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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7.獅門酒樓

獅門酒樓名字很氣派,但實際上是個很小的酒館,小而精緻。

東京汴梁最近盛行精緻小巧的酒宴風格,宏偉的廳堂逐漸顯得老土。獅門酒樓說是樓,其實是一處宅院。地處郊外。院裡古柏森森,大有古意,還有一個曲徑深幽的後花園。客人可以視自己的需求,任意租用其中某個房間待客。若是豪富,整個包下來也毫無問題。

酒宴在後花園舉行。梁朝造園子必定要引入活水,這花園裡就有個大池塘,半畝方圓,兩頭與溪水連線,流水淙淙。水畔建了一幢獨棟二層小閣。今天大雪紛飛,小閣前石橋流水,一枝白梅迎風怒放,大有詩中疏影暗香之意境。

林問荊站在門口迎客。今天客人不多,就七八個人。裴寂和欒華到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批。

“難得趕上二師兄請客,叨擾了。”裴寂的中原禮儀非常熟練,有模有樣地抱拳向林問荊行禮。

青年道士一臉尷尬:“這個、之前也提到過,裴先生並非我上清宮弟子,不必按師門排行稱呼。”

“是我忘記了,多謝摘星道長請客。”

客人雜七雜八,大多在一樓休息。獅門酒樓的老闆一定精通揣摩顧客心理,一樓根本不擺飯桌,只在臨窗安了幾張椅子,一排茶几。角落裡雨過天青的梅瓶盛著酒,隨便客人倒來自飲。幾個人站在窗畔,一邊淺酌一邊談笑賞梅,十分風雅。

林問荊很熱情地介紹:“師妹,裴先生,這位是裘璉裘先生,詩文大家;這位是柳……”

臨窗站著一個白袍老頭,一個青衣年輕人。老頭含笑點頭,算是招呼過了。年輕人傲氣地拱手行禮,自我介紹說:“在下柳政,草字時銘,河東人士。”

林問荊恭維道:“時銘兄太自謙了。這東京城裡,誰不知道你小詞寫得極好。今日好大雪,主人又養得如此嬌豔的梅花,說不得一會兒要請教時銘兄的新作了。”

他開了口,周圍幾個或老或少的人也跟著恭維。欒華掃了那些人一眼,立刻知道他們都是請來陪席的清客,湊個熱鬧而已。看來今天的主要人物就是裘璉和柳政了。這兩人她多少知道一些。老頭是南方來的,傳聞是個厲害的劍客。柳政喜歡舞文弄墨,在東京城小有詞名。據說他在潘樓街、小甜水巷那些風月場所中頗受追捧。一有新作,立刻傳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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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有些納悶,師兄今天請這一文一武來飲酒,到底想做什麼?

一個小廝過來,極有眼色地按主次順序給每個人都打躬行了禮,問道:“道長的客人都到齊了,這就上菜嗎?”

“上菜,上菜!”林問荊豪氣地吩咐過小廝,又殷勤地團團作揖,“各位、酒菜立刻就好。咱們上樓去,一邊賞這雪中白梅,一邊閒談如何?”

眾位清客自然都說好,將氣氛烘托得十分熱烈。上到二樓,只見酒席已備齊了,四角都燒著白炭,溫暖如春。林問荊招呼大家入席。每人面前一方小几,擺著注碗,盤盞,果菜碟子,水菜碗,堆了些柿子、幹棗做看盤。裴寂見那些人都沒吃,便也不忙動。果然閒聊了一會兒,就有歌舞上來。小廝們忙著把看盤撤下,重新佈菜。這次上的是鵪子羹、紫蘇魚、連骨羊肉燉湯、以及一疊胡餅。酒也來了,雪白的羊羔酒,每人面前一盞。

作為主人,林問荊首先勸酒。“今天第一是為裘老先生洗塵,”他舉杯對老頭微笑,“裘老先生去了南方一趟,風塵僕僕,勞累了。”

裘璉笑著舉杯應和:“不要緊。老夫去慣了南方的,一年跑個十幾趟也只是等閒。”他絕口不提去南方做什麼,口風甚緊。裴寂暗暗揣測,這人一定是替東京城中達官顯貴跑腿兒的,說不定專門做些不可見光的黑活。

正思量著,就看見裘璉的目光朝這邊掃過來。老頭喝了林問荊的敬酒,轉而對裴寂舉杯:“老夫一向在外奔波,東京待得不多,但裴先生的大名可是久聞了。聽說先生來自極西的泰諾西國?但明明是我中華人士啊?”

裴寂舉杯,笑道:“說起來其實心酸。我家祖上是行商,一次販絲綢茶葉瓷器往西邊去,不料遇到大食馬匪。同行的大多戰死,我那時還小,被掠做奴隸。先在大食呆了些日子,又被賣給一個泰諾西商人。就這麼輾轉流離,最後被帶到泰諾西。唉、從小就一個人遠離故土,實在淒涼。”

這一番話說得蒼涼蕭索,不勝唏噓。欒華同情地望著裴寂,眼眶甚至有點溼。裘璉也跟著嘆息了一聲,點點頭說:“一身去國六千裡,萬死投荒十二年。裴先生的遭遇實在令人淚下。不知祖籍何處?家裡還有族人否?”

“沒了,”裴寂搖搖頭,“我回過老家,已經是一片荒丘。附近住民都是別處州縣遷來的,沒一個熟人。問起裴家,都說不知道。唉、不提也罷。”

這問題其實欒華早就問過,得到的答案差不多。裴寂從不提他是哪裡人,從不回答類似的問題,這次也不例外。酒席上畢竟互相都要留點面子。他選擇性地回答問題,裘璉也不好窮追到底。這老頭乾巴巴地笑了幾聲,換個話題:“裴先生身材雄壯,兵器也不凡,尺寸上大大勝過中原長劍。老夫也略懂一點劍術。如此之大的劍,貼身技擊怕是榔槺了點,想必一定是戰陣上交鋒的兵器?裴先生的武功,一定也是大開大闔,純走堂堂正正的路子。不知在泰諾西那邊,裴先生從事哪一行?以吾觀之,多半是個將軍。提劍上馬,為君王掃清宇內,可對?”

裴寂笑著搖頭:“我被賣給泰諾西商人做奴隸,怎麼可能當上將軍?泰諾西最講究出身。帶兵的都是貴族。平民除非作戰極其勇猛,才有可能封個騎士,從最低階的貴族做起。想當將軍,那恐怕要好幾代人慢慢積累才行。實話實說,我在泰諾西就指著這柄劍討生活。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