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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梅嶺

林州是個山城,站在高地方,你就能看到,它的四周都是山,它就侷促在山窩裡,但到了市區,你才發現,原來它是那麼寬大,這個城市並不小,而且美麗,一條河橫貫城中,只可惜已經被汙染得失去了清澈。

這雖然是個小城,但街上來來往往的美女倒是很多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看來林州盛產美女,這話並不假。

我們來到這家叫做好望角的西餐廳,餐廳裡約會,正是現代人最俗氣的做法,但也是最好的做法。

有飯吃,沒人打擾,怎麼也不會無聊。

我們開始吃飯聊天,反正每次跟雲蕾在一起,從來不會有說完的話題,從來也不會冷場,當然,冷場也沒關係,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說,縱然是沉默,反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也不會感覺尷尬,這是最舒適的關係,能讓人的身心全部都放鬆,沒有一絲一毫的壓力。

“你好好喝幾杯,我就不陪你了,要開車,晚上再好好陪你喝。”

“隨意。”

我說著,已經把一杯啤酒倒入肚中,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會由衷的感慨這句話,說得多麼有道理。

“下午陪你去看看梅仙嶺。”她說。

我點點頭。

梅仙嶺是林州最聞名的景區,既然來了,當然得去看看。

這是一座很高的山,位置就在市區,驅車十多分鍾,我們就到了山腳,停好車,買了門票,開始爬山。

春天的山幾乎都是美的,不說別的,光是那種綠意盎然,就足以使你感覺春風滿面,心情快樂了。何況山間還點綴著那一樹樹開得灼灼的桃花,櫻花,花下的流水汩汩流淌,風吹來,落下的花瓣飄落水中,隨波而流。

蜜蜂圍著桃花穿插來去,各色美麗的蝴蝶在枝葉間翩翩飛舞。

小溪沿岸,是兩排大小高矮都那麼整齊的柳樹,正發著春綠的柳枝低垂溪邊,好像正對鏡而妝的美人――古人這個比喻有多麼貼切,只有看到這美麗的風景,才能真正體會!

一道小木橋從溪水上橫過,我們進園門之後,向左攀上幾級石階,就得從橋上走過,然後向右攀行。小橋兩邊是鐵索護欄,有些遊人便在橋上故意跺腳晃動,鐵索板橋便像鞦韆一般盪漾起來,蕩得一些女子尖聲叫喚。

我們在溪邊,以柳樹,桃花,櫻花為背景,互相為對方拍了許多照片,然後伏在鐵索護欄上看溪中的倒影。

兩個並肩而站的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盪漾。

曾憶小溪流處,

一架木橋橫渡,

攜手放紙舟,

飄起絲絲柳絮,

鷗鷺,鷗鷺,

載我一同飛去。

雲蕾忽然吟誦出一首如夢令,她說可以題為《童年》,因為看到這美麗的風景,她便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們在這裡放紙船的情景,只可惜現在這裡,沒有鷗鷺。

“也沒有兒時的夥伴。”我補充說。

“有啊,你不就是嗎?”她說,“你雖然是我大學同學,但從現在看來,那時簡直就是我們的童年了,短短八年時間,卻好像已經經過了幾個世紀,自從滿了三十歲後,這人生就有了一種歲月匆匆的惶恐。”

是啊,時光無情,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明白,也許你要說,三十歲,正是人生的黃金時期,可對於一個沒有房子,沒有婚姻,沒有孩子,甚至連事業也都沒有的人來說,三十歲還剩下什麼呢?也許你可以說,還剩下時間,只要有時間,就會有一切,但到了三十歲的人,就會發現,時間的速度過得真是太快了,快到就像風,你感覺到它掠過了,可你想抓住它,卻根本來不及張開手。

“你也寫一首吧,李大詩人。”她笑說。

“你乾脆叫我李詩仙得了,別人還以為李白穿越了呢。”我自嘲說。

“李白就李白,誰知道你將來不會成為當代李白呀。”

“我知道。別說李白,白李都不是,我的水平,也就能掐幾首打油詩而已,以前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麼天才,真是年少輕狂,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矮油,這可不是我們李詩云同志的作風哦,怎麼今天突然之間妄自菲薄起來了呀?你可別小看自己,雖然你到今天還沒有成名,但並不代表你沒有才華,這說明不了什麼,最多只能說明,文壇沒有伯樂而已。”

我搖了搖頭,詩人之夢一直存在於心中,從未言放棄,但我知道,今天要以詩成功,只怕不太可能了。不是因為沒有伯樂,也不是我覺得自己不是千里馬,而是因為,我覺得詩歌本身就已經死亡了,這是一個沒有詩的時代,你怎麼可能以詩名世呢?不過,話說回來,寫詩只是為了抒發心中的感情,之所以寫詩,是因為真心的喜歡,是因為靈魂的需要,並不是為了揚名立萬,為了名利雙收。

所以,我說:“寫詩是為了自己寫的,並不是為了別人,有沒有伯樂又有什麼關係呢?關鍵是自己滿意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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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說,但若自己寫出的東西,沒有人欣賞,卻也是多麼寂寞的事情啊!

“還記得你曾經寫的一首詩《相片》嗎?”

當我們走到一株桃花下,她攀著桃花枝,綻開她那招牌般的爽朗笑容,我按下快門,為她拍下一張照片後,她問我。

當然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還記得嗎?為了那首詩刊不刊登的問題,我們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當然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你那時候,對楚玲可是偏心得很吶,不是我說你詩云,這可是重色輕友啊!”

我用笑聲來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你身後的桃花/微笑得有些勉強/美麗被比下去了/難免會有些心傷/你站在桃花前/讓絢爛的桃花也黯然/你黑色的長髮/披散一縷和風/像一片輕雲/飄逸了整個清晨/那一灣春水/是你眼神的投影……”她忽然大聲的背出這首詩來,難得的是,這麼多年了,她竟還記得,而我自己,都幾乎已經忘記了。

“你記性真好。”

“楚玲真的有那麼美嗎?連桃花也嫉妒了,也黯然失色了,也太誇張了吧?”她打趣我。

“其實這首詩送給你也一樣貼切,如果配上剛才拍的這張照片的話。”我開啟剛剛照的相片給她看,桃花襯著她的臉,白皙的膚色也便變得無比紅潤而倍顯嬌豔。

“哈哈,謝謝,不過送過別人的東西送給我,我可不要。”她大笑說。

“那我到時另外給你寫首?”

“好啊,不過,要發自內心的寫出來哦,我可不要應景之作。”

“當然,我從不應景。”我說。

我們繼續爬山,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她向我說起她的童年,講述在這個城市留下的點點滴滴的美好記憶,她說得高興,時時格格而笑,笑得那麼燦爛而美麗,我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心情歡快起來。

走得累了,也熱了起來,她脫掉外面的白色絨毛外套,隨手便放在我的手上,她的裡面是一件紅色的休閒貼身衣,衣服前面點綴著白色水晶拼成的心形圖案,肩膀處是透明的蕾絲花邊,我看著,再次感到,她長得真的挺美的,雖然高大,甚至微胖,但不影響她的美麗,身材玲瓏剔透,凹凸有致,怎麼看,都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到了梅嶺,到處都是梅樹,可惜這時候沒有梅花,據說冬天下雪的時候,這裡梅花會開成一片海,爭奇鬥豔,香飄四野,白雪紅梅,恰若仙境。

而傳說,這裡就是梅仙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