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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桃花葬

桃花為襯,無靈躺倒在燻黑泥地,雙臂大展,仰望著樹上的萬里晴空,放聲大呼,聲震林野,鳥兒紛飛,心情大暢。

藥兒也拘謹的躺倒在一側,可卻沒有勇氣像無靈那般肆意疾呼,反而憋紅著小臉,不知似喊似靜,但望著自然隨意的無靈,卻有一種淡淡的嚮往,彷彿在無靈身上,她總能看到一些她想為卻不敢為的事。

這時她微微坐起,撿起一片修長的桃花瓣,夾在紅潤的唇間,吹出淡淡清雅的曲調,宛若桃花一般,清美脫俗。

無靈聞音,微微爬起,聆聽著藥兒吹奏的曲調,一時失神,直到桃花破裂,藥兒察覺,無靈才拍手道:“好美的音符,我還是頭一次聽見,藥兒這是什麼曲子?”

藥兒小臉微紅,淡淡道:“桃花葬。”

無靈疑道:“桃花葬?為什麼要叫桃花葬?我看應該叫桃花妙,桃花靚,總之這個名字有點悲傷的情調。”

藥兒點了點頭,道:“是母親起的。”

無靈疑道:“母親?藥兒……”

他見藥兒神色似有憂傷,已知觸動了藥兒心思。他輕輕一嘆,拍了拍身上泥土,望著林立的花木,竟擺起天人共舞的姿勢,隨風而動,隨花而舞,無女子的柔美,反有男兒之靈健。

待他身法舞盡,藥兒微微失神道:“無靈,這是什麼舞?好美,我能感覺到桃花間的靈氣在隨你而動,隨你而轉。”

無靈淡淡笑道:“這不是舞,是一套身法名為天人共舞。”他心跳漏了一拍,又道:“你是第二個知道這舞法的,不過你可不能跟他人提及,不然要是被我叔父知道,我可就慘了。”

藥兒恍然的點了點頭。

無靈心思一轉,一臉天真道:“不如你吹著桃花葬,我轉起天人舞,如何?”

藥兒遲疑道:“這可以嗎?”

無靈目光微有掃興道:“可以試試。”

藥兒點了點頭道:“好,不過我得找一片完整的花瓣,不然又會吹破裂的。”

兩個小家夥一個在天地間舞動著絕倫的身法,一個吹奏著耐人尋味的曲調,在鳥鳴桃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暖奇麗。

待舞盡曲散,二人走到一片空地,藥兒指著一塊屹立在枯樹旁的石墩,道:“這裡就是盡頭了,再往前走,就會惹爺爺生氣了。”

無靈望著那根枯樹蜿蜒盤曲,直指前方,似有什麼寓意。而石墩飽經風雨,佈滿青苔,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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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靈微有掃興,但還是點了點頭道:“藥兒,既然如此,我們就且回去,只是我有一個疑問,為何這一路來,雖然見了許多奇花異草,卻未見一根靈草?”

藥兒聞言無靈要回去,心中一喜,但又聽見無靈心中疑問,便解釋道:“靈草在人間分佈極為不均,一般只在距離遙遠的修真之地,才會出現。”

無靈奇道:“修真之地?”他疑道:“莫非是海外的仙山?”

藥兒搖了搖頭道:“不盡然,修真之地位於中土西邊的黑山白水,廣闊山脈,爺爺說那裡有數不盡的修真門派,絕非中土所能相比,而且他們修的道法,更是自成一派,不弱修煉者半分,而海外仙山,我只聽爺爺提及過方丈,可爺爺跟我說,他們修煉的太玄生籙早已失傳,更接近於修煉一途。”

無靈驚道:“已失傳?”他心中不知為何想起那八個印於腦海之中的字元,似隱隱觸動了什麼,但就是無法將它徹底挖掘出來。

藥兒倒是沒注意他臉色變化,只顧道:“我也只是聽爺爺提及過這麼一句,具體的也不清楚,至於為何不見靈草,那是由於靈草位於鬼谷深處,即便是一級靈草,也會有妖獸守護,尤其是一些珍貴的藥種,甚至會有可怕的妖怪出現,因而爺爺平時只允許我走到這裡。”

無靈恍惚道:“原來如此。”他望了眼後方,嘆道:“看來今天還真是受益匪淺。”可他神色忽然一晃,彷彿感應到什麼,鼻頭微微一動,目光疑然:“藥兒,你可聞到什麼?”

藥兒神色微動,雖然她不及無靈五覺有成,但長時間與藥物相伴,嗅覺,味覺也異於常人,這時她目光也微發生變化。

只見前方陰晦樹林,若有若無的飄出一股粉紫煙塵,聞起來帶著淡淡香甜,藥兒目光一驚,脫口而出道:“這是三級靈草——紫青草開花的徵兆!”

無靈疑道:“三級靈草?”他心想當初爺爺給他的寒心丹,也不過是有一味一級靈草。

藥兒點頭道:“可惜爺爺不在,不然這味藥正是採摘的好時機。”

無靈見藥兒躊躇,疑道:“前方可也屬春分境?”

藥兒遲疑道:“屬是屬於,但爺爺平時只許我走到此處。”

無靈心中一緩,道:“既然都是春分境,想來變化不大,藥兒,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藥兒目光忐忑道:“可一般靈草開花之際都會有強大的妖獸在旁守護,而這三級靈草,身旁最起碼也會是頭二級妖獸,我的功力對付一頭未晉級的毒物還行,若是其他的妖物,可就……”

無靈目光一轉,道:“放心,只是去看一眼,若有什麼妖獸,我們退出來就是,何況你說的三級靈草,價值很大,要是不去採摘,就可浪費了,若是沒有妖獸,我們不正可撿個便宜?”他見藥兒略有遲疑,道:“再說我五覺小成,倘若真有什麼問題,自會察覺。”藥兒被微微說動,道:“好吧,不過要小心,這裡平時爺爺經常來,若是有什麼藥草都應有數,像這種意外的情形卻十分罕見。”

無靈見藥兒雖嘴上答允,但仍顯遲疑,便一步當先,拉住藥兒小手,向樹林走去。藥兒心神一晃,只好跟去。無靈目光興奮,大步而去,似要挖掘什麼寶物。

兩個小家夥一前一後,順著粉紫煙霧飄來的方向在密林中左拐右拐,走到一片靈氣濃郁,土質乾燥的草地,只見一株高傲的奇葩落落大方的綻放著芬芳。

粉嫩的花柱,婀娜的花瓣,淡淡的紫根,飽含的水珠令人賞心悅目。

無靈喜出望外。藥兒目光大放異彩,道:“果真是紫青草。”

無靈滿面紅光道:“藥兒,為什麼這紫青草並不紫,你看它花芯都是粉的。”

藥兒抿嘴一笑道:“紫青草當然是紫的,只不過那得需上千年的火候,已不是三級靈草能比擬的,名字也應改為紫青花,而這株紫青草,剛剛成長到三階,已可入藥。”

她望了眼左右,奇道:“怪了,為什麼沒有妖獸的氣息?就連飛鳥也不見蹤影?”無靈道:“或許是上天眷戀,這幾日我受了這麼多的苦,總應該有點回報。”藥兒淡淡一笑道:“那我先去採集,你幫我把風。”無靈拍著胸口:“放心,有我在,十個妖獸也給它打趴下。”

藥兒沒在理會無靈,拿出腰間口袋裡的藥鋤,小心翼翼的向紫青草靠近。無靈漫無目的的來回掃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但乾燥的地面忽然露出一道裂縫,無靈心神頓驚,連忙叫道:“藥兒,小心!”可裂縫瞬間延伸,藥兒來不及反應,無靈大急,飛身將藥兒推開,可胳膊卻被一道鋒利硬物狠狠螫了一下。

待二人緩過神,只見丈外的位置,破土而出一頭巨大毒蠍,渾身赤紅,身長足有一丈,一對猩紅的眼睛鑲嵌在頭晌甲上,泛著嗜血光芒,三對側眼等齊而列,蠍尾彎鉤雀躍,足有五尺來長,似有千斤橫掃之力,而兩隻大鐵鉗上下摩擦,磨刀霍霍,隨時都可衝湧上來。

而無靈右臂衣衫破爛,清晰可見一道三寸來長的傷口,隱隱泛著青黑。

被他推倒的藥兒臉色泛白,望著無靈右臂,頓時急道:“不好,傷口有毒。”無靈搖了搖頭道:“沒事,藥兒,我元境三重,憑這點毒,還傷不到我。”他右臂雖麻,但無異樣。

那赤蠍似聽懂無靈語氣,四對步足攀附地面,摩擦而動,一時走石飛沙,場面更為驚險。

藥兒慌道:“這毒蠍應是二級妖獸,絕非我們能對付,我們快跑!”

可無靈卻一反常態道:“不,藥兒,這蠍子極為狡猾,若是逃跑,我們絕無勝算。”他心想不說是二級妖獸,即便是一級妖獸也絕非他們所能應對。

藥兒一時沒了主見,急道:“那我們怎麼辦?”無靈目光謹慎道:“你可有什麼剋制毒物的辦法?”藥兒心思急轉道:“有,但那只能對一級妖獸產生作用。”

無靈道:“那就快快拿出來,我先拖住這妖。”他心想剛剛一時大意,只顧防著眼前,沒有注意腳下,這才給了這畜生可乘之機,這回哪怕身受重傷,也不能讓藥兒涉險,不然他心中有愧,更無法向爺爺和姬前輩交代。

他決心背水一戰,不再猶豫,右手手背靈光一閃,火紅虛影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