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既沒有召喚契靈，也沒有施展人靈合一。
但是卻被對方看出了自己的契靈是夢魘，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這和實力完全沒有關係。
“別害怕，別害怕。”老叟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慈祥和藹一點，可惜皺巴巴的臉龐，實在讓人親近不起來。
綠茵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老叟滿臉寫滿了期待：“你的第三只契靈，是不是夢魘？”
綠茵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這裡是潛龍院，想必不會有人敢亂來。
這怪老人看起來古古怪怪的，但是並沒有讓綠茵感覺到危險，所以綠茵也就承認了。
況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老叟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你介不介意把夢魘召喚出來，讓我看一看。”
“不要。”綠茵搖頭。
“為……為什麼。”
“少爺說過，契靈不可以隨便給別人看的。”綠茵認真說道。
契靈對於靈者來說，太過重要了。
絕對不能隨便給外人看，說不定會引來歹人的惡意。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醜惡，因為嫉妒而偷偷殺掉別人契靈的事情，並不罕見。契靈死掉，靈者整體實力必定大打折扣。
人靈合一，不僅是為了融合本源提升實力，還有保護契靈不受傷害的作用。
老叟先是一怔，隨後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與哀傷，自言自語道：“是啊，不能展露給外人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契靈才可以。”
綠茵有些好奇的看著這老叟。
對方眼中的哀傷，讓她有些同情。
不過不給看就是不給看，這是原則問題。
老叟很快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看著綠茵，輕聲問道：“你覺得自己現在修煉的功法怎麼樣？”
“挺好的呀。”綠茵回答。
“沒有什麼地方不理解，或者靈力運轉晦澀難行嗎？”
綠茵認真想了想：“沒有啊。”
“你運轉一個周天讓我看看。”老叟急忙說道。
綠茵也是老實，覺得沒什麼關係，於是便運轉功法，靈力沿著經絡流淌，快速湧轉全身，運轉順暢，毫無停滯。
半個時辰後，一個周天運轉完畢。
老叟問道：“你難道平時都不會遇到修煉上的困難嗎？”
“當然會啊。”綠茵奇怪的看了老叟一眼：“遇到問題我就自己琢磨，每當這時候，解決方法就自然而然的從腦子裡冒出來了。”
老叟激動不已。
完美契合?
功法畢竟是他人所創，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修煉起功法來自然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問題。
越是極端的功法，對契合度要求越高。
羅家的《天羅決》，中正平和，靈力溫潤，幾乎可以適應所有的靈者。皇家傳承《龍皇訣》則不然，霸道無比，對血脈有極高的要求。北冥宮的《北冥陰陽引》，浩大磅礴，對心性有較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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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決定功法強弱的只有等階，而並非門檻高低。
門檻低的功法未必弱，門檻高的功法，也未必就強。
他沒有想到，自己創造的功法，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完美契合。
因為這功法他創出來就是給自己用的，當初根本沒有考慮過要傳承下去。
“小女娃，你透過考驗了，拜我為師吧。”老叟聲音有些顫抖，大概是心神激盪，難以平復。
綠茵滿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退了好幾步。
“好奇怪的老人啊，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綠茵想到。
老叟一時間有些尷尬。
他竟然被無視了！
“你可知道我是誰？”老叟問道。
綠茵點了點頭：“看門的。”
“咳咳。”老叟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惱怒道：“我確實是個看門的，但是這可是藏經閣，你覺得一般人有資格看門嗎？”
綠茵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
老叟一陣頭疼。
難道還要自己自報家門麼，這樣太掉價了。
真沒想到，自己命中註定的傳人，竟然是個這麼木訥的小姑娘，和自己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啊。
綠茵其實也不是木訥，只是接觸的人太少，也就慢慢變得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了。
她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老叟想了想，決定稍微直接一點。
他挺直了腰桿，那虛弱疲累的模樣一掃而空，眼中的渾濁瞬間消散，明亮的令人發顫。整個人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匕首，他的雙手依舊乾癟，不過手指很修長，修長的如同尖刺一般，寒光粼粼。
“小女娃，你可知大暗夢魘決是何人所創？”老叟猛地問道。
老叟的變化很大，但綠茵也只是驚奇了一下，隨後搖頭：“不知道。”
“這功法就是我創的。”老叟露出微笑。
他已經開始猜測綠茵會有怎麼樣的反應了。
震驚是不可少的。
倒頭就拜？這應該不會，我的傳人不可能是那麼沒骨氣的人。
求我指教一番應該是免不了的吧。
如果她要拜師的話，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他心裡滿懷期待。
當初的他鋒芒畢露，什麼都不在乎，只想要登頂塵世，俯視一切。
但是現在他老了，人老了之後，對什麼都看淡了，唯一想要的，大概就是在世上留下點什麼，不希望世人就這麼遺忘了自己。留下一位震驚大陸的傳人，無異於是在提醒世人自己的存在。
但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的是，綠茵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嗯。”
沒了。
綠茵繼續閉上眼睛，自顧自感悟空間法則了。
老叟眼睛瞪圓，萬分不解：“你是不是沒聽清，我說你修煉的大暗夢魘決，是我創的。”
“嗯，我聽到了呀。”綠茵說道。
老叟忍不住的說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創造一門鑽石級別的功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少爺說過的，喜歡吃雞蛋又不需要去喜歡老母雞。你很厲害，跟我也沒關係呀。”
老叟氣的鼻子都歪了。
這這這這……
太過分了。
他正準備發火了，卻發現綠茵再次悄悄的後退了幾步，看樣子是不想靠近他了。
老叟一下子氣就消了。
算了算了，年輕人嘛，有點個性很正常。
老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