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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八章 夫妻吐露心聲

在向自己的手下交代完盛典的事情,阿拜樓被雪魔女帶到了琉根要塞的深海之地。

美人魚居住的地方已經改變,曾經美麗的迷霧白沙佇立了冷冰冰的要塞,天空被接連戰鬥弄的灰濛濛的。

明明是炎熱的地方,陰冷卻滲入骨髓。

“停到這裡就行了。”阿拜樓說。

與莉莉不同,雪魔女的法杖說停就停,完美而且精準的操控。

“你這場盛典分明不是為了你自己。”雪魔女笑著說。

“緊張的太久會繃斷腦袋裡的弦,我的建議是所有人都應該輪著休息,畢竟這場戰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完的。”阿拜樓苦笑說。

顯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得到休息。教廷不負責安撫,就讓他來,這並非想要得到什麼感謝。

他至始至終的目的就是贏。

讓娜迦滾回混沌海。

與雪魔女道別,阿拜樓猶如劍魚般急跳入海,他於深藍的背景下化成劍芒,鑽入某個不知道位置的深淵中。

“什麼嘛?為什麼見我的時候他沒那麼著急。”雪魔女嘀嘀咕咕的說,心中分外不滿。她知道輕急緩重,要是不想被阿拜樓疏遠甚至厭煩,就對美人魚們老實一點。

雪魔女心頭不甘也不行,沒有任何小動作能瞞過阿拜樓的眼睛。想反,要是想獲得更多的重視,還是多多照顧美人魚更好。

像夏瑪莎那樣為了拯救提燈而差點死亡。

大美倫閣的嘴虛弱的張開,比半年前衰弱了不少。

娜迦不止有明年上的進攻,他們早就發現了美倫閣的不同尋常之處,而且三神想盡了辦法去削弱這只可憐的海神。

美倫閣盡力發出聲音想要迎接阿拜樓的到來。

“發不出聲音就好好休息,美倫閣。”阿拜樓眯著眼睛摸著美倫閣的皮膚,“你不會死的。”

美倫閣輕輕的震動了一下,回應著阿拜樓。像孩子般單純。

“我王。”路過的美人魚見到阿拜樓過來,高興的纏上阿拜樓,“總覺得好久不見的感覺。”

美人魚壽命很長,一個半月無非也就一眨眼的事情。她們真的很喜歡阿拜樓,也感受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寂寞。

“海尼亞呢?”阿拜樓揉著美人魚的頭說。

“又是海尼亞啊。”美人魚假裝生氣的說:“什麼時候能從王的嘴裡聽到其他人的名字呢?”

“好的。”阿拜樓抱起美人魚,把她抬到比自己更高的地方,“雀霞,海尼亞呢?”

“嘿嘿。”雀霞笑了笑,指著美倫閣的深處,“她在給姐妹們治病,最近生病的孩子們太多了。”

“謝謝你。”阿拜樓把雀霞放下來,一直到背影消失不見,雀霞才遊向遠方。

海水寒冷,最近的海水水質也相當差,美人魚對汙染的抗性很高,可是又和別的魚類不同,要是一直生活在這裡,她們嬌弱的身體,難保不會生病。

阿拜樓走進昏暗的艙室,一眼就捕捉到了那肩膀柔弱,內心堅定的少女。她在這海里就是星星,很難讓人不注意到閃閃發光的她。

人魚的治療艙室從沒有如此人滿為患過。海尼亞不得已還又多加了幾個床位。

“好好休息,我會照顧你們的。”海尼亞溫柔的把手從額頭發燙的人魚頭上拿走。

“海尼亞,你休息一下吧,我們可以照顧自己的。”生病的美人魚說。

“乖,別想那麼多。”海尼亞輕聲說,坐在一把貝殼沙發上,她無力的嘆了一口氣。“親愛的,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給她們治病的時候。”阿拜樓坐在海尼亞的身邊,身邊都是絡繹不絕的問好聲,他只好輕聲說:“姑娘們,好好休息,不用每次見到我都問好。”

“好的,王。”生病的美人魚異口同聲的說。甜美的聲音像交響樂,阿拜樓只能報之以苦笑。

其他美人魚難得安靜了下來,阿拜樓才有機會問海尼亞他想問的事情。

“你似乎不是很開心。是因為我來了打擾你了嗎?”阿拜樓低聲問。

“出去說吧,親愛的。”海尼亞和阿拜樓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任何言語都沒有行動更有說服力。

海尼亞摟住阿拜樓的脖子,柔蜜的舌頭伸進阿拜樓的嘴裡,全是蜂蜜一樣的甜味。

良久過後,海尼亞和阿拜樓分開,兩個人的舌頭拉起幾根粘滑的唾液。

她在告訴阿拜樓,她依然像往常那樣愛著他。

“我在思考我們的關係,這讓我苦惱與痛苦。”海尼亞難過的說。

“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值得苦惱的地方吧。”阿拜樓說。

海尼亞遊到阿拜樓身邊,從背後環抱阿拜樓的腰,臉蛋輕輕的靠在阿拜樓的背後。

“你啊,一直都在考慮美人魚的事情,替我解決所有的煩惱,但是你卻對自己的痛苦閉口不提。我們是夫妻吧,即便沒經過大陸儀式的洗禮,我們也向大海之母宣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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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尼亞有些用力的抱緊阿拜樓。

“親愛的,能一直考慮別人的事情的確了不起,可是也很累。”

一枚鑽石掉在地上,那是海尼亞的淚珠。

“但是你知道的啊,親愛的,咱們不是單純的夫妻啊,咱們是萬里無一的緣分,咱們是彼此的唯一啊。”海尼亞顫聲說,小手抓緊了阿拜樓的衣服,彷彿下一秒阿拜樓就會離她而去,“我好害怕啊。只有你單方面的付出,海尼亞開心不起來啊!”

阿拜樓轉過身,看見海尼亞滿眼淚珠,眼眶紅紅的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海尼亞……”阿拜樓把海尼亞摟在懷裡,“我不該冷落你的,更不該什麼也不對你說。”

“嗚哇哇嗚嗚嗚”海尼亞第一次在阿拜樓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阿拜樓不想讓海尼亞憂愁,反而這種逞強讓海尼亞感覺到了疏遠,她不滿阿拜樓的態度,因為她很害怕,什麼時候阿拜樓突然消失了,她連彼此的最後一面都看不見。

“海尼亞唯一的心裡安慰,就是倘若有一天親愛的你不見了,海尼亞也不會獨活。咱們的性命雙子雙星。”海尼亞擦著眼淚說:“現在是吐露心聲的時間,你可以把什麼都告訴我。如果只有我說,那就太詐了。”

什麼都告訴海尼亞?

阿拜樓當然可以做到,他其實真的很累了,所有的一切都壓在心頭,他的心已經接近崩潰邊緣。

海尼亞給了阿拜樓一個機會,夫妻之間也應該做這些事情,不是嗎?

對海尼亞而言,聆聽丈夫的痛苦並支援丈夫,那也是妻子的責任。

於是他抱住海尼亞,把心裡的痛苦全都大聲的說出來了。

“那混蛋愛琴國忘恩負義”

“那教廷惡道諸多壓迫”

“我的身體很痛,痛的要死”

“鑽石雨果剛剛發展,我想給你們一個安全的世界”

“美人魚暴露在大陸視野,必將引起諸多事端”

“夏瑪莎衝動暴躁,容易失控”

“莉莉的身體擁有了不應該存在的時光之力”

“艾露恩的血脈難以壓制”

“三神之上還有二神,我不過殺了其中之一而已”

“我只是個人,不是神,誰能救救我啊”

阿拜樓之後還說了諸多東西,海尼亞的臉色也越來越暗淡,他在美人魚看不見的地方承擔的痛苦遠超琢磨。

她能做什麼?

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只有聽的資格。

“還有,我快要死了。”阿拜樓低聲說了最後一句,和海尼亞一起陷入了沉寂。他刻意放低聲音,不讓海尼亞聽見這最後一句。

知道死期將至,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我不會讓海尼亞陪我一起死的,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即便“絕症”已經病入膏肓。

然而把痛苦大聲的說出來,也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阿拜樓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雖然緩解不了身體的痛苦,可是心靈上就像開了一次盛典。

“親愛的,我甚至懷疑自己沒有資格做你的妻子。”海尼亞難過的說,讓阿拜樓枕在自己的腿上。“我什麼也做不了,唯有這對耳朵還有用。”

“我向你說了這麼多東西的時候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認定的妻子。傻姑娘。”阿拜樓體會柔軟的膝枕,海尼亞的溫柔也順著海流進他的心裡。

海尼亞和他都很累。

“唱個歌吧。”阿拜樓提議。

“你要聽嗎?大家說心情不好的人是不想聽歌的。”海尼亞說。

“你是例外。”阿拜樓閉上眼睛,等待海尼亞的歌聲。

唱歌的人和聽歌的人都會得到救贖。

“海尼亞唱歌了。”路過的美人魚無不驚奇。她們已經許久沒從海尼亞的嘴邊聽到任何委婉的歌謠了,美人魚每天都會唱歌,海尼亞就像是把自己的天賦忘了一樣。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海尼亞的心情很不好,即便笑容從未消失在這個姑娘嘴角消失過。

失去了歌聲的人魚還算人魚嗎?

“還是要王來開解海尼亞,咱們誰都做不到。”

大海最美的歌喉時隔數月再次唱響。

所有能聽見海尼亞歌聲的人魚都跟著唱起歌謠,許久不見的合唱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