會顧得著他們?清醒之時,內力又不足,何況我身上還有這些勞什子在?就算破了那精鐵山門,殺了那幾人,又有何用?這幾人都是下了決心後過來的,島上一條船都沒有,他們與我平日的吃喝也是靠蛟龍島的人每月一次送來。”

“那咱們想法子將他們控制住,等到他們開船送糧送水來,劫船回去不就行了?”

“沒用的,無論何時,有船駛到此處,來者必先以沖天炮提醒,然後在遠處與看守的幾人揮旗對號,才能放船靠近。若哪邊不肯對號,或對號有誤,船都不會靠岸。”

“我想起來了,我來此時那蔣貴也是這樣做的。那逼看守那幾人對號呢?”

“這幾人算是海翻江的死士,恐怕不會背叛他的。”

沈裕通愁眉苦臉,海桑田見他這副氣餒的樣子,道:“小子,發什麼愁啊?你還年輕著呢!又不像我這把老骨頭,你身上也就這麼一副鐐銬,好好練功,沒準哪天你的內力就足夠扯斷了呢!”

沈裕通強笑以對,低頭看看結實的鐐銬,忖道:“破開這玩意兒,我師父那般功力恐怕都有些勉強,我得練到哪天啊?再說,你不是說了嗎?就算扯斷鐐銬,破門逃出這兒,又能怎樣?”暗暗嘆氣。

第二天清晨,沈裕通睜開惺忪的睡眼,火堆已經熄滅,周圍不見海桑田。

“前輩!前輩!”沈裕通叫喊起來,一撐地面起身,四下尋覓。

走進樹叢,果然聽見一聲輕輕的悶哼,沈裕通撥開雜草一看,海桑田正一手抵著樹幹,垂首跺腳,且腳跺得越來越快,身上鐵鏈碰撞響聲不停。

“前輩。”沈裕通上前一步,試探著一喊。

“別過來!”海桑田一轉頭,臉龐微微扭曲,咬牙切齒,“看來我這真氣又湧出亂竄了。你快躲起來,再過一會兒,我怕自己就控制不了會傷了你的!”

沈裕通想起昨日那場景,不禁打了個寒顫,連連頷首,迅速轉身跑開,進入巖道之中,一雙眼睛盯著外面,眉頭深鎖,心下擔憂道:“這次前輩又要發作多久呢?”

海桑田的人影在林間晃動,不到一盞茶工夫,已有三顆較為粗壯的樹木被他拍折,沈裕通望見,心下大凜:“怎麼前輩今天內力如此強勁,遠勝昨日?莫非是因為剛發作嗎?”

沈裕通躲了約莫半個時辰,見海桑田卻依舊發瘋般奔騰在林間,聽他身上鐵鏈響個不停,忍不住喊道:“前輩,你怎樣了?”

海桑田毫不理睬,竟然奔出林子,猛地騰空躍起,一個空翻,離地將近一丈,沈裕通望見,一時瞠目結舌:“前輩身上如此多鐐銬鐵鏈,加起來怕是有數十斤,此刻竟能——”

將近兩個時辰後,海桑田彷彿有些氣力不支,癱躺在地,沈裕通這才緩步走出,小心翼翼靠近他,透過其臉上那一層灰土,仍能見他面紅如重棗,且大汗淋漓。

“前輩,你……你這是……”

“我……我……”海桑田氣喘吁吁,但從這話能看出此刻他的神志已有幾分清醒。

海桑田雙手抓撓著地面泥土,沈裕通蹙眉道:“要不再讓晚輩用昨日的法子——”

“不可!”海桑田登時大喊,呼吸更是急促,“恐怕就是……就是那惹的禍!”

沈裕通渾身一震,結結巴巴:“這……怎麼回事?”

海桑田雙眼迷離,緩緩舉起發顫的右手,對著沈裕通,低聲道:“你……你昨日為我……為我渡勁時動用……自身內力抗衡我了吧?”

沈裕通回想昨日,自己當時由於受不了海桑田的深厚內力,不由自主動用自身內力抗衡,於是默然頷首。

海桑田苦笑一聲:“天意啊!你的真氣……其時進入我體內,潛行……經脈之中,我體內真氣本就……亂得很,自是難以察覺,暫平靜一陣後,我的身體開始自己……抗衡你的外來真氣,以致催生了更多更亂的真氣。”

“什麼!”沈裕通大驚失色,繼而猛地跪倒在地,雙目發紅,一臉愧疚,“前輩,是小子無知害了你!”手指在地面抓住數道指痕。

海桑田安慰道:“罷了罷了!千怪萬怪也只能怪老夫這門內功,現下怎樣……也不受我控制,連想散功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