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家就是龍潭虎穴。來了還想來。
來了就別想走。
可憐的羅德上校本著一顆疼愛小雛菊寶寶的心,隔三差五過來送好吃的, 但哪能未卜先知, 料到這次來竟然會看見如此限制級的畫面。
他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轉身要離開客廳。
肩頭卻適時地搭上來一隻手。
這場被撞破的意外, 最終以羅德也成了漂亮的小公主做結尾。
上校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衝出數個裝甲的重圍,奈何已經慘遭毒手,眼睛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的紫色眼影, 看著倒不像變漂亮, 是變了個妖怪。
已經洗乾淨臉的好友滿意地合上女兒的化妝品箱子, 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就是魔鬼!”羅德道。
“教會你進別人家要提前打招呼。”託尼道。
他伸手比了個相框, 把欲哭無淚捂著臉的羅德框在裡面:“你這樣也不是不好看。”
羅德打了他一下。
“伯伯難過了嗎?”黛茜問。
她可沒想要給羅德也化妝,但做爸爸的很願意代勞,把伯伯化得好醜。
“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難過。”託尼道。
放屁。
羅德簡直難受得一匹。
要不是黛茜可愛,他現在就要衝出託尼家的大門。
“你最近往我家跑得很勤快。”羅德帶著水汽從盥洗室出來的時候,託尼遞了一杯飲料給他,“是你上司給的任務太少麼?”
“給你家添人氣還不好。”羅德接了飲料, “要是沒有這個女兒, 鬼才要來你家。”
嘴上這麼說, 但開啟包裝盒分菠蘿派的時候, 羅德還是給了一塊給託尼。
黛茜很高興。
她幾乎沒有不喜歡的甜食, 想著下午茶要吃布丁,但菠蘿派也很好,新鮮出爐的又熱又香, 她小心翼翼捧在手裡,呼呼地吹了好久的氣。
把人變漂亮的化妝品盒子在美食的誘惑之下,暫時拋在一邊。
“上次你說那個萬磁王來了紐約。”託尼看女兒吃得臉蛋沾了渣,伸手去揩,漫不經心問,“現在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狡猾。”說到這件事,羅德就要拍大腿,“等了足足半個月,連個影子也沒摸到,還能怎麼樣?就擱置了。”
萬磁王其人,託尼偶然起好奇心,倒在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跟查爾斯提起過。
查爾斯顯然認識艾瑞克·蘭謝爾,淡淡的沒有多說,託尼覺出他興致缺缺,於是作罷。
“萬磁王要是在紐約搗亂,你可要小心了。”羅德道,“不要說打人,你渾身金屬,不要被吸過去就算萬幸。”
“未必。”託尼道。
羅德一口吃掉了手裡剩下的小半個菠蘿派,回想剛進門時看見的一幕,仍舊不勝唏噓,後悔沒有拍照片。
他的手機裡可是存了託尼很多的黑照,一旦賣出去,分分鐘日入一萬。
“我曾經以為,你會是最不靠譜的爸爸。”羅德搖頭道。
他忽然想起從前的什麼事情,啞然失笑,對還在吃菠蘿派的黛茜勾勾手指:“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嗎,黛茜?不肯睡覺,後來你爸給你唱歌才好了。”
眾所周知,託尼·斯塔克可以在泡妹的時候長篇大論,也可以憑著一張嘴舌戰美國議會,更能在新聞發佈會上語出驚人,但從來也沒人聽見過他唱歌。
羅德說的那個“從前”,黛茜分明還小,長大了漸漸能記事,但更久遠一點兒的事情就記不得,聽見這麼說,兩隻小手還黏糊糊就跑過來,趴在伯伯腿上,要聽故事。
託尼在得了個女兒之前,確實是有過要當個父親的想法的。
但想是一回事,天上掉孩子,親身實踐又是另一回事。
老父親還有兩幅面孔,小雛菊寶寶剛剛透過合理手續有了“斯塔克”這個姓氏時,託尼曾經一度後悔,不應該在飛船撞大廈的時候,第一個上去抱起船艙裡的寶寶。
黛茜認人。
他的懷抱也不知是什麼金貴的皮肉做成,跟別人的又有什麼不一樣,女人的懷裡還軟,他的硬邦邦,黛茜居然也喜歡,喝奶粉要抱,哭了要抱,睡覺的時候也要抱。
奶味兒一度取代了董事長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那個時段,託尼甚至泡不到女人。
誰也不能相信,董事長每天急匆匆回家,不是為了數錢,不是為了拯救世界,居然是要奶孩子。
羅德每每說起,都一臉幸災樂禍,幸災樂禍裡還帶點兒羨慕。
好在糰子只要往爸爸懷裡一躺,過了安穩期,就願意給別人帶,不至於讓英雄父親累成狗。
唯獨某一天特別不配合。
託尼·斯塔克的育兒史,羅德可以說是深度參與,將來不在軍方工作了,沒事還能寫寫書,出版上市,肯定成為年度最暢銷。
“我記得那一天,託尼剛從外面捱打回來。”羅德回憶道。
他隨即收到好友犀利的化妝眼神警告,少不得要清嗓糾正:“你爸爸剛從外面打壞人回來。”
羅德摸了摸下巴:“我記得那次受傷還蠻嚴重。是我第一次在機械外骨骼的幫助下穿著裝甲去支援你,對不對?”
“不是什麼大事。”託尼道。
羅德如數家珍,他自己倒記不大清楚受傷嚴重不嚴重。
但想一想,又彷彿是在說廢話。
警察能解決的事情,又哪裡需要出動超級英雄?而警察解決不了的,自然十分危險,受傷難免,不傷筋動骨,都算是小事。
人家都說鋼鐵俠是武裝到牙齒的超級英雄,但武裝到牙齒,也不等於不會受傷。
畢竟裝甲裡包裹的是肉體凡胎,託尼也不是妖魔。
“不對啊。”羅德道,“我記得是挺嚴重的。”
託尼眼一睜圓:“你還說不說?”
“我說,我說。”羅德擺擺手。
他說往事的時候,黛茜就在他腿上趴著,軟綿綿的一張,大眼睛聚精會神,給了他平時從未曾有的關注度和幸福感。
早知道這樣能讓黛茜親近,他還做什麼要羨慕託尼,每天跑過來說一個老父親的黑料,比什麼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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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尼從外面回來,那個時候保姆還不是溫蒂,是瑟琳娜。”羅德道,“就是那個教黛茜管她自己叫媽的。她出來迎接,手裡抱著我們黛茜。”
彼時包在小衣服裡的糰子還睡覺,爸爸一回到家,她馬上就醒。
跟老父親面對面,看見了他被撕開的半個面甲,還有底下受傷流血了的臉龐。
有傳聞說託尼·斯塔克給他的臉買了重金保險,大概不是空穴來風。
就這種打法,再厚的臉皮也招架不住。
黛茜看得愣愣,還什麼都不懂,抓一抓瑟琳娜的衣服,不知道怎麼就哭了。
託尼本來沒當一回事,轉身去處理傷口。
等拾掇了一身乾淨出來,女兒還在哭,瑟琳娜臉上焦急,從來沒見識過這種架勢,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黛茜不肯喝奶,斯塔克先生。”瑟琳娜道。
麵糰在懷抱裡扭來扭去,彷彿保姆的懷抱不是溫床,叫人備受折磨。
託尼已經很有經驗,灌了半杯水,把女兒接過來抱抱。
以往這樣抱,早早地就止了黛茜的哭泣,她倒是肯一邊哭一邊睜著淚眼來看他,確實這個是自己的爸爸,哭聲小了些,但還埋在他懷裡嗚咽,一抽一抽。
本來就小只,這麼哭更讓人覺出十分的可憐來。
“這個怎麼搞?”託尼問坐在沙發上、捱過了外骨骼激烈運動後的不適的羅德。
“你問我我問誰?”羅德掏出手機,“要不谷歌吧?”
谷歌來谷歌去,哄孩子的方法千千萬,好似沒有一條適合斯塔克家的千金。
再看託尼懷裡的黛茜,分明哭著哭著又起了睡意,粉粉的小小的眼皮要閉合,合到一半又強撐著睜開,看看爸爸,硬是不肯睡。
老父親黑著臉,把全息面屏上的搜尋條目一劃到底,把搖晃玩具拍拍背都試過了,然而並沒有用,黛茜不睡覺,還是不睡覺。
他乾脆抱著孩子進了房間。
“爸爸怎麼唱歌?”黛茜問。
她小時候居然是這麼個樣子。令人驚奇。
“我以為他要不管你了,偷偷過去一看,原來是坐在床沿上,用手機搜尋歌詞邊看邊唱。”羅德道。
他一攤手:“我從來沒見過唱歌還要看著歌詞唱的,而且還跑調,十分難聽。”
一旁的當事人丟了個菠蘿派的包裝盒子過來。
“你還不承認嗎?”羅德問,“我都懷疑,黛茜當時睡著不是因為聽了你的歌感到安心,而是因為愛惜耳朵,與其魔音灌耳,還不如趕緊睡著。”
他一邊吐槽,一邊搖頭。
羅德的故事其實沒有講全。
後來的事情託尼不記得,他卻記得一清二楚。
爸爸難聽的催眠曲其實沒能把黛茜哄睡,上校踮著腳尖悄悄走進臥室時,一大一小躺倒在床上,託尼閉了眼沉沉睡去,而原本還哭鼻子的寶寶卻奇異地安靜了,試圖把小身子翻面,小小的腳一踢一踢。
發現羅德進來,黛茜睜大了眼睛來看。
她這會兒心情好,瞧見他還舒展著嫩生生的眉眼在笑。
“你看他。”羅德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