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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交錯，捲起的風吹落了樹上的梅花。花落，劍收，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他腳下的雪地。
她說：“你的命，早就該還了。”
他搖搖頭，擦乾了嘴角的血：“不，我早一點沒了命，你就練不成這傲龍訣了。”
她說：“要不是你沒有傲龍族的血脈，修煉不成，我還能活到現在嗎？怕是你留著我，早晚有一點是要控制我，稱霸江湖吧！”
他說：“我已將死，這些是告訴你也無妨。屠戮你族的，其實是師父。”
她握緊手中的劍，微皺著眉：“說笑！你分明就是滅我滿門，妄圖偷走這傲龍訣的惡人。”
他向前趔趄一步，把劍當作柺杖撐著地，不讓自己倒下。他說：“八年前師父說，傲龍一族反心已起，不可留。於是月黑風高夜，他隻身一人，殺盡傲龍族七十八人，僅僅留下你。他還說，傲龍不可留，亦不可絕。”
她冷笑：“師父三年前已經過世，你死到臨到，還誣陷不能駁斥的死者，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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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搖搖頭：“那天，我主動跟師傅說帶我一起，卻被他拒絕了。他說，讓她恨你還為時尚早，早晚有一天，這也是你要承擔的。”
她說：“你們師徒倒是謙讓！”
他說：“當初師父屠你滿門，是為了天下太平；讓你習得傲龍訣，也是為了天下太平……”他吐出一大口鮮血，接著說。“師父從未對你講，你也從不知傲龍訣習得的真正方法。這傲龍訣，在融會貫通之後，必須要殺一名仇人，才能最終習得。”
他從身後掏出一面具，戴在臉上。她一驚，手中的劍滑落在地。
他說：“告訴你這些秘密的神秘人，就是我。師父早就知道自己身染重病，治不好了，在將來江湖有難之時，無法助你學成傲龍訣，臨死之前，將你，將整個江湖的命運託付給我。而你學成之日，就是我命喪之時。”
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面具掉落，碎成兩半。他也終於支撐不住，倒下了。血液在他身下氤氳開來，像是一朵花。
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淚水一下就模糊了視線。
傲龍訣啊傲龍訣，你在這世上做的孽還不夠多嗎？
她掏出那一本傲龍訣，揮舞劍法，一道龍火瞬間包裹住這一本大鬧江湖幾百年的惡之劍譜，沒一會兒，就化成了灰燼。
她對著他的屍首磕了三個響頭，便站起身，走了。
可是下一刻，她卻感覺到腹中一熱，低頭，一把劍刺穿了她的身體。回頭，他目光凜冽。
他說：“這傲龍訣乃是世上最詭異的劍譜，不管你用何種方法摧毀，它總能以原樣地出現在世間，讓世人趨之若鶩，讓世間動亂不安。早些年師父終於知道，想要真正毀掉傲龍訣，必須要靠真正習得傲龍訣的人才行。於是便籌劃此計，如今，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她睜大眼睛，身體軟綿綿地倒下。
他長舒一口氣，也倒在她身邊。
北風嘯起，不知這樹上梅花怎得，風一吹，就落了，滿天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