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墓碑下的威士忌！酒桶與金髮先生的微笑！（二）】
“安心地呆在這裡，別亂動。”劍士先生安頓好了我，細細地囑咐道，“我去把那些傢伙收拾掉，很快就回來。”
我想亂動也沒有力氣動啊……
於是在換身完畢之後，劍士先生又將一堆水草掛在我身上作為掩蔽。其實他本來想在我腦袋上面套一個大麻袋的，不過被我拒絕了。
今天的夜晚很安靜，天上的星星很安靜，遠處高聳的仙人掌岩石也很安靜。透過頭髮上垂下來水草的縫隙，我能看到遠處的仙人掌巖上密密麻麻豎立著無數白色的東西。乍一看起來好像是白色的十字架，但若是仔細瞧的話，就能發現那些東西全是一排排的白色墓碑。
正是那些墓碑，組成了仙人掌岩石上的無數尖刺。
墓碑下的威士忌，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我能聽到空氣中的哀鳴之音，暴躁的，不甘的，痛苦的，仇恨的，混織成一曲狂亂的交響樂，在這夜空之下奏響，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我突然想到劍士先生臨走前對我說過的話，不由得屏氣凝神，努力感受起身邊的音韻，在想象之中開始操控他們。
索隆說，他才一進入這個島，就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的狂躁音符，但是他對音樂沒什麼研究，沒有辦法捕捉到那些古里古怪的東西，所以也是藉著這個機會讓我拿回身體好好熟悉一下自己身體裡的能力。
其實我對音樂也沒什麼研究，但是女孩子對這些東西總是相對敏感的。我現在身在海中，雖然沒有力量發動能力，卻能夠感知到它們。
像這樣的大型狂躁哀音，很容易使人變得瘋狂嗜血，不知不覺中成為殘忍冷酷的劊子手。而如果想要破壞它們，倒也簡單的很，只要成功融入它們的韻律，然後在中間穿插雜音就好了，這是破壞。而如果加入的音韻合適，更是有可能將這瘋燥的音律轉為安靜平和的音律。但是想要轉化的話，需要怎麼做呢？
記得在白菜島的時候，我的情緒曾經影響到那些海軍，當時綻放出的是心靈五感之音，只能影響到小範圍的海軍。若是想要擴大範圍，說不得就需要樂器來幫忙了。不過我對樂器還真是一竅不通啊，要不然乾脆弄個東西錄點兒音樂怎麼樣……
頭上的水草有點兒擋住眼睛，我努力甩甩頭，想像以前甩劉海一樣把它們甩開。結果因為用不上什麼力氣，水草根本動也不動，完全地蔑視了我。
好吧，據說惡魔果實能力者一旦掉到海里就是個渣……雖然我不認為我是渣，不過現在也大概算是半個植物人……
偉大航路一座小島附近的海面上，某個植物人正在默默望著自己眼睛前面的一堆水草。唉，劍士先生可不要因為砍人砍的太興奮，忘記我還在這裡苦苦等待他了呀……雖然我覺得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剛才他抓著刀跑出去的時候可是興奮得眼睛都紅了……
無聊地數了一會兒眼睛前面垂著的水草根數，又數了一會兒水草上面的鋸齒個數，正當我打算繼續數水草頁面上脈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個黑影嗖地向我逼近而來，帶著無比犀利的勁風！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僅僅靠一股風就能感覺得出來人是誰，除了金髮瘟神香吉士，又怎麼會有別人！
我嚇得身子都僵住了。香吉士的腿勁我是知道的，據說他師從海上餐廳的赤足卓夫，平常打架都只靠一雙腿，出腳的力道都是以噸計算的！平時踢我的時候雖然放緩了力道，腳勁也不輕，連索隆那魔獸一樣的身體都會胸悶上半天。現在換成我自己的身體，恐怕他這一下若是踢實了，我當場就得送命！
但金髮先生的皮鞋卻在我身前一釐米處停住了。他輕輕地“咦”了一聲，收回腳蹲下身過來撥開我臉上的水草，眼睛頓時瞪大了。
“蘇，蘇娜小姐！怎麼會……我還以為是一隻腦袋上掛了水草的海獺在這裡……”
我一臉悲憤地望著他。連海獺都要踢，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殘忍？不過我想我在他眼裡大概還不如一隻海獺吧。
“剛才嚇到你了吧，真是對不起。我剛才一覺醒來，發現那些小姐們都不見了，出來找她們的時候順便想看看船，結果看到一個黑影在下面，之後就……要是因此而傷害到了你，我真是想想都會害怕。”香吉士伸手捂住了臉，驚懼的模樣讓我在旁也跟著一陣打顫。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啊，突然做出這麼關心我的模樣……感覺肯定沒好事。
“不過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對待可愛的lady？簡直是太過分了！”香吉士說著伸手就要給我來解繩子，還不斷追問將我捆起來的始作俑者，我趕緊制止他的動作，表示我是自己想要泡在這裡的。香吉士雖然不解，倒也沒再多問，不過他也沒離開，而是默默地站在我身邊，點起了一根煙。
“是那個傢伙讓你呆在這裡的吧……”香吉士突然道，“我聽路飛說索隆的劍術轉移到了你身上。能力者最怕的就是海水，他把你綁在這裡，是想要得回自己的劍術去做什麼事情吧？”
嗯，聰明的瘟神先生。你猜的大體都對，只不過關鍵部分被我們誤導了。我與索隆交換的不是劍術，而是靈魂啊……
“你們之間大概也是有著外人不知曉的約定，按理來說我是不應該多管的……只不過那個傢伙竟然把一位小姐單獨一個人扔在這裡泡冷水，這種事情實在令我無法接受！”香吉士說著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我身上。結果因為我泡在海水裡，衣服一沾水就溼了，基本上除了增加點兒重量之外沒別的功效。香吉士顯然是忘了這茬，此刻不由得摸著下巴焦慮了，並試探性地問道：
“要不，我抱著你？”
= =不不不不用了……我有繩子君保持平衡呢……
也許是私人因素，我對金髮先生有著很強的防範意識，不願接受他的幫助。不知為什麼他今天變得有點怪，竟沒有對我惡語相向，於是我也大著膽子將他的意見不管好壞統統拒絕。結果香吉士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只是笑著應道：“好。”
什麼都好，一切都好。如果是你希望的……
夜愈加深了。
金髮先生一直站在我身邊沒有離開。這裡的海水並不淺，我的腳下有特地墊了石頭，而香吉士什麼都沒有，海水足足沒過了他的肩膀，他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建議道：“你不必陪著我泡海水，還是回船上休息吧，白天航海不是很累的嗎？”
“那怎麼行？我要在這裡保護蘇娜小姐。”香吉士費力地抬著一條手臂吸著煙，“那個劍士既然會出去砍人，說明這裡不太安全。萬一有什麼人出來傷害到可愛的女士怎麼辦？”
“不會的，索隆一定會把所有的敵人全部攔截住！絕對不會有半條落網之魚！”就像我肯放棄一切逃命的本能在這裡等待他一樣，我也對劍士先生抱有絕對的信任，他可是要成為世界第一劍客的男人！
“嗯，那個傢伙雖然不怎麼樣，劍術倒是不賴。不過，我還是不能離開。”香吉士口裡噴出一個菸圈，回頭看了我一眼，雙眼突然變成了粉色的桃心：“渾身溼淋淋的蘇娜小姐也好迷人！”
我：“……”
“保護女士是騎士的責任。讓小姐泡在冷水裡，而我卻在床上舒舒服服睡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
這人還真是奇怪的堅持呢。吶，隨便你好了。
接下來我們便各自站在海水裡發呆。途中香吉士想跟我說話，問我一些白菜島上的事情，我都不太愛回話。雖然現在的金髮先生看起來很溫柔，但一想到他之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我頓時什麼心情都沒了。好吧，反正我是個小心眼的傢伙，就是沒有辦法對著天天欺負自己的人露出笑臉嘛！
後來金髮先生也就不再跟我講話了，只是默默地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看星星。
劍士先生一直沒有回來。
頭頂的檸檬狀月亮已經由東南偏向了西南。
身周的狂躁音韻不知何時靜靜散去了，留下的只有薩克斯與鋼琴的輕鬆爵士樂。歡快的音符在空氣中跳動，我彷彿看到了一片無暇純淨的藍色海洋，如寶石般晶瑩剔透，廣闊無邊。
“香吉士……”
“嗯？”金髮的男子聞言便扭過頭來看我，“怎麼了？”
“沒……”剛剛還在對別人置之不理的人現在卻要主動搭話，我有點羞愧，垂頭道，“我，我剛才看到了一片很漂亮的藍色海洋，那是你的故鄉嗎？”
“故鄉？嗯，這是你的果實能力嗎？”香吉士掐滅了手中的煙，伸手似乎想要摸摸我的頭，手卻停在了半空中。他又想去懷裡摸香菸，結果煙盒早已被海水浸透了。
“對不起……”我知道他的煙癮很重，現在因為在這邊陪我煙都被浸溼了，不由得有些過意不去。金髮先生笑著擺擺手，表示沒關係，他又抬頭靜靜望著天空，輕聲道：
“你看到的海洋，並不是我的故鄉。而是我夢想要去的地方。”
夢想要去的地方？哦哦這個我知道，金髮先生的夢想是要找到藍色的美人魚！
“人魚的話也是很想看一看的，不過……你知道all
blue嗎？”
“all blue？嗯，知道呀！”我趕緊點頭，這麼多年的新聞報不是白訂的，“聽說那是海上廚師的夢想之地，彙集了東、西、南、北四大海域的所有螃蟹和蝦！”
“嗯，是這樣沒錯……不過你是不是少說了點什麼？”
“哦，還有貝類。”
香吉士：“……還有魚呀。”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可是我喜歡吃帶殼的。”
“帶殼的……”香吉士終於忍不住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不管蘇娜小姐喜歡吃什麼都好，我都會竭盡所能為你服務！”
少來了，我才不信，你都只把好吃的端到娜美和索隆那邊去……路飛君和烏索普都會自己過去搶，我就只有劍士先生主動給我遞過來……好吧雖然我也可以過去搶，咱這不是膽子小不敢伸爪麼T^T
身體因為長時間浸在海里，無力感愈加嚴重，開始向旁偏移。金髮先生不動聲色地向我這邊移了一步，用他的肩膀托住我的身側，我只向旁微歪了歪，又穩住了，但身體的重量，卻全壓在了香吉士的身上。
無論是陪我浸在海水裡，抑或是承擔著我身體的重量，香吉士都始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笑著問我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需要不需要上船。我搖搖頭，心裡卻湧起一絲疑惑。
也許這個人，並不像我所認為的那麼壞呢……
遠處突然響起了轟隆轟隆的聲音，破壞了金髮先生心中的鋼琴曲。我詫異地抬頭望，一眼就看到一個綠腦袋正推著只巨大的酒桶往這邊跑過來，酒桶下面還安上了四隻輪子。我就這麼遠遠看著他推著酒桶橫著從我們面前跑過，朝著空無一人的另一邊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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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先生你究竟是想要到哪裡去？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