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沒有名字,只有法號,我的法號是釋心……好久不見,杜衡。”大師兄蘇燦看著後視鏡裡杜衡的眼睛說道。
大師兄並沒有用貧僧來自稱。
大師兄不由想起了當年那場動魄驚心的逃亡,那場改變了他命運的逃亡。
小師弟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在餐廳的時候他就將大師兄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他知道雖然大師兄找的人不是這個青年,但這個青年肯定和大師兄認識。
杜衡系上安全帶,發動了飛車,他看著前方淡淡道:“多少年沒見面了?沒想到你真的是間諜,你也太早熟了一點,一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大師兄從回憶中醒來,他搖頭:“不,我不是,我師父才是,當時他被發現身份後,覺得我的異能能幫他逃脫追捕,於是他就帶上了我,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是醍醐寺安插在以賽亞聖教裡的間諜。”
“原來是這樣。”杜衡點點頭,很是平淡。
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當年那波譎雲詭的複雜事情離還在讀一年級的他們太過於遙遠,除了大師兄,所有人都沒有被牽連到。
只是那漫長的時光讓他們從無話不說的室友,變成了如今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杜衡問道:“你師父就是元教官吧?你恨他麼?”
“不恨,他對我很好,他當時只是不想死而已,所以才不得不帶我一起離開。”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你現在是間諜嗎?”大師兄主動問道。
“是,現任以賽亞聖教駐基隆星情報官,我檔案裡的身份是被一個本地神父收養的孤兒,目前是071市局反黑科的警長。”
因為杜衡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大師兄主動介紹自己:“我現在是醍醐寺第四十九外院的大師兄。”
“可以啊,混得挺不錯啊,你來這裡應該是來找我父親的吧?”杜衡駕駛著飛車駛出小巷。
“是的,我師父輾轉聯絡上了他當年的幾個兄弟,問到了約翰教官的聯繫方式。”
“為什麼來找他?”杜衡好奇地看了後視鏡裡的大師兄一眼。
“師父快走了。”
因為時間久遠,杜衡並沒有什麼傷感,他低沉地問道:“奉師命來告訴他一聲?”
“不止,我要當面替師父和我自己說聲謝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原來是我父親放你們走的。”杜衡恍然大悟,“我父親這個人看似嚴厲,其實心很軟,只要不是觸及了他底線的事情,他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以賽亞聖教也不是什麼正義方,他乾脆幫更親近一點的戰友。”
大師兄有些愧疚地說道:“因為有故意放我們走的嫌疑,他才被行動部的高層驅逐到這種偏僻的小地方,對吧?”
“不是,是他自己選擇的這裡,原因有很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總會為別人考慮。”
隨後兩人陷入了沉默,飛車駛過一個街區,杜衡主動問道:“我記得元教官的身體很健康啊,為什麼快要走了?”
“當年在戰場上受過很多暗傷,等老了就爆發了。約翰教官……以後可能也會是這樣。”
“我會小心照顧他的。”
“你現在是警長,也就是捕頭了?”
“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異能者,只要肯賣力,要出頭是很容易的。”杜衡無所謂地聳聳肩。
一直默默聽著兩人說話的小和尚忍不住向杜衡問道:“杜捕頭,你的異能是什麼啊?”
大師兄笑著說道:“強化類的綜合型異能,身體素質是一般人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當年在行動部下屬學校受訓的時候,他打架是最厲害的,因為他,當時我們寢室十多個人,沒人受過欺負。”
杜衡想起自己那一年級的寄宿生活,不禁笑道:“我只是仗著力氣比他們大而已。”
“塞繆爾他們過得怎麼樣?修女長還好嗎?”
杜衡搖搖頭:“你和元教官出事後,父親帶我離開了學校,來到了這裡,我們已經沒有聯絡了。”
大師兄悵然若失。
杜衡問道:“在醍醐寺過得怎麼樣?”
“很快樂,天天研讀佛經,明白了很多道理,你呢?”
“你也知道,我喜歡逞英雄,還喜歡刺激的生活,所以警察這種職業很適合我,我過得很開心。我過兩三年會去從政,然後我要用我們從小就開始學習的那些技能來逐漸取得聯邦的控制權,給聯邦帶來光明。”
“以賽亞教義中所描述的光明?不過是讓他們多擴充套件了一個新的教區罷了。”大師兄臉上充滿了不屑。
杜衡毫不在意地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解釋道:“不,我說的光明是我所認為的光明,公義、和平、美好。”
“別被穆薩聯邦的情報機構發現了,不然你和約翰教官也要像我和我師父當初那樣,變成喪家之犬。”大師兄認真地說道。
杜衡點點頭:“我會小心的。”
“你有女朋友了嗎?”大師兄像朋友般閒聊,兩人都不由想起了當年在行動部下屬學校上學的日子。
“我有妻子了,她喜歡吃醋,吃醋的時候喜歡掐我的臉,不吃醋的時候很可愛,她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光明和溫暖。”想起鬱傾城,杜衡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揚起。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看到杜衡臉上那抑制不住要流露出來的笑容,大師兄點點頭。
小師弟插了一句:“師父說女人都是禍水。”
杜衡笑出了聲:“小和尚,這個我真的認同,沒事別去招惹女人,不然會很麻煩。”
話音剛落,杜衡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蒂斯的號碼,他不由在心裡感嘆沒事真的別去招惹女人。
杜衡拿出藍芽耳機戴上,接通。
“請問蒂斯小姐你有事嗎?”杜衡心平氣和地問,語氣故意疏遠了不少。
“杜衡,你能不能幫我找兩個人?放心,不是黑道仇殺,很重要。”
“找誰?”
“兩個夏朝來的遊方僧侶。”
杜衡面露古怪笑容,該不會是自己車上坐著的這兩位吧?他笑出了聲,說道:“你信不信他們現在就在我車上?”
蒂斯興奮地問道:“真的?mu~我愛死你了!你在哪裡?”
杜衡看了眼窗外:“斯塔克大道和第五十三街的交界處。”
“能不能來我這裡一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父親想見那兩個遊方僧侶。”
“你們收集情報的效率不錯啊,市局誰是你們的人?你不說也不要緊,我回去會查錄影的。”
“總之麻煩你,帶那兩個遊方僧過來好不好?”蒂斯軟語相求。
杜衡轉身問大師兄:“釋心,我們能不能先去見個人?有人想見你們,很重要的事情。”
大師兄點點頭。
“地點。”
蒂斯欣喜地說道:“皇后大道201號。”
“等我。”
飛車開始往右拐去,在車流中十分不顯眼。
二十分鍾後。
杜衡駕駛的飛車從皇后大道上空降下,直接降到一個停車位裡。
三人下車,一個清癯的黃種人老者從201號公寓裡走了出來,他背著手,手裡拿著根冒著青煙的金絲楠木金龍煙桿。
老者身後跟著蒂斯,她今天穿著一身黑風衣,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長至腰間,她和杜衡的打扮差不多,看上去極像情侶裝。
兩人身後跟著一排黑西裝墨鏡保鏢。
作為反黑科的警長,要是不認識目前071市地下世界的帝王是瀆職的表現,杜衡見過施密特很多次,剛開始的時候他是看過他的相片,後來他曾跟著上一任警長幾次去施密特的辦公大樓裡要求他協助調查,施密特給杜衡的印象是深不可測、極其危險的一個老者。
這次他竟然親自出來迎接大師兄和小師弟,可謂誠意滿滿。
看到施密特,杜衡裝作沒看見他一樣,拍了拍大師兄的肩膀,對他說道:“我在車裡等你們。”
大師兄和小師弟看了下蒂斯,再看了眼杜衡,兩人意味深長地點頭。
蒂斯大大方方地對兩人笑了笑。
“在下施密特,參見兩位上師。”
施密特一上來就拱手作揖,蒂斯和她身後的那些保鏢也有樣學樣。
聽到那口字正腔圓的夏朝語,大師兄和小師弟不禁對施密特心生幾分好感,大師兄和小師弟唱了聲佛號:“原來施先生也是夏朝人。”
“上師請裡面說話?”施密特起身問道。
大師兄向前攤手:“請。”
杜衡坐在車裡,拿起了一份報紙看,他戴著藍芽耳機。
待在客廳坐下後,施密特親自給大師兄和小師弟沏茶:“實不相瞞,在下冒昧請二位前來是有事相求。”
“施先生找貧僧前來所為何事?”
旁人遞過來了兩個木盒,施密特將它們一一開啟,然後推了過來,一個盒子裡裝著一大沓信,另一個盒子裡裝著金銀珠寶,那亮堂的光芒映黃了人的臉。
施密特言辭懇切:“在下就直說了,在下懇求上師帶幾封家書給家中雙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施密特突然老淚縱橫,言辭哀切:“實不相瞞,在下當年因書生意氣,出言得罪了朝中高官,被奸人陷害,無奈之下只好背井離鄉,如今離家已有三十餘年,十分想念家中雙親和家鄉,夜夜難寐。然而雙親都在天獄之中,這麼多年來,在下一直沒有碰上過夏朝要人,這些信在下每年都會寫一封,可一直沒有送出去的機會……在下知道這個要求極其冒昧,但求上師答應,今後在下甘為上師驅使。”
蒂斯眼睛有些發紅,她坐過來抓住了施密特的手。
“這件事小和尚接下了。”小師弟嚴肅地說道,他將手摁在了那個裝著一大沓家書的盒子上,他看了看大師兄,大師兄點了點頭,對施密特說道:“天獄為夏朝禁地,貧僧不敢說保證送到,但會盡力一試,但結果不敢保證。這些金銀珠寶就不必了,小事而已,不敢受祿。”
施密特看得出大師兄是一個一旦決定了,就很難拉得回的一個人,他只好說道:“不知兩位上師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在下現是綠林中人,僥倖算是一號人物,上師若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儘管開口。”
“不必了,貧僧身負師命,事情緊急,不便久留。這件事貧僧定會盡力一試,告辭了。”大師兄說著起身。
“啊,這麼快……師命要緊,在下就不留上師了。”施密特起身相送。
大師兄將裝著那些家書的木盒拿在手上,牽著小師弟的手跟在施密特的身後。
施密特在他們身前一路相送,還殷勤地給大師兄開門。
臨走之際,施密特遞給大師兄一張名片:“這件事對上師來說也許是小事,但對在下來說是天大之事,上師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今後無論何時何地何事,在下甘為驅使。”
大師兄接過名片,坐回車裡,杜衡駕駛飛車騰空而起。
大師兄從肩膀處的布料縫製邊緣取出了一個螞蟻大小的竊聽器,他遞給杜衡:“聽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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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接過來,將微型竊聽器小心地放在了一個盒子裡,他搖頭:“沒有,別墅裡裝了屏蔽器。施密特請你們去幹什麼?怎麼這麼快?”
大師兄拍了拍手裡的木盒:“他思念家鄉,寫了很多封家書,但一直找不到可以進去天獄送信的人,我因為急著去見約翰教官,拿了信就走了。”
杜衡瞥了眼大師兄腿上的木盒:“他運氣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