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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求婚

杜衡回家的時候已是深夜。

當他用掌紋加鑰匙打開門走進家裡的時候,他聽到了鬱傾城那像小貓一樣的輕微酣睡聲,這聲音對於他而言無比熟悉,且令他感到溫暖。

因為這是家的聲音,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於是杜衡原本要開啟電燈開關的手停滯在空中,又收了回來。

他循聲看去,窗外照進來的幽暗光線下,鬱傾城穿著防菌服躺在沙發上,她的睡姿像在母體裡的嬰兒一樣,蜷縮在一起,背對著杜衡,那防菌服就是包裹著她的羊水和薄膜。

杜衡看著這一幕突然感覺十分愧疚,這樣的睡姿說明鬱傾城並沒有安全感。

他無聲地走過去,將手裡的蛋糕、偽裝成公文箱的藥箱和買回來的一大堆菜擱在沙發腳旁,然後輕手輕腳地抱起了她,想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去睡。

然而杜衡的動作還是弄醒了鬱傾城,她根本就沒有睡死。

察覺到有人抱起了自己,她半睡半醒地睜開了眼。

看到杜衡,她自然地露出一個溫婉的笑臉,全然沒有平時的活潑和好動,她就像賢惠的小妻子那般輕聲說道:“回來了?”

杜衡見她睜開了眼睛,對她露出一個笑臉,輕柔地說道:“嗯,我回來了。”

杜衡答得也像剛歸家的男主人一般。

鬱傾城十分自然地將雙手環住了杜衡的脖子,接著將頭貼在杜衡的胸口上,像小貓一樣蹭了蹭:

“今天上午我本打算和你說的,想了想,還是留在你回家的時候再和你說。”

接著她仰頭看著杜衡的眼睛,眼睛裡倒映著窗外璀璨的夜空和杜衡的臉龐:“歡迎回來,我親愛的老公。”

這一刻,杜衡感覺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他的心裡沒有絲毫綺念,而是無比的溫馨。

杜衡親了親鬱傾城的額頭,重重應了一聲:“嗯,我的小妻子。”

接著本該說些情話的杜衡煞風景地問道:“吃飯了沒有?”

鬱傾城搖頭,她示意杜衡將自己放下:“我在等你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杜衡放下她:“傻丫頭,回你的房間等啊,幹嘛睡沙發。”

鬱傾城將防菌服的右手袖子拉住,將手縮回,揉了揉眼角,她打著哈欠說道:“可我想你回家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能見到你啊,只是不小心就睡著了。”

“那你現在還想睡覺嗎?”

鬱傾城搖頭,苦著臉說道:“杜衡,我餓了。”

杜衡利落地說道:“好,我去做飯,三十分鍾。”

“中央電腦,開燈。”杜衡命令道。

由於杜衡的街坊鄰居都知道杜衡是獨居的,所以杜衡沒回來之前是不能開燈的,不然人家會以為進賊的。

…………

…………

杜衡雙手蓋住鬱傾城的眼睛,在她背後指引著她:“往前走一步,好,再往前走一步,繼續往前一步……”

鬱傾城正在杜衡的指揮下緩緩地走到落地窗前。

杜衡並不擔心有人會看到鬱傾城,他家的所有玻璃都是隔熱、防彈、隔音且能反射探測波的單向光特種玻璃。

杜衡鬆手,說道:“好了,可以睜眼了。”

當杜衡矇住自己眼睛的時候,鬱傾城其實心裡並不期待,只是單純的高興和甜蜜。

因為她並沒有忘記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一直在摳著日子數自己的生日還有幾天,然後期待杜衡會送什麼禮物給自己。

可如果你的老公在你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是放焰火、買蛋糕,沒什麼新意,那麼你絕對能猜中下次生日是什麼安排,所以不會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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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令杜衡失望,她還是假裝充滿期待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的夜空,鬱傾城心裡有些無奈,她覺得杜衡就是一個不懂浪漫的榆木疙瘩,哄女生要怎麼浪漫怎麼來啊,焰火放一兩次就夠了,放那麼多次,原諒她真的期待不起來。

不過鬱傾城只是說說而已,杜衡能記得她的生日,並且每次為她去準備焰火已經令她很感動了,他只是不解風情而已,心中的情感要比那些會玩浪漫、會花言巧語的人真摯一萬倍,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杜衡敏銳地察覺到鬱傾城的小情緒,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錶,說道:“這次的焰火不一樣。”

接著他慢步走到鬱傾城面前,突然單膝跪下,然後抓起了鬱傾城的右手。

面對這突然的一幕,鬱傾城站在原地呆住了,杜衡的動作像驚濤駭浪一般輕易撞進了她的心靈,十分突兀,讓她的心中瞬間充滿了甜蜜和羞怯。

窗外射進來的幽暗光線讓杜衡臉陷入黑暗之中,唯有他的那雙紫瞳閃閃發亮。

“這是求婚嗎?他要和我求婚了?!我要矜持一下再答應他,還是立馬答應他?”

鬱傾城認為單膝跪下就是求婚的意思,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淚水狂湧而下。

杜衡之前從來沒有單膝跪地過,這個榆木腦袋在別人的點撥下終於開竅了。

這一幕定令她永世難忘。

杜衡仰頭看著鬱傾城的清澈眼眸,他深情地吟誦道:“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話音剛落,遠處的高樓突然朝天空筆直地射出了二十五束粉紅色的光彈,焰火升空的呼嘯聲響徹天空。

那粉紅色的光彈上升兩百米後,在天空中嘭的一聲炸開,璀璨的粉色光芒射進落地窗,像箭一般射進鬱傾城的眼睛裡。

天空中出現了一行粉紅色的火焰字型,和杜衡此時所吟誦的句子一模一樣。

無數粉紅色的火焰桃心出現在天空上,營造著字型出場時的華麗浪漫氛圍,隨後它們像一朵朵櫻花般飄落而下,緩緩消散。

天空中那行和杜衡所吟誦的詩剛一消失,又是幾束粉紅色的光柱呼嘯著衝上了天空,升到頂點後炸開。

以那漫天的粉色桃心為背景,粉紅色的光芒讓他的側臉和背影披上一層朦朧的光暈,杜衡此刻像中世紀向公主以騎士道發下誓言、宣誓將全力守護她的騎士。

他看著鬱傾城的眼睛深情吟誦道:“……只為與你相聚一次,只為了億萬光年裡的那一剎那,那一剎那裡所有甜蜜的記憶。”

“那麼,就讓一切該發生的,都在瞬間出現。”

“讓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與你短暫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然後再緩緩地一起老去。”

(PS:席慕容《抉擇》)

杜衡吟誦完後,焰火未停。

他在不斷綻放的粉紅光芒中說道:“這是賣我焰火那人教我說的,因為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他那裡買焰火,他和我成了朋友,這都是他從網上找的。”

“現在我想讓你聽聽我自己的想法。”

“我五歲的時候遇見你,當時你還是一個小孩子,當然,我也是。

我和你一起長大,記得你小時候總是要我喂你你才吃飯,你很好動,喜歡在房間裡到處亂跑,所以我就經常要端著飯跟在你屁股後面,你跑到哪,我就喂到哪,我不喂你就不吃。

後來還是父親覺得我太溺愛你了,餓了你一天,你才開始自己吃飯。可父親不在的時候,你又要我喂,一直持續到現在……但我的心裡是願意的,非常願意。”

杜衡臉上出現了笑容,鬱傾城則是有些羞怯,她有手有腳,她只是喜歡杜衡喂她時的寵溺眼神,喜歡對外一向漠然的杜衡唯獨對她才有的溫柔才讓杜衡喂她的。

杜衡接著道:“我現在還記得我第一次去上學的時候,父親說我走後,你一直坐在窗戶口等著我回來。

這令我很感動,但我怕你接觸到外界的病菌,我不敢帶你和我一起去上學,記得當初你因為我不讓你跟我去上學,和我冷戰了一個月。

哪怕現在,你也沒有出去過,我們沒有像其他情侶那樣去遊樂園玩過,沒有去樹上綁過同心結,甚至也沒有一起出去看過哪怕一次電影或夕陽。

你甚至不能經常跟在我身邊,只能在家裡等我回來,所以你愛吃醋,總覺得有狐狸精想誘惑我。

於是你想要學習黑客技術,因為這樣你就能透過螢幕一直監視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省得有“狐狸精”來“勾引”我。

這一切我都並不介意,因為我喜歡你,我會包容你的一切。

親愛的鬱傾城小姐,就算我們不能一起去做很多事,哪怕你喜歡吃醋,喜歡掐我的臉,喜歡要我餵飯,我仍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你是我最愛的人之一,另外一個人是我父親。

記得那年我十六歲,一次去教堂唱詩的時候父親開你玩笑,說女孩子這麼好動,很難嫁出去的。

我突然發現我不想你嫁給任何一個人,我希望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我希望你將來在家裡等的人只能是我,而不是別人。

等你病好,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連綿鐘聲中的黃昏,看廣場上飛起的鴿群,去遊樂場,去海洋館……甚至哪怕什麼都不幹,只要能陪著你變老就行了。”

鬱傾城聽著聽著開始低聲抽泣。

“所以,我親愛的鬱傾城小姐,你願意在明年的今天,當你年滿十八歲後嫁給我嗎?我會用盡我的一生讓你快樂幸福。”

鬱傾城哽咽地回答道:“我願意,我願意。”

杜衡做這一切的誘因都是因為蒂斯,她能讀心,所以她的談吐、穿著……做的一切都是杜衡喜歡的。

然而正是因為她做的一切都是杜衡喜歡的,才引起了杜衡的強烈反彈。

杜衡很不喜歡這樣,他有精神潔癖,他不想有一天他因為蒂斯而背叛了鬱傾城,於是他索性直接跟鬱傾城求婚,斷了蒂斯的念想。

但這一點杜衡是不會告訴鬱傾城的,而且杜衡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正他和鬱傾城遲早要結婚不是麼?

至於蒂斯,杜衡欠了她許多人情,他會還的。

但他並不知道,他永遠也還不清,作者的大綱裡開後宮,但他發現他不會寫感情戲,所以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