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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記憶中的大雨

無月黑空,螺旋湖旁出現了兩個身影,安瓊回頭看著丘陵開口道:“瓊斯,你覺得,蘇忘真的能夠逃走麼?雖然他突破了,但對方可是狙擊手,四部王牌之一。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怕掃蕩區知道我們的底細全力剷除我們,我是不可能會現在就離開的。”

瓊斯此刻沒有了那種氣勢,有一點溫柔的看著安瓊,笑道:“我相信,就算不相信,我想你也需要去相信;有時候,就是在絕望中找到曙光,在黑暗中找到光明,如果我們不相信他,那麼就沒必要繼續討論他了。我也想和這個蘇忘並肩戰鬥,那是一種很久都沒有了的豪情,對於他的手段,我其實很欣賞。”

一邊說,瓊斯看著旋轉的螺旋湖,眼裡閃過一絲忌憚:“話說,當初救下蘇忘,我並沒有在場,而你回到家族後也並沒有和族長他們說到底為什麼會損失我們十餘名族人,只是說了他對我們很重要;甚至這次我和你出來尋找蘇忘,我也沒有問你關於他的一切,那麼…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是什麼情形?”

聽到瓊斯的話,安瓊身子一震,轉過頭快速走了幾步:“你也已經知道了,他身體裡的東西對我們的重要性,我們不像掃蕩區,會殘忍的剝離他的筋脈。我記得那一次,下著很大雨,那是在一片廢棄了的村子裡,十年前,家族剛剛確定了這個計劃,而我就是負責出去尋找進化的人。”

彷彿要下雨了,在通往掃蕩區總部的大道上,一個揹著大弓的蒙臉男人坐在路邊,他仰起頭盯著那黑沉沉的天空,喃喃開口:“想不到,還能見到這個孩子,十年了…他竟然沒死,真想不到。”

雖然無月,但依稀能夠看見男人的眼裡充滿了追憶,那一幕幕的碎片:“安陸尼家族,你們當年不惜犧牲擁有完全進化點的族人去救下這個孩子,卻沒有擁有這個孩子,這…真是個笑話。”

“這其實是個笑話。”安瓊與瓊斯一前一後走著,“那一天,到底是十一月還是十月,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那天的雨是我這一生中見過最大的;我帶著十多個族人,去了歸谷村,因為有情報說那裡有不完全的進化者。但你知道的,和我一起去的族人,為了救這個該死的蘇忘,都沒有再回來!這難道不是個笑話?十多個擁有一個完整進化點的族人,因為一個陌生人而全部死亡,而我們卻沒有得到這個人……”

瓊斯眼裡出現一絲悲傷,雙手也緊緊的握起拳頭。

十年前,能夠擁有完整進化點的,其實不是很多,像一般的家族,則是更少了,這一次損失讓安陸尼家族遭到重創。

“如果不是你,瓊斯,我們可能這十年都無法離開家族一步。”

瓊斯聞言笑了笑,放鬆了自己的雙手:“我也是安陸尼家族一員,對於家族,除了榮耀,只有忠誠。”

忠誠……榮耀……

安瓊苦笑一聲,緩緩開口:“你知道歸谷村,那是在幾十年前,屬於中國的土地,在這裡,我們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蘇忘。”

‘咔嚓’一聲,雷鳴轟轟,雨水如冰雹,安瓊帶著十多名族人,來到了戰後的歸谷村。那一年,正是最終戰役後的第十年,也是進化成為這個世界主宰最重要的一年。

整個歸谷村一片狼藉,幾乎已經看不到了任何的生物,活著的生物。安瓊眉頭微皺中走過一處處斷壁殘垣,來到了歸谷村的中心,這裡,安瓊發現了一個大坑。

“當時我就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大坑到底是多大的力量才能造成,深不見底。”安瓊開口。

大坑不斷冒著黑煙,安瓊微皺的眉頭在這一刻突然緊鎖,臉色微變中揮手道:“我們被騙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還者。”話音剛落,安瓊卻收聲,同時看向一處毫不起眼的爛泥堆。

“難道還有一個活著的?”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堆爛泥下面的人,會是在十年後引起掃蕩區如此重視要捕殺的人!”安瓊咬牙開口,讓跟在她身後的瓊斯神色有些凝重。

“十年…僅僅十年,世界的舞臺就變成了這樣,我們算是變種人麼?還是變成了異類?十年彈指一揮,但卻讓這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甚至超過了十年能夠進化的道路,似乎要一百年,一千年才能達到的這種瘋狂進化。”瓊斯沉重開口,他不知道,這個賴以生存的地球,到底還能這樣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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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瓊斯的話,安瓊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你記得我說過,當時有一個蒙臉的弓箭手出手,我發現了蘇忘進化點的不平凡,可當我伸出手觸碰他的時候,卻彷彿放在了春天…沒錯,是春天,綠草盎然的春天。這是一種錯覺,但就是這種錯覺,讓我不惜了一切!瓊斯,你說,我當時是不是不應該這樣做?那些出現的神秘人,彷彿是誘引我們過去,而我卻被一個弓箭手救了。”

“就是那個弓箭手?和那群弓箭手一起,最後對你射出一箭的那個傢伙。”瓊斯聳聳肩,對於這個人,他不知道是恨還是感激。

“那蘇忘這十年到底躲在哪?那些神秘人用蘇忘做誘引,似乎還不至於對我們家族這樣出手,他們跟蘇忘又是什麼關係?”

安瓊搖搖頭,剛要開口,突然腳步一停,雙目在瞬間形成了一點!瓊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頭看向前方。

“是他?”

那個弓箭手!

好像,要下雨了……

狂風開始肆掠,但這片安靜的丘陵卻是沒有絲毫的風聲,只有寂靜到死的沉默。

蘇忘沉寂在地溝中,若有所覺的微微抬頭看著天空:“要下雨了。”

剎那間,所有的一切湧上心頭,彷彿在雨裡打滾,蘇忘一身泥濘,身體裡的溫度正在慢慢的失去。有一隻白玉素手,慢慢的伸向蘇忘,不顧汙泥觸碰到了蘇忘的手掌。

“快快成長吧。”

“下大雨,十年前,安瓊,救我…這到底是真還是假?但我總有一種感覺,安瓊好像沒有說謊。”蘇忘頭頂,突然有銀光一閃而過,而全身滾動的氣息在瞬間匯聚在了大腦的根部。

“第二次突破,開始穩固。”蘇忘睜開雙眼,黑暗中銀瞳縮成了一個點,突然間他身子一閃,如一道閃電衝向了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