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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怪人

天魂月攜著無靈來到渤海城邊一家小有名氣的客棧,只見豎著的匾額刻著四個大字:“靠天客棧”,倒也名副其實。沿海小鎮全憑靠天吃飯,天氣兒好,自當漁源不斷,商客不絕,如遇連年災害,當真是朝不保夕,多有些憑天由命之感。

可天魂月望著客棧裡來來往往的人,不由眉頭微皺。

只見客棧寬敞的食堂內,坐著幾波衣著迥異的武人,分坐各頭,氣氛有些壓抑,想來都是因“海棠仙蹤”現世,慕名而來。

雖說海棠仙子出身修真,可如今引來的卻多是武人。

相傳名動吳越國的武神,年輕之時就曾於‘海棠仙蹤’,僥倖摘得一株奇葩,由凡夫俗子一躍升至十重高手,一時廣為流傳,可沒人知曉當日他到底遇見了什麼,但自從此後,每當友人問及,這位武神都諱莫如深,但反而激起更多武人的追逐,一旦躍過武境四重,即便是修真者也要忌憚一二,可實乃鳳毛麟角,因而天下武者,才趨之若鶩,甚至寶未尋得,已兵刃相向。

而今日情形,還只是初現端倪,待得再過數日,恐怕整座渤海城都要跟著沸騰起來。

門前小二見天魂月氣度非凡,連忙踮著腳走來,奉承道:“敢問客官,可是住店?”他來回看了看無靈和天魂月。

天魂月聲音冷淡道:“給我準備間上房。”

小二臉色一喜,道:“感情好,後院剛巧騰出一間,我這就給您安排。”

天魂月道:“再給我準備一座酒席,送上樓去。”

小二道:“好嘞!”

天魂月拉著無靈緩步邁進客棧,對這群武者視若不見,徑直朝後院而去。

客棧中自有人關注,前廳一角一桌武人中,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低聲問道:“大哥,今晚用不用我去試下?”他做了一個試探的動作。

一身赤衣的絡腮鬍子聞言道:“此人功力難測,不可莽撞。”他掃了眼左右,低聲道:“如今仙蹤隱現,慕名而來的高手定然不少,我等切不可給人當了槍使。”

那頭戴斗笠的男子點頭道:“大哥所言極是,是我心急了。”

來到後院二樓小居的天魂月,待飯菜送到,將門一合,道:“孫兒,你且先吃,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無靈抓起一個雞腿,道:“放心吧,爺爺,我可不是菜鳥。”

天魂月輕笑:“那就好。”

待他走後不久,忽然前窗飛來一個怪人。

一身橘黃色皮衣,體態雄健,雙眼奪目,透著兇光,頭頂有幾簇湧毛,兩個如鐵錘般的拳頭攥在兩側。

無靈一見就覺害怕。

橘衣怪人先是掃了掃左右,隨後才將目光投向無靈,聲音磁性中透著一股沙啞:“小子,你是誰?怎會在這裡?”

無靈神情戒備:“這正是我想問的,你是何人?為何擅闖?”

橘衣怪人聞言一滯,可望著滿桌菜餚,卻大方坐下,拎起一塊雞腿,放入嘴中,三下五除二,吃得只剩一根骨頭。

無靈見之又驚又怒:“你這人好生無禮,不聞不顧,就偷吃別人飯菜!”

橘衣怪人聞言抬頭一笑,可仍不忘伸手動筷。

無靈心道:“這人好生古怪,莫非裝瘋賣傻,蹭白食?”他冷哼一聲,道:“等我爺爺來,有你吃不了兜著走!”

橘衣怪人聞言道:“恩?”轉眼一桌飯菜就沒了半壁。

無靈見之怒道:“可惡!”

可他又不敢上去推攘,生怕這怪人發狠,只好坐到飯桌對側,竟也開始瘋搶食物,不管咽不咽得,拼命望嘴裡送,可目光卻盯著橘衣怪人,生怕他有何動作。

而橘衣怪人卻不為所動,自顧自的斟酒吃肉。

無靈嘴中含糊不清:“那是我爺爺的酒!”

可橘衣怪人依然自顧自的不理不睬。

無靈眼珠一轉,心到不能再與這怪人糾纏,得先脫離此地再說。

誰知這時,窗外又飛落一道人影。

無靈見之大喜,連忙下了飯桌,繞了個圈,躲到黑影身後,道:“爺爺,這人好生無禮,又吃又喝,嚇壞我了!”

來者正是天魂月。

可那橘衣怪人卻置若罔聞,依然吃得暢快。

無靈哼道:“虧你還能接著吃,可惜好日子到頭了!”

天魂月目光複雜,拍了拍無靈,道:“孫兒,你可知他是誰?”

無靈疑道:“誰?這人好生無禮的。”

天魂月淡淡一笑:“那倒不假,是老夫慣出來的毛病。”

無靈一頭霧水。

天魂月臉色一冷,寒聲道:“臭小子,見了你侄兒,也不知哼一聲。”

那橘衣怪人聞言一滯,道:“臭老頭,你這可冤枉。”

無靈聞言驚愕,這人竟也敢叫爺爺臭老頭?這可是他才有的特權!

天魂月道:“孫兒,這臭無賴是你叔父,雖然長得兇惡,可本性並不壞。”他微微一頓:“準確說,在你面前,算不得惡人。”

橘衣怪人抬頭道:“這倒是。”他見無靈仍有牴觸,沉聲道:“侄兒,到我身邊來!”

這聲音不容置疑,無靈本能的向天魂月身後躲去。

橘衣怪人眼珠頓時一瞪。

卻聞天魂月道:“少拿你那套嚇唬宵小的手段,往你侄兒身上使。”

橘衣怪人聞言一笑:“老爹就知道袒護大哥,如今又開始袒護這小子。”

天魂月正色道:“少跟我扯淡,你來這裡多久了?”

橘衣怪人如實道:“自從你吩咐我在此等候,已有數月。”

天魂月道:“哦?可有什麼發現?”

橘衣怪人道:“除了‘海棠仙蹤’隱現,就是魔門餘孽似有所動,而且已跟上了我。”

天魂月臉色一冷道:“你小子真不省心。”

橘衣怪人嘿嘿一笑,道:“誰讓有你在。”

天魂月輕哼一聲,目光深邃道:“那群傢伙還真是不長記性。”

橘衣怪人輕描淡寫道:“用不用我結果了他們?”

天魂月道:“不必,讓他們找上門好了。倒是你白吃了我一桌飯菜,這賬怎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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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衣怪人掃了一眼無靈:“這次遠渡東海,把這小子弄了回來,也算沒白跑一趟。”

天魂月輕哼道:“少跟我扯皮。”

橘衣怪人又是一笑,彷彿在天魂月面前,這兇人反似頑童。

天魂月眸光一轉:“我那孫兒如今怎樣?”

一旁默不作聲的無靈心想我不就在你眼前嗎?

橘衣怪人聞言臉色微怒:“還是那副脾氣,與他這哥哥性格截然不同。”他目光掃向無靈。

無靈一頭霧水,心想什麼意思?

橘衣怪人低沉一笑,可無靈聽在耳中,總覺得不自在。

天魂月轉身道:“無靈,我現下要出去一趟,辦些事,你和你叔父好生呆在這裡,敘敘舊。”

無靈立馬叫嚷道:“什麼!跟這怪人?不要,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

天魂月臉色一板:“臭小子,哪有對叔父這般說話的。”

無靈抓著天魂月大手,道:“爺爺,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聽話就是。”

天魂月聞言大笑:“我原以為我這孫兒就夠討厭老夫的,沒想到天驚你一來,更勝一籌。”

橘衣怪人怒道:“老爹,我可不敢當,再說有你這麼夸人的嗎?”

無靈見之,連忙改口道:“爺爺哪有!”

天魂月笑道:“是嗎?那最好!天驚,好生看著你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