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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通天大橋 3

三節

月亮終於從地坪線上拱了出來,趁著淡淡的一點灰暗的光線,仍然處於呼喊等待的人們,又開始了在人群中穿梭,急著去尋找他們失散的火伴。

喊喊叫叫的聲音,此起彼落地熱鬧了好一陣。作為前來察看情況的少聰他們來說,從人們的呼喊聲中,明顯可以感覺得到,似乎還有很多人,一直沒有找到跟著一同來的親人或朋友。

隨著月亮的光線越來越強,他們又在延續著新一輪地尋找。

東邊的月亮越來越高了,也越來越亮了,大地處在一個灰黑的暗色中。留在草平上的人們,透過一遍又一遍的尋找呼喊,最後剩下的是一些絕望的聲音。有的人找不到父母,有的人找不到孩子,有的人找不到一同來的兄弟姐妹。

所有那些失去親人的人們,在這樣一個時刻,他們對親人的失去,更多的不是悲傷,而是期望於下一個逢七的時候,自己能擠上天橋,去與那些先一步上天的親人,以神仙的身份團聚。

草坪上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那些找到親人、或沒有找到親人的人們,都在開始離開這個寄與希望的地方,徐徐地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少聰走到楊老爺面前,向他問道:“楊叔,你對今天這個場面怎麼看?”

楊老爺想了想,回答道:“怎麼說呢!前幾天一直認為,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現。可是,現在的事實擺在了眼前,它硬是發生了。還在這麼個眾目睽睽之下。你還能認為它是假的嗎?”

聽著楊老爺這樣的分析,少聰又轉向劉老爺問道:“爹!針對今天發生的這麼大個事情,也說說您的看法吧。”

劉老爺看看楊老爺,說道:“我也覺得,事實擺在這裡,就不能說它是假的了。我們只能從它的真實裡,找找它的不合理性。讓人難以理解的就是,看著它是真實的,卻又硬是難以讓你相信它是真實的。這其中的合理性,很值得深思了。”

“少聰哥!我的認為是,它就是一個設計好了的騙局。”馨月談出了她的看法。

“現在的問題是,明明知道它是個騙局,你卻難以找到它的癥結在哪?”少聰感嘆著回答。

“少聰啊!這事還得從快把它解決。今天一次上去了那麼多人,那些人的命運到底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如果下個逢七不能解決,又有多少人哭著喊著去撲這個騙局。繼續這樣下去,人間會不會被滅絕?”楊老爺擔心這樣下去,許多人會消失得不明不白。

“楊叔,看著那些人興高采烈地上去,我真的不知該替他們高興,還是要替他們悲哀。現在沒有一點能說服他們的理由。甚至,我現在都不想開口了。說,不但起不到作用,還給人不合時宜的笑話。不說,最少還能給自己留得一分安寧。現在不去想它了,先回家再說。”少聰說到這裡,打量著人員越來越少的草坪。他一手拉著馨月,一手拉著劉充,向著仍然在觀察著別人離開的楊老爺和劉老爺,招呼道:“楊叔!爹!現在這亮度,可以看清楚路線了。人也少了,我們回家吧。”

“是!少聰哥!我們走吧!”馨月拉著少聰的手,興奮地就要離去。

處在這種情況的楊老爺,擔心在黑暗的時候,阿富一個人跟著上了天橋。這會兒,他尋視著周圍,喊道:“阿富!阿秀!你們都在吧?”

“老爺!我跟著小姐呢?”立刻傳來了阿秀的聲音。

“老爺!我跟著你們呢!”稍後是阿富的回應。

因為回家的方向不同,沒走多遠,兩撥人又要分開了。少聰有點兒為難地走向楊老爺,向他們徵詢道:“楊叔!馨月他們只好由您帶他們回去了。”

“好!我們下次見。”

“少聰哥!明天見!”馨月沒有多想,順便向少聰告別。

馨月無意的一聲招呼,引起了劉老爺的意外。他朝少聰問道:“少聰!你明天還來這裡啊?”

少聰望了望父親,然後向馨月問道:“今天折騰這麼一個晚上,到家裡估計就要天亮了。明天還是不來了吧?”少聰說罷,故意扯了扯馨月的手。然後小聲告訴道:“後天吧!我們後天來這裡集合。”

離開了少聰,馨月和阿秀相攜著一路前行。走在前面的劉老爺,向著跟隨她前行的馨月,沒好氣地提醒道:“馨月!以後,有你劉伯伯在場的時候,注意點你的行為。他們是大戶人家,做他們家的女人,要表現得有函養,別顯得那麼大大咧咧。”

“爹!我哪兒大大咧咧了?”馨月疑惑地瞧著父親的背影。

“你沒發現?你劉伯一開始看到你,其語氣就不對。其意思就是,女人不該在這樣的地方出現。”

“現場那麼多女人都能來,就我不能來?”馨月疑惑地反問。

“算了!以後注意點就是。馬上要到家了,回家好好睡一陣。”楊老爺本來就不愛說多話,在教育女兒這方面,就更不原意多說了。

一幫人回到楊家,被呼喊聲吵醒的楊夫人,對著才進門的這些人,生氣地埋然道:“老的帶著小的,一個個野到這個時候,這個家還象個家嗎?”

楊老爺裝作跟本瞧不見的樣子,筆直朝前廳走去。面對埋怨的母親,馨月神密地告訴道:“媽!下個逢七,您最好也去看看。天上真地放下來了通天大橋,很多人也真地上天去了。”

“我才不去呢!你們在旁邊看著人家上去,自己就沒有想到要上去?能上天當神仙,過上神仙的日子,那不比留在這個家裡強啊?”楊夫人說的是氣話。

已經進入到前廳的楊老爺,這會兒,也沒好氣地回應道:“你就這樣希望我們都不回這個家了?”

楊夫人看了楊老爺一眼,表示不願理彩。

面對父母親這火藥味十足的場面,馨月趁勢向楊夫人笑道:“媽!這個家有您,比上天當神仙要強多了。”

看著女兒嬌哄的樣子,楊夫人表面還在裝著生氣,不過此刻,笑容卻擴張了她原來緊繃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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