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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臭屁少年

學校天臺上,仰面平躺著一個人,雙手託著後腦勺,睜著眼睛看著天邊不斷遊走的流雲。從這個位置遠眺,來學校找校方取證的警察已經出了校門口。

裴浩臉色很沉地放下手機:“這個笨蛋。”

他從欄杆上跳下來,席地在天台躺了下來,眉梢上吊,丹鳳眼中帶著一種犀利和焦躁。不多時,側了個身,將手機放得離自己遠了一點。緊接著,又側了一個身,乾脆背過身去,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閉眼躺著沒多久,他突然一頭仰臥起來,恨恨地重新罵了一句:“這個笨蛋!”

他的臉色明顯更臭了。修長的手指卻隨即在手機螢幕上劃出一連串的數字。

原本,裴浩並不打算這麼快行動,但是那些人似乎已經找上門來了,他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延誤時機。何況,裴浩的瞳孔開始收縮,裡面有一抹深藏的痛色,裴軒的時間是等不起的。多在這裡浪費一點時間,裴軒就多一分生命危險。

黑色低調的名車上,今天只有一個人。許澤笠自己駕車,停在了中心醫院門口,卻沒有立刻進去。爆炸案已經過去,中心醫院經過整頓,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秩序。許澤笠解開安全帶,甩上車門。今天,丁玲有個重要的檢查,他必須陪在她的身邊。

提著添購的東西,許澤笠緩和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不將因為案子遇到阻礙而苦惱的情緒帶進病房:“在做什麼呢?李醫生,丁玲的狀況怎麼樣?”

病房裡,丁玲的主治醫師正帶著護士查房。那是一個外表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清秀男人,醫生的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帶著乾淨的儒雅,讓人很放心:“今天的狀態還不錯,接下來的檢查應該沒有問題。”李醫生因為外表儒雅,像極了韓國有相聚裡的暖男鮮肉,再加上業務知識過硬,手到病除,很受病人和護士的擁護,在醫院裡很有人緣。

丁玲看見許澤笠進來,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色終於露出了一朵雪蓮般剔透的笑容:“澤笠,你來的正好。李醫生最近遇到了些麻煩事,GNFC裡面有能夠修復電腦檔案的人嗎?”因為生病,丁玲是中心醫院的常駐人口了。醫院因為爆炸後的後遺症,導致了系統部分癱瘓。很多醫生來上班之後,都為了電腦裡重要資料的遺失頭疼不已。

許澤笠將東西放下,隨即看向一身白大褂的李醫生:“李醫生的電腦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丁玲的病情,許澤笠和李醫生也時有接觸,彼此並不陌生。李醫生調來中心醫院上班有將近十年了,這十幾年的病例檔案都存在他的硬碟裡,也做過了備份。然而,爆炸案發生後,這些檔案文件卻都被損毀了,他試著找了電腦行家過來看,對方卻說他在不知不覺中遭到了駭客的攻擊,被竊取了密碼。所以,檔案都被破壞,不能恢復了。

爆炸案前夕,他正在整理一篇最新的論文報告,順便做了備份存在行動硬碟裡。誰知,因為沒能及時收起,都受到了爆炸案的波及,損毀了。學術論文倒是其次,頂多再勞心勞力一些,再寫一篇就行了。重要的是那些病人的病例存檔一下子都不見了。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

所以,李醫生才會對丁玲提起這件事,原是想著許澤笠在GNFC裡上班,是不是能夠幫忙想想辦法?

“原來是這樣。等下你把主機和硬碟一同給我,我順道帶回去,讓人試試。”許澤笠笑笑應承下來,忽然一想,順口問道,“李醫生……”

“嗯?”

“只有你的電腦這樣,還是也有其他科室的醫師有這樣的情況?”許澤笠忽然靈光一閃,為何血庫被炸之後,醫生電腦裡的資料也一併被消除了?這一切難道真是巧合,是爆炸的後遺症?

“其他科室的並不清楚,但是血液科、皮膚外科和幾個負責手術的醫師的電腦似乎也出了什麼問題。爆炸案過後,大家都一團亂,手邊的事情和醫院的事情都讓人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深入聽他們說,不知道他們情況怎麼樣了?等下……我,要不過去問問?”李醫生看著許澤笠的臉色,畢竟是託人辦事,他也不好要求太多。但將心比心,自己都資料丟了急成這樣,其他的醫生難道不是如此?

如果可以,李醫生自然希望許澤笠也能幫他們解決問題,這樣對整個醫院和病人都好。只是GNFC可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地方。國家成立這個組織的目的,自然也不是讓裡面的人才殺雞用牛刀的。他也只是心急又束手無策,才會想到找許澤笠說說看看。

誰想,許澤笠卻主動道:“李醫生,能拜託您跟他們說,讓他們他主機送到GNFC通訊室嗎?”

李醫生心下疑惑,卻見許澤笠一臉凝重,鄭重地應了聲:“好,我這就去。”

查完房,李醫生就先走了。許澤笠在床沿上坐下,率先看了看丁玲的臉色,不滿道:“怎麼才幾天沒來,你似乎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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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感覺這幾天胖了些了。”

“睡的好嗎?有沒有做什麼夢?”果然,又是這句萬年不變的問話。丁玲覺得,自從自己認識許澤笠,他就時常狀似不經意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點了點頭:“恩,一夜無夢。”心裡卻裹著什麼,不是滋味。別人都以為許澤笠是她的男朋友,她卻知道,他雖然照顧她,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如此。他只把她當做親人、妹妹,甚至是一個自己捐助的孤兒院的孩子。

女性特有的直覺告訴她,許澤笠或是因為某個舊人,從而才開始照顧她。因為她或與那人或許再有什麼聯絡,而她這裡或許是個途徑,連結著什麼線索。

她都知道,但她聰明地什麼都沒有說。因為,害怕失去……是她太貪心了嗎?

或許是託GNFC做事的機會千載難逢,也或許資料的丟失正讓中心醫院的醫生們束手無策,總而言之,當天下午,十幾臺電腦主機就紛紛送進了GNFC的傳達室,又藉著保安人員的手,送到了一個鬍子拉碴、骨瘦如柴的男人手中。安保人員送完電腦主機,紛紛掩鼻,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遠離眼前這個像是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環衛工人”。

這個人是GNFC裡IQ奇高的數碼天才,所以的電子產品到了他手中就跟馴服的獵物一樣聽話。

此刻,蓬頭垢面的人看著一堆的電腦主機,蹙眉大吼:“誰讓把這些垃圾堆放在這裡的?”他正在編寫一個新的電腦程式,已經三天沒有閤眼、洗澡了。聳拉的眼袋都快趕上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了。連續幾天沒睡,某人的心情極其惡劣,此刻有人打擾,更是暴虐地想要殺人。

就連領導都不敢隨隨便便去敲門,就怕挨上某人一刀,遭受無妄之災。

其他同事見此,紛紛躲了。

小高有三高,身材高、IQ高,暴怒時的嗓門高。和小高打交道,就要懂得他的工作週期。別看小高此刻一副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樣子,其實,他本人非常年輕,是整個GNFC裡年齡最小的博士。在計算機等高科技機械和程式編碼方面很有造詣,自封為二進制天才。

“這裡面的檔案被損毀了,十幾家有名的電腦修理廠都弄不好,怎麼,你沒有信心可以恢復?”許澤笠迎頭而上,無畏地站在高傑的門口。說實話,整個中心裡,只有許澤笠可以無所畏懼的這麼做。

“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高傑翻了個白眼,嗓門倒是小了下來。當對方是空氣一般,又投身到了一對儀器設備中。誰都知道,小高只有17歲,是個難得的少年天才,從小受到別人追捧,心高氣傲、自高自負。整個中心裡面,能夠讓他看上一眼的,就只有許澤笠了。

剛才許澤笠故意這麼說,是在激將他,高傑何嘗不明白,但還是乖乖地下套。這裡有個小秘密,臭屁小孩高傑最是喜歡許澤笠誇讚他。

一誇他,能夠傻笑一天。但許澤笠這個人無論對自己還是別人,要求都很高,讚美之詞少之又少。所以,高傑才更看重其中的含金量,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