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的夜晚,有數不清的熒光水母漂浮在海面上,莉莉拉著珍珠去看海底了,留下鸚鵡石和海尼亞。
“我老是看這些東西,好幾百年了,我已經不想看了啦。”珍珠抱怨。
“那孩子很自來熟,你就替我照顧一下她吧,你可是姐姐。”阿拜樓說。
“姐姐?我嗎?”珍珠歡快的在水裡遊了一圈,她是美人魚裡最小的,被阿拜樓這麼一說有些心花怒放,“那我要去,我是姐姐,嘻嘻嘻。”打發了一直賴在這裡的珍珠。鸚鵡石放鬆的喘了一口氣。
“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海尼亞。”鸚鵡石緊張的搓著手。
“怎麼了?”海尼亞笑問:“鸚鵡石,這可不像你,有話直說就好了。”
“我會直說的。”鸚鵡石拍了拍臉說:“你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了。”
“是的,阿拜樓的味道。”海尼亞點頭。
“其實……我和他做了。”鸚鵡石忐忑的說:“在雨果的時候,遇到了不能避免的事情,所以我選擇了人魚盛宴。”她把頭低下,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沒有和你搶王的意思,就算責備,也請責備我。他是為了保護大家才接受的。”
海尼亞冷下臉。
“你說的責備你嗎?”她平時雖像鄰家妹妹般可親,但終究是海妃,一旦威嚴起來,不亞於女王。
“是。”鸚鵡石縮著脖子說。
預想中的責備並沒有到來,就算是鸚鵡石,也會害怕海尼亞的責備的。反倒是海尼亞向阿拜樓眨了眨眼,摟住了鸚鵡石的頭,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
“鸚鵡石,你在人類世界變的太多了,學會了很多大陸的倫理,是好事,也是壞事呢。”海尼亞溫柔的說:“還記得美人魚的風俗嗎。”
“不分彼此,互相扶持。”
“是的,鸚鵡石,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但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美人魚,來到美人魚的社會,就以美人魚的倫理來看,我不會責備你的,正相反,我會支援你的戀情。”海尼亞說著,牽起鸚鵡石的手說:“或許人類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這樣美人魚太少了,任何一點傷害都是地震。就算整個美人魚族都愛上了阿拜樓,我也會點頭支援的,只要他身體受得了,照盤全收又怎麼樣呢?”海尼亞豁達的說:“難道說愛上了阿拜樓,會讓我們受到傷害嗎?”
“不會……”
“那不就好了,你在糾結什麼呢?傻姑娘!這是美人魚的世界,我們奉他為王,自然就是他的人了。”
鸚鵡石摟住海尼亞說:“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我一直在害怕這件事。”
其實阿拜樓也放下心中的大石,他也擔心海尼亞會吃醋之類的。
“但是……”海尼亞皮笑肉不笑的對阿拜樓說:“倘若你找了不上檔次的女人,身為海妃,就要給你找一些苦頭了。”
還是吃醋啊。阿拜樓心中哀嘆。
“你們也別偷聽了。”阿拜樓對著門外說,一群美人魚正俯在門外聽著裡面的談話,為了不被發現,還特意擋住了自己的氣息。
“嘻嘻,既然海尼亞都同意了,我們獻身給王,就無所顧慮了。”進來的美人魚笑著說:“如果有一天王在海底穩定下來,務必盡情的享受我們對你的執著啊。”
“這算是求愛嗎?”阿拜樓壞笑。
“這是求偶。”美人魚們環繞在阿拜樓身邊,鶯鶯燕燕儼然是一副後宮的模樣。如果說精靈族全都是俊男美女,那麼美人魚就全是傾國之姿,這也是為何美人魚在傳說中全都是美麗存在的原因。
阿拜樓笑著揉著美人魚的頭,心中享受著他在大陸難以領受到的片刻安寧。
然而終究是片刻安寧啊。
娜迦、教廷、不知來意的至高天堂,都是阿拜樓心頭的一根刺。娜迦的異動已經逼近了近海,甚至已經侵蝕了近海的海域,連迷霧白沙都出現了娜迦的身影,阿拜樓明白,美人魚的生存岌岌可危。她們只有二百人,如果被娜迦大肆追捕,就算有海祝福,也與待宰羔羊無異。
化為泡沫,化為食量,化為有心人的長生之藥。那都是阿拜樓絕不願意看到的。
娜迦族……你們入侵近海的原因我一定會摸清的,近海是我的海,你是絕不可能得逞的。阿拜樓暗暗發誓。
珍珠風風火火的衝進來說:“不好啦!不好啦!有一個人類掉進水裡了!”
人類阿拜樓騰的站起來。他不止一次遇到迷霧白沙誤闖人類,但現在不同,如果這個人類的身份是士兵的話,那就很有可能發生一場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戰爭。
當阿拜樓趕到落水人類的那裡,他就明白,有事情無法避免了。
“我給他施加了祝福。”珍珠說,“還治療了他,應該沒有大礙了。”
沾有血跡的軍裝,為了輕便靈活而特意設計的海上軍服,是聯合艦隊的象徵。他的身上原本是有槍刺以及抓傷,如今被珍珠治好了,而能活著被洋流衝到迷霧白沙,除了運氣極好,恐怕就是附近發生了戰鬥。
“照顧好他,希望我猜的是錯的。”阿拜樓說著,把所有美人魚都呼喚到自己的身邊,那些離得遠的,也被接到了訊息,“保護好你們自己,明天或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阿拜樓嚴肅的說。
“到底怎麼了?”海尼亞疑惑的問。
“這附近會發生戰鬥,而且戰爭的規模非常大,極有可能波及到迷霧白沙。”
“好。”海尼亞也露出嚴肅的表情,美人魚與世無爭,但不是傻子,明白阿拜樓話語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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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陽光重新照進迷霧白沙。
落難士兵恢復了意識,睜開了眼睛。周圍是美輪美奐的海底世界。他試著呼吸一口空氣,空氣暢通無阻的進入他的肺裡。
這是怎麼回事?我在海里?他想。
“你醒了?”一張絕美容貌的臉湊過來,溫和的說。但落難士兵心中卻保持不了平靜因為那個女孩的魚尾。
儘管在水裡依然可以呼吸,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美人魚!
“你真好看。”士兵呆呆的說。
“嘻嘻嘻,謝謝誇獎。”珍珠高興的說。
一瞬間,落難士兵心中泛起了無數種想法,比如傳說中和美人魚一起共度一生是浮現次數最多的。不由自主想和珍珠促進關係的士兵剛想要開口,就看到珍珠一臉驚喜的離開他的視線,等他回頭時,卻看見珍珠摟著一名人類的手臂。
那一臉歡快的樣子,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尤其是士兵看到更多的美人魚,心中更是泛起酸水。
她們都圍著那個男人團團轉。
“你醒了?”阿拜樓威嚴的說,語氣裡帶著不送拒絕的意思問:“你為何落難到這裡?”
就像國王。士兵想。
他被阿拜樓震懾住了,下意識的回答:“我和艦隊琉根島遭到了海洋生物的襲擊,他們簡直就是水中的鬼怪。我們的船立刻就被撕得粉碎了。等我醒來,就在這裡了。”
“琉根島?”阿拜樓皺起眉頭,仔細回想琉根島到底是附近的哪座島?
這一晚上會發生什麼事,完全不得而知。
“糟了!”阿拜樓想起來了琉根島的位置,如果真的是在琉根島遇襲,那麼迷霧白沙就很難獨善其身了。“海尼亞快點帶著其他人離開迷霧白沙!”阿拜樓語速急迫地說,現在的他真想為自己的疏忽狠狠的抽自己一耳光。
可是已經晚了,一發不知道從哪裡發射的炮彈在迷霧白沙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