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個慵懶的動作舒展身體，白袍女子任由兩顆體積驚人的半球變形又恢復，向引力定律發動了一次完美的挑釁。
於是黑裙女子的神情也終於變化，但並非為了那洶湧：“能削去您的印記……這恐怕與之前的騷動嗯，總之，您還有什麼辦法將他們辨認出來嗎？”
“沒有啊，我只是偶然發現他們而已，覺得有趣，就隨便印了個印記上去。所以被削掉也不奇怪啦，誰讓這玩意兒承受不住我太多的力量？”
黑裙女子皺了皺眉，沒有提醒對方那不叫‘玩意兒’，而是淺水城王宮法陣的中樞祭壇——只是繼續問：“他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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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我打上了印記還沒來得及看。”
“艾爾莎閣下，我不是在開玩笑！”黑裙女子提高了聲音。
“哎呀呀，小蘇珊娜，我也沒開玩笑啊？”
白袍女子‘艾爾莎閣下’枕著一隻手，笑意盈盈：“如果這玩意兒能承受更多力量，我的印記也不會那麼脆弱，而且這種膽敢毫無掩飾地接近皇城防衛的傢伙，不是根本沒發現，就是根本不在乎，有什麼好擔心的？”
如果連皇城的偵測邪惡法陣都沒注意，那也沒道理逃過城中牧師們的眼睛。如果對城市的防衛毫不在意，那麼圍剿也不見得有好成果——很簡單的邏輯。
但蘇珊娜並不想遵從：“最近城中發生了一場騷亂，魔鬼信徒召喚出了巴布魔，您知道吧？”
“淺水城裡與魔鬼有聯絡的沒一千也有八百。一個巴布魔，讓牧師去操心好了。”白袍女子艾爾莎用手指輕輕捲曲一縷耳畔金髮，百無聊賴：“當然，我也可以去找，只要一天就能把那些溝鼠全~都清乾淨，也不用我們的小蘇珊娜擔心有什麼混亂啦？”
“我並不擔心邪魔引發混亂。”
我擔心的是您。
目注著那位彷彿某位口味獨特貴族床第畔特殊女性的豐腴女子，蘇珊娜嘆了口氣，沒有繼續。
在整個王國，甚至半個大陸，有關緋紅魔女艾爾莎的傳說，總是與混亂密不可分，這不僅因為她頭頂著‘紅劍聖’的名字和光環，還因為她那毫無邏輯的行為方式。據說僅僅一次衝鋒，她便將守在城牆上的三十名施法者和三十倍以上的士兵全部切成拳頭大小的碎塊，近一哩長的城牆化作了名副其實的血河，而這場殺戮從開始到結束，只經過了半刻鐘。
“又用那種樣子來嚇唬我了。”面容無法看出絲毫歲月痕跡的的豐腴女子嘆道：“我說小蘇珊娜啊，聽姐姐一句話吧，你這個性格真得改改，總是這麼兇巴巴吧的會嫁不出去哦？”
“這種話，還輪……不需要您來說！”本來打算就此不言的蘇珊娜忍無可忍。
“哎呀，哎呀……是想說這個女人已經快一百歲了也還沒有嫁出去是吧……真是傷人。”
“我並沒有那麼想！”
豐腴的劍聖大人繼續嘆息，似乎努力想要
“我也不願意嫁不出去啊？還不是年輕的時候被壞人騙了，說什麼只要強大就會萬眾矚目。結果修煉啊修煉，殺人殺邪魔，到頭來卻變成這樣子，別說幸福了，連自由也沒有……明明不是法師還要操作這種古怪的魔法道具。悶在這小房間裡見不到太陽，皮膚都粗糙了，小蘇珊娜你知道嘛，魔力可是女人的大敵，接觸時間長了不但皮膚，腦袋裡都會長出奇怪的肉瘤來！還有還有……”
“您那些都是無端的迷信。”
“才不是迷信！你看那些魔女都是皮膚皺巴巴的老女人，還經常做些奇怪的事情，給公主送毒藥，吃小孩子，這都是奇物的魔力造成的！就連魔法女神都發過瘋的……”
你才是魔女啊……
“就讓我出去看看嘛，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惹事，就算有喝多了的臭男人摸我屁股我也不會殺了他的，好不好？”
“上次您也是保證的，可僅僅兩個沙漏之後，就有個酒館裡整整三十三人被切成碎肉，還包括酒館的老闆。他女兒才七歲，親眼看見……您別說已經忘了您為什麼會在這裡了？”
“我在這裡還不是因為那安恩負義的小理查德？小時候我教他劍術的時候可沒想過他會變得這麼絕情寡恩！竟然把他小時候的大姐姐送到這種鬼地方來關著……哼，男人就是這種貨色！上次也是那些臭男人來佔人便宜，我就一下沒控制住力量，怎麼知道那裡還有個可憐的孩子啊……”
“控制不住力量是因為您喝光了那裡窖藏的三桶龍息酒！”
“唉，老了啊，以前就算喝上十幾桶，也照樣還是可以收發自如的，所以我就說不能老是呆在這種地方啊，越是這樣會越老得快啊……好無聊好無聊，無聊得要死了啊……”劍聖大人提高了聲音，忽然翻下躺椅，在地上瘋狂打滾到了蘇珊娜面前，一把保住了她的腿，抬頭仰望，一雙碧藍的眸子裡已經蒙上了厚厚的霧氣：“可憐可憐吧蘇珊娜大人……讓我出去吧，就一天也好，要不然你給我點酒也好啊啊啊……”
“你放手！你可是王國的劍聖啊！”
“我管你哪個？我知道你能給我酒就好了！幫幫忙啊蘇珊娜，看在我小時候也抱過你的份兒上……就原諒我吧！”
“我……什麼？”
蘇珊娜口中低呼，但層層的魔法光澤已經從身體上浮現，剎那間已經炸成一片光點，在房間另一端重聚，但女劍聖卻如影隨形，在她剛剛凝聚的剎那，一隻手已經扣住了她的脖頸，細碎的劍芒剎那間遊走她的全身，激發出冰火電光，但卻全然無用，蘇珊娜只能瞪大了眼睛，軟軟地倒了下去：“你……出……”
“哎呀，既然要我來控制這個破爛東西，我當然就有辦法找到出去的地方嘛。小蘇珊娜啊，你這個面冷心熱的毛病還是一點兒也沒改呢，這樣可不行啊，如果不是我而是換了個男人，你豈不是要被佔了便宜？不過放心，不會有事兒的。乖乖睡醒我就回來了。”
將黑裙女子放上躺椅，高大豐腴的女劍聖隨手扯開身上白裙的下襬，緊緊系在腿上。
小小的密室裡彷彿亮起了一道閃光，乍明還暗間，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我的小龍舌蘭，格羅格，精靈月露和阿裡安啊，你們的艾爾莎姐姐來了！”
……
“喂！我們就這麼走了？”
瞪著某人悠然前行出了一條街那麼遠之後，某條龍終於忍不住開口。
雖然所有的人類在巨龍眼中都是一樣的渺小愚蠢，讓人難以辨認，但作為一位聰慧的巨龍，尤利婭還是知道一些有關這幫傢伙的知識的。比如那些說話用詞彆扭傲慢，有事沒事前呼後擁的人類，大多都是被稱為‘貴族’的玩意兒。除了更加陰險狡詐外，他們還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有錢。
就像剛才那個，即使以人類的標準來看也很幼稚的個體，既然能得到幾個戰士還有兩個施法者的保護，他就一定可以榨出很多的油水來，但這個該死的吟遊詩人，卻在剛才說了幾句什麼“不必遵守諾言是孩子的特權”之後，就從那旅店裡出來了！
佔了那麼大的優勢，居然不管他們要錢？
“說話呀你這白螞蟻！”
“好吧，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有沒有道理？”
“見鬼的道理！”
“好像有道理，但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是吧？”
楊圖笑了笑：“這種方法呢，叫做偷換概念。就是我和你說法律，你和我說道德，然後我就跟你扯大宇宙意識……如果不是沒辦法，我也沒興趣跟一個小屁孩兒玩這種文字遊戲，太拉低逼格了。”
“那你也沒必要放過他吧？”龍小姐的眉頭都快擰出一個包來了：“你就跟他說，不需要他穿那個什麼‘女裝’，只要給金幣不就行了？”
楊圖大搖其頭：
“這事兒也就是那小家夥沒經驗。但他背後可是有人指點的……萬一他真來個爽快認輸出去女裝，我怎麼辦？別忘了我在這裡可是毫無根基，獨狼一條跑到人家的地盤上欺負小孩兒。這不等於把理由往對方手裡塞？以後還要不要在這城裡混了？如果對方真抹不開面子，請一堆人來把我幹掉，那也是名真言順，死了都沒人管啊……”
“那就乾脆不要混！看看你都給我惹了多少麻煩了？還有你給我說清楚，剛才你那是……哪兒來的那種精神力量？居然可以引發……誰！”
忽然的斷喝讓楊圖一怔，下意識轉過視線時，便注意到幾個裹在長斗篷裡的身影！又不由心中一沉！
難道真被自己給說中了，對方抹不開面子直接要下殺手？
不帶這麼氣量狹小的吧？而且這麼快就派人來，難道是因為那個小鬼頭背後的勢力，還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