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瓦爾瓦拉這麼多年來,論打架還真沒怕過誰——不要說模範軍教格鬥的那幾個教官,就連世博會上逃出來的熊都被她揍過。天生的神力再加上長期戰鬥中摸索出來的實用拳擊套路讓她在赤手空拳的近戰中非常佔優。
黑暗精靈少女傾注全力的一拳擊中了那巨漢破碎的肩膀關節,那被破拆用重型鐵錘砸中一般的巨大衝擊力直接把他的右肩整個卸了下來——我是說脫臼了,不是手撕鬼子!他像鞭子一樣呼嘯而來的右臂也因此而變得軟趴趴的,被瓦爾瓦拉輕鬆地避開了。
與此同時,她指間方才所藏的柳葉飛刀也被刺進了巨漢的肩關節縫隙之中,在造成強烈疼痛之餘還使得他的關節無法再輕易復位。
巨漢一聲不吭,他站穩身子重整態勢,攥著軍刀的左手對準少女便是一擊直拳。
瓦爾瓦拉一偏頭閃了過去,腦後的小鹿尾被軍刀鋒利的斷刃削掉幾縷頭髮。
緊接著,少女展開了凌厲的反攻,她的左拳直接走下三路,對準油漆匠的肋下猛擊過去,打斷了他一根肋骨的同時還令橫膈膜一陣抽搐,油漆匠動作頓時一凝,懸吊著的下頜中湧出一大股一大股混著血液的酸臭液體,那是由於胃部痙攣而返流的胃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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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吧你這髒鬼!”
瓦爾瓦拉一臉嫌棄地避開巨漢的嘔吐物,左手制住對方手腕,右手化掌,運足氣力向他的咽喉刺去。
少女這一招瞄準的是巨漢的喉骨,就理論上而言,這種做法並不會直接致命,但喉骨被擊碎之後導致的窒息卻可以在短時間內瓦解受害者的戰鬥能力、甚至導致缺氧死亡。
雖然也有可以就地格殺他的辦法,但那些都要更費時間,很不巧少女現在可沒功夫和這頭熊繼續耗下去。
但她顯然低估了人在生死關頭所爆發出的求生慾望。
或者說...是求死的慾望呢?
就在少女如刀般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油漆匠的咽喉之前,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將脖子一縮,頭一埋,竟然直接讓黑暗精靈的手刀刺進了自己那張已經被子彈攪合得慘不忍睹的大口中。
巨大的力量撕碎了他兩頰僅存的幾絲肌肉,他脫臼的的下頜徹底失去了依託,僅靠著一層皮肉吊在脖子前面,被攪碎的舌頭、牙齦和破碎不堪的牙齒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少女的眼前。
那些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人,絕對想象不到瓦爾瓦拉把手插進這一堆極度精神汙染的鮮活血肉中時受到了多麼慘烈的心理衝擊——雖說這個大大咧咧的粗線條黑暗精靈經過了特務部隊專業的心理抗壓訓練,但她作為花季少女(存疑)的那一部分依舊是極其抗拒、反感、無法接受這種血腥到無以言表的情景的。
她的意志就在這一刻發生了動搖。
而哪怕一瞬間的動搖,在生死相搏的戰鬥之中也足以決定一切了。
“得手了!”
油漆匠混亂的腦中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舉起自己的左手——那半截馬刀依舊被浸滿鮮血的繃帶牢牢地綁在他殘破的手掌上。
結束了,結束了...他的生命,他的戰鬥都要結束了。
油漆匠用盡自己最後的氣力,將那把斷裂的軍刀朝著黑暗精靈少女的腹部捅去。
但巨漢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刀刃上傳來的、那鋼鐵刺入血肉的凝滯感,他的視野便逐漸暗淡了下去,身體和意志都如被割破的面封口袋一般迸散。
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油漆匠向後一滑,倒在了滿地狼藉的車斗之中,他手上綁著軍刀刀把的繃帶被崩開了,斷裂的半截馬刀隨著車體的顫動滾到了一邊去。
瓦爾瓦拉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她的手指被巨漢口中破碎的骨頭與尖牙劃出了好幾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一點一滴地流到地上,混進車下轉瞬而過的泥漿之中。
油漆匠最後的一擊在她的側腹上拉開了一條傷口,雖然挺長,但並不深,鮮紅的血液從她單薄的白襯衫和馬甲下邊滲透出來,很快就將一整片衣物染成了殷紅。
方才挽救了她性命、讓她從對方玉石俱焚的攻擊中活下來的,是一個讓她都覺得意想不到的人。
少女的目光越過血腥的屠殺場,落在了後面不遠處尾行的那輛老貨車上。在那馬車的前排座位上,年輕的酒館學徒阿爾伯特手中正抱著一挺通體漆黑的燧發手槍——瓦爾瓦拉交給他的那把手槍。
他仔細地遵守了瓦爾瓦拉教給他的每一個細節——“對準胸腹”...這就是全部了。他打出的子彈從油漆匠的後背進入,完美地撕破了他的心臟。
少年端著槍的雙手、連同他的整個軀體都在不斷地顫抖著,看來“親手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種體驗對他而言實在是過於沉重和恐怖了。
槍管裡冒出的白色煙霧隨風飄散,將硝煙的氣味塗抹在這個少年裸露在外的的每一寸皮膚、每一縷毛髮上。
但儘管微紅的雙眼裡噙滿淚水,他的目光中也沒有絲毫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