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巷尾華燈璀璨,五彩霓虹之下,情侶手挽手,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對面花壇蟲鳴葉舞,偌大燕京似乎處處充斥著歡樂。
柳鼎元感覺唯有自己站立的這片地方好似一所孤寂的監獄,天地之間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是一種無處訴說的空蕩。
想要做點什麼,卻發現自己只有孤身一人無所措的寂寞和苦澀。
那句“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啊。”在耳畔縈繞不去,在腦海中若隱若現。
手中的酒碗砰然落地,灑出的酒水在地上漾開,宛若未乾的淚痕,印上心頭。
柳鼎元有些忍不住埋怨周元,要不是他鼓勵一句,自己或許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其實按照柳鼎元的打算,是等到與她的朋友相識之後,最好利用外公的關係與她的父母認識之後,到時候找個朋友在場的機會再表白一次。
這是最穩妥的,最壞的結果,就算是汪曉敏依舊不喜歡他,但是大家還是能做朋友嘛。
雖說打心底不喜歡這種結果,但也比現在的結果好,估計以後形同陌路了。
愛情沒有對錯,但付出的那一方似乎總是卑微的。
“曉敏,對不起啊。”
柳鼎元望著星空喃喃自語了一句,開始收拾一地的殘餘。
周元一頭霧水,撓了撓頭:“你幹嘛說對不起,你喜歡她,你又沒錯。倒是她,連一點情面也不講,白白浪費你十年的感情,不是應該她給你道歉嗎?”
柳鼎元沒說話,把小店外的殘餘收拾乾淨,從酒櫃裡又拿出了一罈酒,給自己和周元倒了一杯。
喝了一大口酒,柳鼎元苦笑道:“她為什麼要給我道歉,她不喜歡我,這樣拒絕了我,又沒有錯。”
周元詫異的看著突然開口的柳鼎元,這才想起這是之前的那個問題,越發疑惑。
“那你為什麼要給她道歉?”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她開開心心,結果我的喜歡讓她不高興了。如果你覺得你喜歡誰,誰就必須要跟你在一起,那還能叫做喜歡麼,那是佔有。”
周元豎起大拇指,端起酒碗:“元爺,就你衝你這句話,我們走一個。”
一口一碗酒,周元笑道:“以後我誰都不服就服你了。”
“服我幹嘛,我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其實我都快傷心死了,就像有人生生撕裂了我的胸膛,一把攥住了心臟了,連呼吸都很困難。”
“我其實恨不得整個燕京,整個華夏,整個世界,都知道我喜歡她,恨不得她像我喜歡她一樣喜歡我。”
柳鼎元搖搖頭說了一句,我上樓洗澡了,你要留下睡等會兒,要回去記得幫我關門,上了二樓。
周元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將柳鼎元的話編輯成了簡訊給汪曉敏發了過去。
沒有收到回信,周元又編輯了一條簡訊。
“元爺說喜歡你是他的事,與你無關,但作為元爺的哥們兒,我覺得你至少應該知道元爺到底為你做些什麼,他不是僅僅嘴上說說喜歡你而已。
高中畢業,你參加歌唱比賽,之後簽約經濟公司是元爺找到我家老頭子,與小草音樂公司老總做出了交易,要不然你以為你剛剛出道新人,能拿到A級合同?
你在娛樂圈也混好幾年了,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平平坦坦的過這麼多年······”
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最後不知道周元出於何種考慮,只發了一句元爺喜歡你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
然後,上二樓睡覺。
翌日。
清晨的陽光灑入小餐館,柳鼎元已經開始在餐館忙碌了,昨夜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還剩下很多東西要收拾。
昨夜隨意收攏的垃圾進行分類挑揀,幹垃圾和溼垃圾分得清清楚楚。
沒辦法,分不清要被罰款。
垃圾處理,又開始忙著清洗昨夜留下的杯盤碗碟。
偶爾哈一口氣,拿餐巾布仔細擦一擦,愈發乾淨,乾淨的能倒映出清晰的人影。
不被自己喜歡的姑娘喜歡,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
但天塌不下來,該怎麼活,還得怎麼活。
生活方式,取決於自己的心態,自己不是沒了姑娘就活不下去的人。
這是柳鼎元昨夜聽著周元的呼嚕聲,想了大半夜想明白的事。
當然,想明白了不代表不難受。
這種難受與同學會上的那些抱怨的同學的難受不同。
生活帶來的難受,熬一熬似乎也就過去了。
但這種難受好像一輩子都熬不過去,或許一輩子太久,不過柳鼎元認為自己恐怕要花不少時間。
實際上,柳鼎元平日不會這麼早起來打掃,只是想找事做而已。
做事抵消心中的憂愁效果不明顯,好歹也有點效果,至少從杯盤中看到自己清晰的人影時,之前那種揮之不去,縈繞在心扉間的那股淡淡的傷感又淡了許多。
忙碌到六點半,柳鼎元出了門,順著街道開始慢跑。
“元哥。”揹著書包的李興打招呼。
“這麼早就去補習班了。”
“對啊,讀書人命苦。”
“那不讀書了,幫你爸媽做早餐賣早餐?”
李興打了個冷顫:“那我還是讀書吧。”
每天三四點就要起床忙活,這輩子是不可能從事這種的行業的。
“好好讀書,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讀書是最好的出路。”
柳鼎元恍然,前世爸媽用這句話教育自己時,嗤之以鼻,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用這句話來教育別人。
告別了去上學的李興,柳鼎元繼續慢跑,一邊跑一邊嘀嘀咕咕。
敏爺多半是真不喜歡你的,別想了。
柳鼎元,你真是一個倒黴蛋兒,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姑娘,結果真悽慘。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有一點好處。
不都說沒有失敗的初戀就不算是一個男人麼,至少證明現在的柳鼎元是個男人。
想到這裡,柳鼎元又有了淺淺地笑容。
半個小時後,柳鼎元回到小店,正好聽到汪曉敏說什麼我不知道,還要你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柳鼎元小跑著進店,站到汪曉敏身前,脫口而出道:“吃早飯了麼?”
周元嘆了口氣,自己這哥們兒是好男人,卻不會討女人歡心,備胎的份,沒跑了。
汪曉敏扯了扯嘴角,板著臉,一言不發。
對這個連一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傢伙,她心裡是有氣的。
七年了,平日裡發短信永遠是天冷了加衣服別感冒,要不然就是工作是忙不完的,別太累。
遇到自己感冒了,就是一句記得吃感冒藥,多喝熱水。
從來就沒說過要來看看自己,好不容易煲個電話粥,不到十分鐘,就是平日工作那麼忙,早點休息。
自己憑什麼要一下子就答應他?
要不是昨夜看到周元發給她的簡訊,她今天是不會過來的。
柳鼎元對周元說的那些話,就像一頭小鹿跑進了汪曉敏的心房,在心房裡迷了路。
當時看到簡訊的她,過了許久,狠狠的罵了一句,這個混蛋,這些話平時就不能多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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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鼎元輕聲道:“我估計你也沒吃吧,我今天起床的時候熬了粥,我去給你盛。”
汪曉敏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掃昨夜的陰霾,柳鼎元興沖沖的進了廚房。
吃過早飯,三人一起出了門。
柳鼎元準備出門採買今天的食材,順便送周元和汪曉敏。
雖說他很想和汪曉敏說說話,但是他覺得過猶不及,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錯了。
攔了一輛計程車,周元上了車,汪曉敏卻沒動。
“你不走?”
“你就這麼想我走?”汪曉敏沒好氣道。
柳鼎元哦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真是個木頭木腦的傢伙。
汪曉敏徑直坐到了柳鼎元推著的二八槓上。
“你坐我腳踏車幹嘛?”
“你不是要去買食材,我跟你一起去。”
柳鼎元哦了一聲,也沒多想,囑咐汪曉敏坐好,騎上二八槓就走。
車速很慢,猶如烏龜爬爬,但柳鼎元覺得車速還是太快了。
載著心愛的姑娘,不知道心愛的姑娘喜不喜歡自己,卻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永遠抱著自己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