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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跳與不跳

夕陽下,杜衡從窗戶探出頭來,見樓下沒人,他縮回頭去,接著一個凳子砸穿玻璃外牆,從房間內飛了出來,它和許多被陽光映得金黃的玻璃一同掉下。

杜衡背上揹著牛壯壯,手裡纏抓著消防帶的一端,他走到臺前,他腳下是處於癱瘓狀態的車流和如螞蟻般的行人們,他深吸一口氣後,看著下方有些遲疑。

等25米長的消防帶到底後,他需要揹著牛壯壯準確地跳到一輛飛車上面,接著讓那輛飛車將他們送下去。

可這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一個不慎,就會摔成肉餅。

此時有很多行人因為發現不遠處的街道上摔了一個凳子和許多玻璃下來,都抬頭往上看去,接著他們看到好像有人要跳樓,氣氛很是悲壯,他們都拿出手機拍攝起來。

杜衡突然想起了鬱傾城,他答應了她不逞英雄的,如果他死了,她絕對會陪他一起死,而杜衡寧願自己死了也要她活著,他如果跳下去了很自私。

接著杜衡又想起了牛壯壯的前妻,他出於形式上門做背景調查的時候,發現牛壯壯的前妻和牛壯壯離婚是迫不得已,搞清了事情緣由後,杜衡不由很是同情這個女人。牛壯壯的前妻請求杜衡照應好牛壯壯,杜衡答應了,那麼現在他就要做到。

而如果杜衡因為走樓梯,浪費了搶救時間,導致牛壯壯搶救不及時,出了事,牛壯壯的葬禮他可沒臉參加,他將心懷愧疚地活下去,一直到死。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誠信和道義。

杜衡看得到現在下面有許多人在拿手機拍他,以現在的手機畫素,能拍出十萬多P的畫質,他們絕對拍清了他的臉,因此杜衡在這麼多手機的拍攝下,如果突然不跳了,去走逃生通道,等那些人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後,這件事絕對會毀了他的警察生涯。

總會有噴子說他根本就不打算跳,只是用自己同事的生命在作秀。

考慮再三,杜衡決定不跳了,他決定回去走逃生通道,走樓梯,哪怕這會毀了他的警察生涯,會讓牛壯壯錯過搶救的黃金時間。

因為他不能死,並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他死了之後,鬱傾城陪他一起死。

生命、誠信、道義、職業生涯、終生愧疚,這些在愛情面前都不算什麼。

杜衡只知道他不能失去鬱傾城,鬱傾城也不能失去他,為了她,杜衡願意揹負一切。

如果有一天,約翰神父信仰的以賽亞神突然有了生命,他告訴杜衡,要治好鬱傾城也可以,那就是要殺億萬人血祭,那麼杜衡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哪怕要雙手沾滿血腥,與全世界為敵。

眾目睽睽之下,杜衡放棄了,他走了回去,一身白灰的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扭頭看向肩上的牛壯壯,有些乾澀地說道:“抱歉了,我不能出意外,我有家人。”

這時,杜衡的手機響了,杜衡並不打算接,然而與此同時,牛壯壯的手機、眼鏡男的手機、房間裡的座機都響了,杜衡立馬知道這是誰打來的,他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未知號碼,杜衡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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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傾城帶著哭腔說道:“你個混蛋!我現已奪取了中央電腦的控制權,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剛才如果你跳下去了,我就死給你看!”

杜衡聽得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的警察生涯可以保住了,而牛壯壯也不會在這裡被耽誤搶救時間,他興奮地說道:“我愛死你了,親愛的,mu~親一個。”

杜衡收起手機,扛著牛壯壯往電梯口狂奔而去,因為鬱傾城的意思是她奪取了酒店中央電腦的控制權,自然也控制了電梯。

杜衡跑到電梯口,此時鬱傾城早已控制著電梯等候在此,杜衡扛著牛壯壯跑進電梯,電梯門關閉,開始高速下降。

焦急的二十秒等待後,叮地一聲,杜衡和牛壯壯終於到了一樓。

電梯門一開啟,杜衡立馬扛著牛壯壯飛奔出去,沿途撞倒了幾名路人,但他無暇顧及。

因為先前的電梯墜落事故,已有人報警,一輛鳴著警笛的警車從車流中飛下,警車停在酒店門口,兩名身穿外骨骼裝甲的凡爾納族巡警從警車裡走了出來,一男一女。

凡爾納人外表和人類差不多,只是他們的耳朵是尖形的,而且他們的人均美貌要比人類俊美得多。

凡爾納人富有藝術細胞,推崇自己的文化,擅長使用遠端武器,人均身體素質遠超人類,壽命可達五百多歲。

人類剛和他們接觸的時候,都覺得凡爾納族就是人族神話故事中的精靈族,而在神話故事裡,精靈族總覺得自己是最優等的種族,凡爾納人也恰好符合這一點,網上總有人說因種族不同而遭到了凡爾納人的歧視。

這兩名巡警徑直走向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會飛到外面來的電梯,其中一人邊走邊對肩膀處的量子無線電報告情況,查爾斯酒店需要拖車和交通疏散。

之所以原先杜衡巡邏時是一個人,是因為巡邏配置是由警長決定的,雖然標準配置都是兩人,但杜衡的能力證明他一個人就可以執行巡邏任務,而且因為當時巡警的人數是單數,多了一個,一直招不到人,當時的警長就決定讓杜衡一個人執行巡邏任務。

此時杜衡扛著牛壯壯推開旋轉門跑了出來,在他身後,因為他用力過猛,他身後的旋轉門如風車般飛速旋轉起來。

杜衡看到了那兩名巡警和他們身後的警車。

杜衡立馬向他們跑去,為了避免誤會,杜衡邊跑邊拿出了警證,隔老遠喊道:“我是反黑科的警長杜衡,你們的警車借我用一下,快點,掃描警證,核實我的身份!”

這兩名巡警看到一臉血、一身白灰的杜衡,和被他扛在肩上的牛壯壯,不由有些吃驚和懷疑,他們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槍套中的手槍槍把。

杜衡見他們變得戒備,明白了原因,大聲說道:“警用終端,進行瞳孔識別,掃描我的警證。”

外骨骼裝甲自帶的小型電腦開始識別瞳孔並掃描警證,接著兩名巡警頭盔的護目鏡上顯示著:身份確認,基隆星071市局反黑科警長杜衡。

兩名巡警立馬立正敬禮:“長官好。”

他們都一臉崇拜地看著杜衡,因為杜衡創下了基隆星有史以來,從巡警到警長的最快升遷記錄,偏偏還沒有一個人有底氣質疑,杜衡升遷全靠他的功績和拼命精神,讓人心服口服。

而每當他們這些小巡警看到杜衡時,他們就覺得自己喝了一口心靈雞湯,一個活生生的勵志榜樣就擺在眼前,告訴他們,只要你們敢拼命,敢努力,將來說不定也能當警長,甚至還能再進一步。

杜衡跑到他們面前,見他們發呆,大聲喊醒他們:“把車鑰匙給我,車我開走了,你們守住查爾斯酒店的7839號房,那是罪案現場。”

“哦。”男巡警如夢初醒地將車鑰匙遞過去。

杜衡一把搶過男巡警遞過來的車鑰匙,扛著牛壯壯跑過去開啟警車副駕駛座的車門,將牛壯壯放上去,給他繫上安全帶,自己再跑到駕駛座上,啟動警車的同時啟動警笛,嗚嗚地飛走了。

兩名巡警一臉崇拜地看著警車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