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裝飾很簡單，一張辦公桌，幾張沙發，文件櫃立在牆角，這說明這是老闆的辦公室。
白人關上門，那喧囂的DJ聲被隔絕在門外，四周終於變得安靜起來。
辦公桌後的老闆椅背對著他們：“杜先生介紹來的？他怎麼沒有來？”
蓋亞和牛壯壯沒有答話。
“約翰，出去一下。”
白人毫不遲疑地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牛壯壯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探測儀，見探測儀正常工作，並沒有發出異響，他對蓋亞點了點頭。
蓋亞這才說道：“我老大升官了，他沾染了些官僚作風，因為有手下在，自然就懶得來了。”
老闆椅轉了過來，一個外面穿著黑西裝、內裡穿著白襯衫，手上拿著根雪茄的黑人大叔坐在老闆椅上說道：“我知道他升官了，只是不是他本人來，我不好討債啊，總不能把你們扣在這裡吧？”
蓋亞和牛壯壯對視一眼，奇怪這件事為什麼杜衡沒有和他們說，隨後兩人心中湧現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見到兩人臉上那不似作偽的疑惑，黑人大叔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沒點信用的畜生。算了，我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走吧，讓你們老大過來和我談，記得帶上欠我的錢。”
這時，蓋亞的手機響了，他收到了一條簡訊，杜衡發的，上面寫著：“你和牛壯壯應該到了吧？跟他說最近經費吃緊，局長不批，沒錢。”
蓋亞抬頭對黑人大叔笑嘻嘻地說道：“我們老大說最近經費吃緊，他的老大不批，所以暫時沒錢，但他會儘快給你的。”
“你們就窮到連一百萬都拿不出？好，我倒要試試你們拿不拿得出一百萬。”
說著黑人大叔要按辦公桌上的按鈕，打算召喚一群打手過來。
蓋亞一個箭步衝上去將手蓋在了按鈕上，懇請道：“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交易，我老大的信譽你還不知道嗎？”
黑人大叔憤憤罵道：“你知道個屁！他有個屁的信譽，這幾次情報他都沒有付錢！上次說下次還，這次說再下次還……他媽不是我欠了他人情，我早就翻臉了！”
因為黑人大叔以前可能是Rap饒舌歌手，這句話說得極其流利，顯然對杜衡的賴賬行為早有不滿。
這時，蓋亞的手機又響了，杜衡寫道：“你就說再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下次一定結清。”
黑人大叔一把搶過蓋亞的手機，看到上面那條簡訊勃然大怒，回覆道：“還錢！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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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指揮車裡的杜衡收到這條簡訊後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拳，接著回覆道：“畢竟合作這麼多年了，看在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讓我再欠一次吧？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杜衡從來沒有想過要動自己的個人財產，雖然那不是合法的個人所得，他只是冒著些許的風險付出了些許的勞動，但他是打算留給鬱傾城治病的，天知道徹地根治要多少錢，他都恨不得貪汙經費，更別提用自己的錢補公家的錢了。
“我不要給那些收集情報的手下發工資？有的傻逼覺得自己的情報奇貨可居，一條情報動不動就賣幾萬塊，我的資金早就吃緊了。”
“我相信你，你會有辦法的，你是誰啊？071市最出色的情報商人。”
“你告訴我，我從哪裡能輕鬆弄到一百萬？”黑人大叔臨傳送的時候加了一大堆的感嘆號。
杜衡忍不住揭穿他：“你別哭窮，你連一百萬都掏不出？開玩笑，你最近似乎剛給你新搭上的雜誌模特買了棟別墅吧？上千萬誒。”
黑人大叔的裝窮頓時失敗，他見杜衡不吃這一套，威脅道：“你給不給錢？信不信老子叫一群人砍死你！”
“一百萬對於你而言只是一個小數目，我最近真的沒錢，經費吃緊，給你的錢只能報線人費，而線人費有規定，最多不超過五萬。總之我如果有錢了，我會第一時間打給你的。”
“沒錢你他媽還好意思派人來我這裡？”
“最後一次，好吧？當初你怎麼和我說的來著？我博爾特欠你一條命，以後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儘管說。”
博爾特嘆息一聲，將手機遞給蓋亞，問道：“你叫什麼？”
“蓋亞，我身後這位是牛壯壯，你呢？”
“我是博爾特。給你們一句忠告，杜衡是我見過的最為亡命的瘋子，在他手下能調走最好調走，不然你們遲早會跟著他送命，而且他可能不會死，你們會死。”
“謝謝。”蓋亞並沒有放在心上，從宣誓成為警察的那一天起他就有這個覺悟了。
博爾特吸了口雪茄，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來是想知道什麼？”
“這個月各家關於莉莉絲的出貨量。”
博爾特詫異問道：“你們還在調查那件事？”
隨即他恍然大悟：“哦，也對，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莉莉絲，對方看風聲過了，開始放貨了，這是找到他們的最好時機。”
“我老大說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所以我來尋求你的幫助。”
“幫助是要錢的。”博爾特比了個OK的手勢：“三十萬，只有那些大幫派的，正好我最近知道一些新的情報。”
蓋亞立馬給杜衡發短信，詢問是否能接受這個價格和閹割版的出貨清單。
杜衡剛要秒回“可以”，他就想到秒回代表他根本就沒有徵求漢蘭德局長的同意，也就是沒有錢給，他怕博爾特看出破綻，等了五分鐘才按下傳送鍵。
杜衡之所以沒有上報給漢蘭德局長，是因為他知道漢蘭德肯定不會同意的，畢竟三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博爾特欠了他一條命，他就不信還抵不了這點情報費，大不了下次他親自去磨一磨，威脅一下。
蓋亞對博爾特點點頭。
博爾特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把這個月那些大幫派莉莉絲的出貨統計送過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
“進來。”博爾特淡淡說道。
原先帶路的那個白人拿著幾張紙走了進來。
蓋亞和牛壯壯看到那幾張紙不禁感嘆販賣情報才是最賺錢的生意，那些用自由做賭注來賣毒品的人要是知道販賣情報的利潤可能會委屈得想上吊自殺。
白人將那幾張紙放在博爾特的辦公桌上就出去了。
博爾特將那幾張紙遞給蓋亞，在蓋亞伸手接的時候又收了回去，不放心地警告道：“沒有下次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規矩。”
蓋亞應付道：“好的，我以我長官的人格起誓。”
博爾特這才滿意，將那幾張紙遞了過去。
蓋亞拿過來一看，布安諾家族出了這個月出了兩百零七公斤，甘必諾家族出了一百五十七公斤，黑鎧幫一百三十公斤……零零碎碎，全市十多個大幫派的出貨量都有，顯然博爾特在每個大幫派裡都有線人，而且地位還不低。
其中最多的是布安諾家族，排列順序為各個大幫派的出貨量，蓋亞看得有些觸目驚心，但他一想貧民區那龐大的人口基數便釋然了。
“布安諾家族的嫌疑最大，我倒要看你們能不能找到讓反黑科狠狠摔了一跤的勢力。”博爾特叼著雪茄饒有興趣地說道。
接著博爾特回過味來，對蓋亞說道：“杜衡是肯定不打算給錢，他的老大怎麼可能同意答應給，說不定他老大都不知情……你回去的時候告訴他，他欠我的錢有幾個月了，滯納金為每天0.05%，你讓他自己算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拿錢給我，不然他以後就只能去找那些苦逼的線人了，情報不準浪費警力不說，還會打草驚蛇。”
“謝謝您的配合。”蓋亞點頭，接著他說道：“其實我老大也有一句話要我轉告給你。”
“什麼話？”
“博爾特，你別忘了，我的晉升有你三分之一的功勞。逼急了我的話，我會送面寫著朝陽群眾的錦旗給你，到時候還會叫電視臺的人來現場直播，也許可以做個專欄，名字是一個情報販子的幡然醒悟之旅，我倒要看看賣了那麼多人的你怎麼死。”
牛壯壯聽得目瞪口呆，他才發現原來看似清高且公正杜衡也是很不要臉和無賴的。
博爾特頓時氣得直砸桌子，但他和杜衡的關係還算不錯，不能動手，他只能像趕豬一樣擺擺手：“滾滾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