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071市的車流變得十分稀疏起來,還在空中飛舞的大多數是計程車或貨車。
車流中,一輛飛車循規蹈矩地慢慢向前飛行,杜衡獨自坐在車裡,他坐在副駕駛座上,顯得有些苦惱,眼神煩悶清醒,絲毫沒有喝醉的樣子。
科技的發達代表著每個人都不用擔心酒駕,自動駕駛就會幫你搞定一切,因此也沒有人提出派人送喝醉了的杜衡回家,事實上就算有人主動提出來,杜衡也會拒絕。
不是他沒有喝醉,而是因為他現在不敢回家了,怎麼還敢讓別人把自己送回去,開玩笑,那完全就是找死。
此時這輛飛車正在滿071市亂轉,在杜衡想好對策之前,他是不會回去的,因為一見到自己,鬱傾城絕對會哭給自己看的,到時候杜衡真的會手足無措,而且會感到愧疚和深深的自責。
他想讓鬱傾城原諒自己,不想看到她哭和生氣的樣子。
這時,杜衡的餘光看到了一家禮品店,對方還兼職賣花,門口擺滿了鮮花。
此時店員正在收攤準備關門了,畢竟都這個點了,就算你是打算買花給妹子,這個時候不是失敗了就是開房啪啪了,根本沒人會在這個點買。
杜衡立馬接過飛車的控制權,操控著H形方向舵向那個花店飛去。
飛車在花店門口的停車位上停下,杜衡開啟車門,走向店員,問道:“你好,請問我準備道歉,應該送什麼禮物?”
店員見有生意上門,停下收攤的動作,問杜衡:“你打算給什麼人道歉?”
“女朋友。”
“你女朋友多大?”
“很年輕,比我小。”
店員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不假思索地說道:“那送花吧,她喜歡什麼顏色的?品種呢?”
“她對花粉過敏。”
幫人推薦過無數禮物的店員並沒有感到棘手,他毫不停頓地問道:“那就送些可愛的娃娃?我們這裡什麼娃娃都有,人高的,抱在懷裡的那種小的,顏色和材料都可以自己選,而且還可以採集你的聲線進去。”
“買過好多了,事實上是買滿了一個屋子。”
店員無奈地聳了聳肩:“兄弟,你這就難辦了啊,實在不行就送一隻她喜歡的寵物或者滿足她的一個願望好了。畢竟現在這個社會,你一不留神就會有一群人來挖你的牆角,對女朋友一定要謹慎對待,就當養個女兒好了。”
杜衡搖了搖頭:“她不能養寵物,對寵物的毛髮過敏,而且也沒有什麼要實現的願望。”
店員終於感覺到棘手了,他兩手一攤:“那你回家跪鍵盤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杜衡想了想,問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有也有,女人嘛,回家抱住她一頓啃。”店員臉上出現猥瑣的笑容,不斷挺動腰部,“只要活好,保證她什麼都聽你的。”
杜衡轉身就走,嘴裡淡淡說道:“煞筆。”
…………
…………
當杜衡開車進入小區的時間,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
他扭頭看向看向路兩旁的草叢,捕捉到了草叢中鏡頭的那點微光。
杜衡裝作沒看見一樣,開車直行,他猜測著可能是國土情報局的人,他們監視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己犯了什麼法,而是因為在等施永珍。
他們知道自己和施永珍有仇,現在施永珍跑了,他們只能靠這種方法來等施永珍,也許現在蒂斯和施密特身邊都有人在偷偷監視。
將車停進車庫,杜衡扭頭看向了放在副駕駛座上的花束。
密密麻麻的紫羅蘭和鬱金香堆積在一起,上面還淋漓著另一家花店老板撒上去的水珠,它們分為兩色,一色做底,一色做突出,鬱金香在紫羅蘭的圍繞下形成了一個桃心。
因為單向光玻璃的存在,杜衡並不擔心有人發現自己車裡有一般都是送給女生的鮮花,從而判斷出別墅裡還有一個人。
將車庫的門遙控關閉,杜衡拿起這束花,然後開啟車庫內的側門,走進了房子裡。
隨著他回來,別墅的燈終於亮了起來,在凌晨的黑暗的襯托下,透露著一股溫馨的家的氣息。
中央電腦裡響起了鬱傾城有些驚慌的聲音:“杜衡,現在外面有一支國土情報局的作戰小隊,我怕他們已經監聽了你的手機,不敢通知你,現在我已經開啟了逃生通道和防衛系統,快下來!”
杜衡安慰道:“我發現了,他們是在等施永珍的。”
“對不起。”鬱傾城的聲音突然變得低落起來,她覺得自己犯了錯,跟丟了施永珍。
“你不需要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出去那麼久才回來。”
杜衡剛說完就想抽自己的嘴,果然,鬱傾城一改先前的低落,充滿了底氣,她氣勢洶洶地問道:“你知不知道家裡還有人在等你?”
杜衡苦笑起來:“當時我沒有退路。”
“那你為什麼還去?就不知道可能會沒有退路麼?說到底,在你眼裡,我根本就不重要。”
正在杜衡以為鬱傾城會喋喋不休地數落他的時候,鬱傾城突然又轉變了態度,她撒嬌道:“杜衡,我餓了,我要吃夜宵。機器人做的菜一點都不好吃,而且每次買菜都是走備用通道,菜都被那些不流通的空氣給燻臭了。”
杜衡足足愣了一秒,才如遇大赦地點頭:“馬上做。”
見狀鬱傾城在心裡輕哼了一聲,她並沒有告訴杜衡,自己之所以變了,是因為聽了自己師父的講課。
鬱傾城的師父告訴她,像杜衡這種男人,他有他自己想要追求的正義,而且他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正義一定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和體力。
他在回家的時候只會是筋疲力盡,絕不會有和你爭辯的力氣,也不會想和你爭辯,只會任你發洩心中因為自己久不歸家的怨氣。
但是雖然他很喜歡你,久而久之,還是會苦惱的,你說到底是他下班回家看見一個賢惠的小妻子好,還是看見一個穿著睡衣,扎著捲髮筒,不修邊幅,嘴裡喋喋不休一個勁地指責和抱怨的怨婦好?
那時候他還會喜歡你嗎?
因此鬱傾城從那個時候起就決定以後不要再指責杜衡,她要當一個默默在杜衡身後支援他的好妻子。
杜衡很快就捲起袖子開始做夜宵,他打算做烤肉和一些烤蔬菜,怕夜宵不消化,還給鬱傾城榨了一杯鮮果汁。
鬱傾城吃的東西從來都和杜衡不一樣,任何食品都需要經過高強度的紫外線殺菌和加熱,因此鬱傾城吃的很多東西其實都已經變味了,甚至蛋白質都被高溫破壞了,只有吃完這些再喝營養液,這才是杜衡為什麼苦練廚藝的原因。
杜衡很快就做好了夜宵,然後將夜宵放在托盤裡端在手上,另一手拿著鮮花,坐著電梯筆直下降。
從電梯裡出來後,他將夜宵和那杯果汁放進了消毒通道旁邊的傳送帶裡,想著傳送帶裡的高溫,杜衡知道等那杯果汁到鬱傾城手裡的時候,味道肯定和糖水相差不大。
“這個花是做成幹的然後消毒,還是用塑料布抱起來?”杜衡對著監控舉起了手中的花。
“那個桃心真難看,你沒發現中間的桃心的花瓣太少了嗎?有縫隙,看上去就是心裂成了許多塊,你是打算和蒂斯那個狐狸精在一起了?”鬱傾城有些鬱悶地說道。
杜衡自己看了一眼花,覺得挺好的,可惜鬱傾城就是他的以賽亞,因此他聳了聳肩:“那等下我把它拆開來種在房間下面的培養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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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杜衡將花束放到一邊,開始往身上穿防菌服,等他經過重重消毒走到地下堡壘門前的時候,他鼻翼嗡動,透過過濾面罩,他似乎嗅到了某種藏在消毒藥水裡的,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氣味。
“自己是在哪聞到過的?”接著杜衡想起了那些無賬戶的黑卡里的八億是怎麼來的,那是蒂斯的味道。
那個雨夜,蒂斯救他的時候,他坐在她後面就從她的髮絲裡和身體上聞到了這樣的味道。
因為約翰神父這段時間沒有來,這條消毒通道好久都沒有啟用了,自然沒有空氣來流通,沖淡蒂斯身上的那股香味。
“蒂斯來了?”不過想到鬱傾城並沒有告訴自己,打算當作秘密,杜衡也就沒有問。
走進地下堡壘,杜衡剛從傳送帶的出口那裡端起泛著熱氣的夜宵,就有一隻拖鞋迎面而來,他單手接住,而托盤裡的果汁的液麵晃都沒有晃。
杜衡走過去半跪而下,溫柔地幫鬱傾城將拖鞋穿好,然後將夜宵放在電腦桌的桌面上:“先吃夜宵吧,等下你再批·鬥我好不好?”
鬱傾城很是滿意杜衡的動作,可該發的小脾氣還是要發的,她咬著牙問道:“對於你來說,我是和寵物一個等級的對不對?會有想起來的時候,也會有想不起來的時候,反正對於你來說,我只是你養在家裡的一個寵物而已。”
“你怎麼會這樣想?”杜衡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還有些許的底氣不足。
他很容易就會被自己的責任感和正義感逼得上頭,在那個時候,他一般都會將鬱傾城拋之腦後的,只有等閒下來或者面臨危險的時候才會想起她。
和杜衡在一起這麼多年,可以說鬱傾城是最熟悉杜衡的,她立馬指著杜衡大叫道:“你看,你看,你就有!”
杜衡苦笑一聲,輕輕抓住她指著自己的手放下:“我很抱歉。”
“你說了多少次抱歉了?可就是不會改!”越說鬱傾城越激動,都是想起自己師父的教育,鬱傾城才閉嘴,只是鼓著嘴巴生悶氣。
“是我不太成熟,是我太衝動,太容易不顧一切,是我沒有考慮到你,沒有……”
鬱傾城打斷道:“你是想說你還年輕,打算以此為藉口嗎?”
杜衡將鬱傾城抱進自己懷裡,低聲說道:“不,我不是在辯解,而是在十分真誠地道歉。”
“有的時候我磕了一下,想讓人幫我揉揉,你不在;有的時候我想找人陪我一起打遊戲了,你不在;有的時候夜裡睡覺睡不著,想找人聊天,你也不在……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不稱職?怪不得你們警察的離婚率這麼高。”鬱傾城在杜衡懷裡低聲抱怨道。
“我很貪心,我覺得自己可以兼顧家庭和工作的,但是很多時候真的會發生一些突發意外,讓你不得不暫時兼顧工作。
我知道我很有可能會死,也知道我死了,你也很快會死,但是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我對那些苦命的女人熟視無睹。”
杜衡輕輕抓著鬱傾城的雙肩,讓她和自己對視:“這次在紐曼星,我救了很多人,她們現在已經安全了。我為此自豪,相信你也為我自豪。
但我也為此感到愧疚,也許我的確將理想看得太重了,是我分不清,明知道你比任何東西都更重要,我都沒有去履行這一點,但我希望你明白,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人抓住你,藉此來威脅我,就算對方讓我去殺小孩,殺任何人,我都會做的。”
“別立flag。”鬱傾城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語氣已經十分軟化了。
“我一直都分不清,也很衝動,明明知道你對我來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還是上頭了,我以後……”
“不。”鬱傾城輕輕蓋住了杜衡的嘴:“我不強求你要顧忌我而惜命,從而違背你的價值觀和責任感,我只想讓你時刻記著不管什麼時候家裡都有人在等你回來,萬事小心。
我只是生氣你那麼不惜命,如果你出了意外怎麼辦?我就成寡婦了。”
“我也想時刻考慮你,可是我有的時候真的上頭了,我並沒有考慮過後果,只有當這個後果真的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會後悔,完全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所以真的很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已經聽膩了,你應該慶幸知道先買花再回家,不然我砸過來的就不是拖鞋而是電腦屏幕了。”
杜衡苦笑一聲:“吃夜宵吧,都快涼了。”
“把你這些天的所有‘英雄事跡’都告訴我,我要邊聽邊吃”
“好的,話說那日鬱傾城公主的騎士杜衡,帶著自己的手下奔赴了紐曼星,他們的任務是捉拿逃犯……”杜衡開始講述起來,不過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自然經過了美化。
鬱傾城津津有味地聽著,她不會告訴杜衡,為了救他,她冒著自己會被抓住的風險侵入了國土情報局的伺服器。
同樣,杜衡也沒有告訴她紐曼星慘案引起的原因是他要去潘多拉星找回她的藥,也從來沒有告訴過鬱傾城那些暴躁的錘頭雷獸有多危險。
不管是杜衡冒著生命危險去潘多拉星找她的藥也好;還是鬱傾城冒著被暴露的風險入侵國土情報局的伺服器也好……在他們眼裡,為彼此做這些事都是理所當然的,只有那種感情不牢固的夫妻才會動不動把這個拿出來邀功。
他們是老夫老妻,他們的生活已經逐漸變得平淡起來,他們談的最多的是這個菜怎麼做,怎麼才能在高溫防毒下還是保持著口感和鮮嫩。
生活會逐漸平淡如水,但事實上這才是生活的真諦,杜衡覺得這才是家。
PS:感覺自己並不會寫感情戲,有人說得好,手心一層老繭的鳥人,沒搞過女人還拼命的寫女人,活該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