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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施密特去哪了

當施永珍決定要向施密特復仇的時候,施密特幫派的人已經好久沒有看見施密特了,這位黑道皇帝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了,連他手下的幫派的高層都只依稀記得好像是在三個禮拜之前見過他一次。

如果施密特是被人給幹掉了,那還好理解,頂多讓人上位,可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幫派還是姓施的,沒有任何人表露出有異心的意思,蒂斯這些天指揮幫派的人如臂指使,每個人都像極了一個勤勤懇懇的齒輪,組合在一起為幫派大業默默轉動。

也不是沒有人想做些什麼,可當他們抬頭看到所有人都沒有表露出不安的意思,蒂斯又高坐首位,環顧群雄,便又只好忍了下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所有人其實心裡都是很不安的,不明白施密特出了什麼事情,只是見大家似乎比自己多知道些什麼,才只好忍下來。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私下裡溝通一下或是第一個跳出來,那麼軍心就會立馬崩潰,需要施密特出面才能彈壓下來。因為施密特是創業者,他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手腕才讓那些手下團結在他周圍的,如果他出了事,除非出現第二個施密特,不然他的幫派很有可能會分崩離析。

這也是創業者的劣勢之一,那就是底蘊不足,繼任者必須要能讓當年打下江山的老臣們心服。

幫派外敵,譬如以黑鎧幫為首的聯盟也沒有異動,整個貧民區都十分平靜,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平靜的表面下其實藏著驚濤駭浪。

如果不是施永珍竟然發瘋和警察以及最要命的國土情報局開戰,迫使雙方都不得不收斂爪牙,免得被抓住痛腳,現在貧民區可能已經戰火連天了。

今天是那群警察和貧民區所有的幫派開戰的第一天,不需要親自去看,鋪天蓋地的電視直播裡那如長龍般地警車車隊,和在城市上空壓陣的機甲就已經讓他們知道大事不妙了。

和黑鎧他們一樣,蒂斯他們也在開會,他們討論的話題也和黑鎧他們一樣,關於那些違禁品的處理,關於施永珍,關於以後。

施密特那連名字都沒有起的幫派。

貧民區地下,聚義廳。

聚義廳本是反抗夏王朝暴政的梁山好漢們的議事廳,來到了穆薩聯邦的施密特出於思鄉情懷和某種自我安慰的目的,也把它照搬了過來,只是不同於聚義廳那般屹立在梁山之巔,施密特幫派的聚義廳隱藏在地下,是由下水管道改建而成的。

不過雖然是在地下,但良好的通風系統讓人聞不到臭味,日光燈讓人如處陽光下的莊園的會議室。

聚義廳最裡面的大房間裡有一張十米直徑的紅木圓桌,日光燈從窗外照了進來,將桌面渲染得一片暈黃,不過因為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是吸光的,光暗的對比十分強烈。

此時圓桌旁坐了十幾個男女老少都有的黑幫頭目,他們絲毫不覺得日光燈刺眼,一個個都正襟危坐著,他們身後的陰影裡各自站著一至兩個雙手放在背後的小弟。

他們都一言不發,因為主人都還沒有說話,不過看他們眼睛裡的輕鬆和不屑,顯然並沒有將此間的主人放在心上,之所以一言不發,只是出於對上一任主人的尊重。

此時蒂斯正在端詳著自己面前的那片牌匾。

這是施密特親自潑墨書寫的,上書義薄雲天四個大字,在日光燈的照映下熠熠生輝。

施密特曾經是讀書人,現在竟然去幹黑幫,因此為了安慰自己,也為了不讓自己覺得有辱斯文,失去了讀書人的氣節,施密特就安慰自己這是義舉,他這是讓貧民區的人都有飯吃,不至於餓死,因為他們沒有交稅,所以從來沒有救濟金。

至於黑幫怎麼說是義舉,則是因為立場不同,他們為了謀生犯法,而警察和聯邦則為了匡扶法紀而和他們為敵。

蒂斯默默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和儀容,隨後她從安放在圓桌主位的老闆椅後轉了過來。

此時她穿著一身黑白條紋職場裝,金髮紮成了一個利落地馬尾辮,她戴著黑框眼鏡,鏡片後是十分漠然和充滿威嚴的眼眸。

不過這些老臣並不吃她這一套,老臣們作為和施密特打江山的心腹,忠誠毋庸置疑,蒂斯只要令他們信服就能讓他們為她效命。

可惜黑幫是一個充斥著雄性的地方,所以他們質疑蒂斯的女兒身,更質疑蒂斯是否擁有施密特的手腕和能力,要知道,基隆星有五個城市,他們可以說是人數最多,規模最大的黑幫,不然一些大人物的走私渠道也不會交給他們來操辦。

因此作為一個女人,蒂斯要比男人付出更多才能贏得他們的認可,才會讓他們相信蒂斯能打理好這份基業。

施永珍一事就是他們給予蒂斯的考驗。

竟然敢叫黑鎧爺爺,這麼說他們的老大要叫黑鎧爸爸了?

這是所有人心裡的想法,他們認為施永珍背叛了施密特,辜負了他的養育之恩。某些人已經聯想到施永珍雙親當年的死上面去了。

如果不是說在確認失敗之前,他們不願干涉,想看蒂斯是如何處理的,現在大半個貧民區都在追殺施永珍了。

如果這件事蒂斯處理得好,那麼他們就是蒂斯手中的利刃,如果處理得不好,他們就是幫派分崩離析的罪魁禍首,除非施密特出現,可惜施密特現在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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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蒂斯的計劃失敗了,施永珍在暗地裡招納了一隊從特種部隊退役的特種兵,他們手持盾牌保護著施永珍殺出了重圍,施萬象是安全了,卻給施密特的幫派留下了一個無比觸目驚心的爛攤子。

他們得罪了警方,得罪了聯邦政府,更得罪了國土情報局,偏偏施密特為了宣揚自己的義氣,將施永珍當成了一杆大旗,告訴他的手下放心拼殺,我會像照顧施永珍一樣照顧你們的家人。

因此整個貧民區都知道施密特有個叫做施永珍的義子,只是不清楚長什麼樣而已。

施永珍現在藏起來了,警方、政府、國土情報局的矛頭就對準了施密特的幫派。

幫派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即將面臨滅頂之災,今天開會,是想看蒂斯是如何處理的。

說到底,是因為這群人都心慌了,他們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穿著外骨骼裝甲的軍人或特警從天而降,破開窗戶衝進來將他們抓起來,因此才來詢問蒂斯,問蒂斯有什麼方法,也給自己一個安慰。

“各位。”

蒂斯敲了敲桌子,她起身,雙手撐著桌面,帶著一股俯視的姿態掃視四周,此時她再沒有在杜衡面前的小鳥依人,再沒有那麼柔弱,她整個人已經化為了利劍,她要保護自己父親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撇清我們,我們不能讓施永珍牽連到我們,因此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重金釋出對施永珍的追殺令,然後我們必須隱藏下來,躲過這陣風頭。”

“這樣其他人會以為我們是承受不了壓力,將施永珍扔出去當棄子的。這樣以後誰還敢跟我們混?”

蒂斯冷笑一聲,扭頭對說話的那個莽漢說道:“呵呵,現在這件事不處理好,我們就沒有以後了,我們所有人都要進監獄。

你以為那是受法律條條框框限制的警察?那是國土情報局!他們要動我們不需要理由。他們是太空母艦,我們則是破爛的小漁船。我們很有可能沒有以後了。”

那個莽漢低下頭來,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十分愚蠢的。

蒂斯看著這個莽漢的眼神裡掠過幾分不滿和輕蔑,如果不是說他是跟自己父親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她早就把他趕出去了,這種智商也夠資格參加決定這個將幾萬人幫派命運的會議?

“老大去哪裡了?這件事也許他可以處理,他認識很多人。”一個把玩著自己手指的大漢問道。

“就算我父親回來他也處理不了,這已經超過了我們的能力範疇了,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減少損失,而不是像孩子一樣,遇事只知道找爸爸。”

“回來?”一群人捕捉到了蒂斯的意思,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計較蒂斯的諷刺的時候。

他們立馬問道:“老大去哪裡了?現在我們需要他。”

蒂斯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件事是她處理不慎才引起的,因為她沒有處理好,現在她已經喪失了公信力了。

蒂斯解釋道:“來了批貨,父親不放心,必須親自押送,他也沒料到短短一個月就發生這種事情。”

施密特之所以在不準其他人販賣毒品的情況下還能坐穩這個位子,一是因為他們是聯邦南境最大的解鎖機器人販賣商,而是因為他們有別的財源,那就是走私。

星際航行中,最常用的就是躍遷點。

不過聯邦內的躍遷點都設有星際緝私局或是軍方的太空站,如果想要走私,則無法用太空站,只能在不躍遷的條件下偷偷飛過去。

畢竟一路上有七八個躍遷點,一路打點下去的話,可能連賺的錢都不夠打點的。

因此每次運輸都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而這些黑幫又買不起冷凍裝置,而且萬一買了的話還會讓發現它的人覺得有問題,畢竟冷凍裝置是十分昂貴的,這只能說明運輸所賺的錢要比冷凍裝置的錢多得多。

綜上,考慮到船員的素質,以及為了不讓船員在漫長的旅程中發瘋,走私通道幕後的大人物們決定讓各個城市的黑幫接力運輸,從A星運到B星,再由B星的人運往C星,每次旅程都是一個月到三個月左右。

這次就是施密特親自帶隊,因為他們走私的是來自翡翠冷帝國皇家騎士團的十架機甲,只要安全送到下一站,他們就能獲得五千萬星元。

聽到老大並不是出事了,而是親自運貨物去了,出於對施密特的信任,一群人潛意識地放心了,絕對也許,可能,說不定,自己的老大能解決這件事。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只是妄想而已,一個黑幫頭子怎麼去和國土情報局平等對話?

但現在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了,不然他們真的會跑路的,而事實上這次他們的會議就少了兩個黑幫頭目,不出意料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帶著家人和心腹登上了跑路的飛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