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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又是房子

又是房子。

又是房子!又是房子!又是房子!又是房子!

如果不是房子,我不至於在那個垃圾企業裡蹉跎八年,如果不是房子,我跟楚玲也許不至於走到分道揚鑣的這一天。

房子其實始終是我心中的一痛,也許也是大多數工薪階層心中的一痛,尤其是住在一線城市,卻又無根無本的人,父母是農民,或小城鎮的小職員,供養自己大學畢業已經付出了所有,負債累累了。沒有人支助,一切皆靠自己的打拼,可工薪階層,無官無職,不經商不買彩票,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工資的增長遠遠趕不上房價的上漲,就像賽跑的烏龜和兔子,兔子早已經學會不睡覺了,它拼了命的跑起來,你烏龜就是不吃不睡,拼了命也只有一種結果:就是越追越遠。

那些普通打工者也許倒還好些,不是說他們的生存狀況比我們這些大學畢業,所謂的白領還要好,而是他們早就明白,自己不屬於這個城市,從哪裡來,還該哪裡去,雖然辛苦些,工資多少比種田強,將來年紀大了,回到家鄉起上幾間磚瓦房,照樣種地。

可我們呢?我們總不可能回到農村去種地吧?

所以我們的壓力就反而更大。

難怪有些人說,幸福與心態有關,我們之所以感覺不幸福,只是心態問題。倒也不錯,我們的父輩,雖然辛苦了一輩子,到老來,什麼也沒有,若是沒有生養一個好兒子,生活就沒有一點保障,老無所依,病無所養,可就這樣,他們還要說:滿足了。想想曾經吃糠咽菜的日子,現在滿足了,肉盡夠吃了,飯儘夠飽了,衣服沒得穿的事情更是沒有了。原來的理想,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都實現了。

其它的倒可能也是真的,但樓上樓下,都是別人的樓,何止樓上樓下,還有電梯呢,還住到高得像在雲端裡呢。

是不是就該滿足了呢?

但我們卻似乎總是對生活不滿,畢竟,時代已經不是只要有飯吃就行了的時代,畢竟,人不是豬,餓不死就成。

可我們除了有吃的還有什麼?我們甚至不如豬,豬雖然也是沒有自由,可至少也不用去幹活才有吃呀,至少不用愁沒有地方住呀。

可我們呢?辛辛苦苦一輩子,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自己用汗水換來了一碗飯,還要說感謝別人,還要說生活幸福,這世界上也沒有這個道理吧?

但沒有辦法,你要想過得好,只有奮鬥,當有時候奮鬥都沒用的時候,就應該想想其它辦法。我想的辦法是,順其自然,租房就租房吧,至少不會露宿街頭。而女人們,似乎都把希望寄託在嫁個有錢的老公上。

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可惜我不是女人。所以傷心之後,苦笑之餘,我倒也很理解。

其實說句老實話,命苦不能怨政府,沒房不要怪老孃,我之所以到今天還沒有房子,還真得怪我自己。

工作這麼多年,工資其實並不低,原本是真可以買上的。當初,楚玲畢業後也來到這個城市,跟我住在一起,兩人一起打拼,雖然平素也不算節衣縮食,但也非大手大腳,過了兩年,點一點餘款,竟也積了有六七萬塊。那時的房價尚不高,只要五六千塊一平米,一百平的房子五六十萬,首付百分之二十,只要十萬多點就行。

楚玲積極建議我們去買房,再找人借點,以後兩個一起供。但我不想過得如此辛苦,何況也無處可借,最最主要的是,公司承諾了,幹滿八年時間,就能分得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既然如此,何必還去做房奴呢?

我們的工資不高,每個月還房貸的話,根本就沒有餘錢了,就真的要節衣縮食了。但租房子的話,卻完全可以過得瀟灑。我不想讓自己過得太苦,更不想讓她跟著我受苦。也許想著幾十萬塊的鉅款,以我們當時的收入,確實有點可怕,所以她也沒有堅持。

如果能夠預料未來,當初我真該咬緊牙關,狠狠心就把房子買下了,就算日子再苦,就算吃糠咽菜又如何?

當初買了房子,現在不管怎麼說,那也就算百萬富翁了。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當後來我想買房的時候,房子離我已經越來越遠,價錢漲得就像春天的山洪水一般,漫過了堤壩,漫過了山野。

後來,為了房子,我們沒少吵架,尤其是受了房東的氣的時候,她就難免嘮叨:我說要買房,你偏說不買!偏不聽我的話!有時還氣得哭。而我則一言不發,這更令她惱火。

公司失言而肥,宣佈因為經濟危機,不再兌現分房的承諾後,這惱火達到了頂點,嘮叨也達到了頂點,她幾乎天天都要訴說,責怪我當初不肯買房。

說句實話,她真不是勢利的人,她沒要求我一個人買房,她坐享其成,她是願意吃苦的,願意跟我一起努力,是我不爭氣,讓她失望了。

而當我不跟她商量就賭氣從公司辭職後,她的失望到達了頂點。

這些年為了那套房子,我呆在這個公司,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業績是有目共睹的,當然,公司也算提拔了我,讓我從課長、副理一直當到經理。只是這家日本企業,對中國人有種本能的歧視,所以你的能耐再大,貢獻再高,工資也不如日藉員工工資的百分之一。如果我願意,我完全可以弄到錢,買一套房子不成問題,但我從小以詩人自居,詩人的天性,讓我無法自汙。

“詩詩詩,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房睡?你寫這些東西,還不如別人寫YY小說呢,至少還可以賣錢。可你寫的東西,誰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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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一天,從她的嘴中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傷心透了。曾經深愛著我的詩的那個純真少女,是她嗎?曾經讀著我的詩,說感動得無以復加,淚流滿面的那個女子,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我沒有發火,沒有回言,只是一顆心似乎被浸了水一般,溼透了。她也沒有道歉的意思,也許這本就是她的真意,她並不覺得她錯了。

是的,她何錯之有?她說得沒錯。我寫這些,現在還有人要看嗎?詩歌已經死亡,詩人已經沒落,誰還要讀那些酸不溜秋的東西?是的,我每天除了寫一些誰也不要看的廢話外,還能做什麼?

其實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要做一個詩人,我生錯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