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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施密特

簡樸的辦公室,辦公室兩邊靠牆的地方是一排排的書架,密密麻麻地塞滿了書。

辦公桌後坐著一人,一沓嶄新的報紙攤開擋住了那人的臉,報紙後冒著白煙,辦公室窗外是青山藍天,顯然這裡是一座鄉村別墅。

報紙的頭版是由兩張照片拼成的,上面是昆圖斯站在法院臺階上舉起雙手時的照片,下面是昆圖斯聽到被判決死刑時的照片。

上面是一臉自信,下面則一臉瘋狂和恐懼,兩張照片都是同一張蛤蟆臉,反差卻極大。

那兩張照片上寫著許多或橫或豎的黑字標題:

《聯邦國歌壓制住了塔姆人戰歌》

《聯邦史上第十七次死刑》

《駭人聽聞,071法院爆炸案》

《是洗底還是報復?》

《查爾斯酒店謀殺事件》

《抓捕烏龍》

《反黑科杜衡警長:你們放心,我們會賠錢的》

這幾天,基隆星的各個報社、雜誌社和電視臺,乃至自媒體公眾號等,一切新聞媒體都瘋狂了,071市在短短幾天內就接連發生了一大堆足以上頭條的新聞,這代表著銷量。

報紙後的人帶著笑意說道:“嘖嘖,胡亂寫了一大堆,全是猜測,沒點乾貨。倒是這杜衡說的話有點搞笑,你們放心,我們會賠錢的,哈哈哈。”

那人放下報紙,露出一張清癯的黃種人的臉,他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嘴裡叼著根冒著青煙的金絲楠木金龍煙桿。

此時老者一臉的快意笑容,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在所有報社都會分一個版塊來專門報道垃圾處理廠的抓捕事件。

當人看到老者的第一眼時,總會聯想到夏王朝的那些古董上去,因為老者和那些古董一樣都蘊含著一種不可言狀的文化古韻。

他就像夏王朝的老儒般給人一種書卷氣息,歷經了歷史文化的薰陶,讓人敢肯定他的職業絕對是夏王朝的私塾先生。

老者有一個很獨特的名字,很多人在沒見到他面的時候,絕對不會將老者的膚色聯想到黃種人身上去,因為老者的名字很容易讓人以為只是名,是西方名字。

其實不然,老者並不是名是施密特,而是姓施,名密特。

在071市地下世界裡,那些黑幫份子提起施密特的時候,都是一臉恭敬地學那些夏王朝的影視作品裡,稱他為施居士。

據說施密特年輕時在夏王朝犯下了死罪,為了活命,當時已有功名,是舉人的他搭乘翡翠冷帝國的貨運飛船逃離了夏王朝,來到了西方星區,成為了一名星空旅者中的窮遊者。

星空中有這樣一句僅限於單身旅行者的名言:每個旅者都會在某一個地方遇上對的人,當你遇上的時候,不要遲疑,那裡就是你該停下的地方。

這句流傳極廣,讓許多單身旅行者都深信不疑的名言在施密特身上應驗了,他遊歷了星空中許多地方,最終他在基隆星071市碰上了他摯愛一生的女人,兩人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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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美麗浪漫的故事往往都有一個悲劇的結局,受夏王朝酸儒思想的影響,施密特對扭曲了的“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以及“安貧樂道,恬於進趣,三輔諸儒莫不慕仰之。”腐儒精神深以為然。

他認為讀書人就要有讀書人的氣節,因此他不會去做體力活,也不會去賣字,更不會做商人……總之一切下九流的活他都不幹,他旅行的錢全是他當老師賺來的。

但基隆星沒有科舉制,本地人也對遙遠的夏王朝文化不感興趣,根本就不需要他這種老師,因此施密特和他妻子的生活過得很貧困,一個大男人竟然需要自己的妻子打零工來養活。

後來施密特的妻子懷孕,因為兩人沒錢,又借不到錢,他們的孩子是在他們租住的平房裡出生的,負責接生的是一個懂點醫術的摩德人巫婆,女人因難產大出血,離開了人世,他們的女兒則幸運地活了下來。

施密特受此打擊,性格大變,他變得十分偏激,他開始深深自責,覺得自己妻子的死是他的錯,就是因為他迂腐,他酸儒,他沒錢,才導致他深愛的人懷孕了竟然沒錢去醫院生產,最終因難產大出血而死,是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早知今日,他當初就是去做鴨他都會讓自己的女人進醫院,但可惜已經晚了。

現在施密特需要錢來養活自己的女兒,他決定要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夏王朝公主般的生活,但他沒有一個正式的身份,在071市找不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因此他就走上了黑道這條不歸路。

託當時那個黑幫老大看過夏王朝電影的福,施密特的老大覺得施密特和夏王朝的影視作品裡描述的一樣,是一個智者,加上施密特見多識廣,閱歷豐富,因此施密特一進黑幫就是幕僚的.asxs.。

在黑幫,已經沒有了思想束縛的施密特將他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將幫會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成員之間有什麼內部矛盾也被他三言兩語勸得握手言和,外敵則被他合縱連橫一一瓦解,他很快就成為了二號人物。

後來因為發現自己老大有戀童癖,想打自己六歲女兒的主意,被觸動了逆鱗的施密特乾脆幹掉老大,自己上位,逐漸擴充套件勢力,最後帶領他的手下打敗了昆圖斯,成為了一個文質彬彬,看上去充滿了書卷氣,誰都不會將他和黑幫這兩個字聯絡到一起的黑道帝王。

如果說昆圖斯的人生經歷是一本勵志小說,那麼施密特的人生經歷就是一部傳奇電影。

他一路走來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聰明才智,從不會出賣和背叛手下,因為他也是苦日子過來的,對手下有情有義,非常大方。而且施密特和囂張的昆圖斯不同,深受儒家傳統學說薰陶的他深諳低調和制衡之術。

施密特統治著的幫派甚至低調到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他們自己稱呼都是只叫幫派,其他幫派叫他們則是叫施密特的幫派。

其實當初施密特並不想搶去昆圖斯黑道帝王頭銜的,他巴不得讓昆圖斯頂著這個頭銜替他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他好悶聲發財,但昆圖斯屢次派人來暗殺他,施密特因不想和其發生衝突,處處忍讓。

直到有一次他差點被暗殺成功,他才忍無可忍,和昆圖斯進行擂臺賭鬥,雙方各出十人,賭注是昆圖斯賭上布朗克斯區的地盤,施密特賭上三億星元,以及輸的一方不能找贏的一方的麻煩。

最終施密特贏了,他得到了那塊地盤,而按照地下世界的規則,誰的地盤大、拳頭硬,誰就是老大,因此黑道帝王的頭銜便自動戴在了他的頭上。

但這並非施密特的本意,可他又不可能將手下拼命打回來的地盤還回去,那樣手下會造反的,所以哪怕昆圖斯到處講自己的勵志故事,宣稱自己是黑道教父,並不守承諾一直在和施密特搶地盤、搶生意,賊心不死,施密特也從來沒有幹掉昆圖斯的念頭。

施密特甚至嚴令手下對昆圖斯以及他的勢力動手,因為如果囂張的昆圖斯死了,就沒人為施密特的幫派吸引火力了。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敢在施密特讀報的時候打擾他的人寥寥無幾,在071市局出現過的職業女郎蒂斯,晃著她那頭耀眼的金髮和修長的大腿走了進來,她走到施密特身後,開始給他揉捏起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