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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九十五章 人間領者的覺悟

海尼亞順其自然的留在這裡,在混沌海的時候,海尼亞的海之力會被侵蝕,這侵蝕會表現在她的治療變得微乎其微,甚至沒有一點癒合效果。

幸好阿拜樓有自己的治療手段,不至於讓海尼亞死在傷口的潰爛上。

傷疤好說,美人魚天生就不會留下傷疤。

於是海尼亞就順理成章的留在了獸顱之島。

儘管每天都用海之力試著癒合傷口,但是混沌海的海之力有的時候不僅不會治療傷口,裡面的海毒甚至會讓傷口加重。海尼亞只好放棄了用法術治療自己的想法。

阿拜樓把食物遞給海尼亞,他已經試著把這些東西弄的好吃了。然而不好吃的東西怎麼做都不會好吃的,阿拜樓吃著味同嚼蠟,海尼亞更是難以下嚥。

“沒事的,混沌海的東西本來就沒有能吃的東西,能找到一點食物已經很不容易了。”海尼亞就像看透了阿拜樓眼中的歉意,安慰說:“而且我也沒什麼食慾。”

那是因為這食物宛若淤泥般的味道,所以才沒有食慾啊。阿拜樓知道海尼亞是在安慰他,心中感動的同時也暗暗發誓一定要成功把海尼亞送出混沌海。

海尼亞並沒有因為食物難吃而耍性子,正像她說的,在混沌海找一點食物比找到金子還難,她清楚阿拜樓找到這些食物廢了多少功夫。

好難吃。海尼亞偷偷看了眼阿拜樓,很明顯他在吃更難吃的東西。

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疑惑油然而生。

“我們以前見過麼?”海尼亞突然問。

我對她太體貼了,讓她感覺疑惑了麼,真是聰明的丫頭。

阿拜樓搖了搖頭,只是表示他不愛吃素,讓海尼亞放下一些心。他的回答漏洞百出,可是不會說話也有不說話的好處,至少讓阿拜樓省了不少麻煩。

飯後,海尼亞學著阿拜樓的樣子,狠狠地往嘴裡灌著飲用水。

“太難吃了。”海尼亞痛苦的想。她開始懷念近海那些食物了,以前的她還有些挑食來著。

阿拜樓不知道去幹嘛了,海尼亞沒有詢問,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灘上看著天地外的災變。

美人魚很怕無聊,可是阿拜樓也不會說話,她只能看著獸顱之島天頂外的天空,看著天空的雷霆與烈火,自己在這“世外桃源”般的島嶼享受片刻安寧。

近海的美人魚總能找到自己想幹的事情,哪怕用沙子做一個沙堡,大海里有很多事情讓她們做,並且做一輩子也不會無聊的。

海尼亞正放空自己的思想,她聽到阿拜樓過來了,把思緒拉回腦海,轉頭看向阿拜樓。

阿拜樓拿著治療藥,想給海尼亞治療後背。

“抱歉,還是我自己來吧。”海尼亞尷尬的說。她不習慣有人觸碰她的後背,對她而言,後背是個很敏感的地方。哪怕是個小孩子,海尼亞也不太願意。

阿拜樓點點頭,把藥膏放到海尼亞的手裡。

很快,海尼亞就會向他求救的。

海尼亞拿著藥膏試著捅咕了一會兒,半小時以後,終於出聲向阿拜樓求援了。

“我塗不均勻我的後背。”海尼亞哭訴,“還是幫幫我吧。”

塗均勻了才有效果,海尼亞把藥都快揮霍光了,身上還是一塊一塊的藥膏,分外滑稽。

阿拜樓點點頭。

海尼亞認命的閉上眼睛,預想中摸來摸去的手並沒有,阿拜樓手裡拿了一片無毒的海草,將所有的藥膏放在海尼亞的背上,用海草塗勻了。

既快又好,還沒有碰到海尼亞的後背,使用工具也是人類的智慧之一啊。

阿拜樓都忘了自己十年前是為什麼,以什麼心情拿來這片海草的,按照以前,他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

“謝謝你。”海尼亞發自內心的感謝阿拜樓的體貼。

她不知道阿拜樓是單純的覺得這樣做更省事,還是因為阿拜樓知道她討厭被別人觸碰後背才這麼做的。

海尼亞的傷實際上是相當嚴重的,要不是阿拜樓急救得當,海尼亞現在可能還在昏睡。她明白,阿拜樓是她的救命恩人。

隨著和阿拜樓相處時間的增加,海尼亞便開始和阿拜樓說話打發時間了。

這一個月時間,她明白阿拜樓能聽懂簡單的交流,也表現出了學習語言的慾望。可是一門語言哪有那麼容易聽懂的。

阿拜樓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他聽得懂語言,卻不會說。只有和海尼亞相處的那三個月,他將腦海裡的漢語和海尼亞口中的泛大陸用語徹底分開,這才學會了泛大陸語的用法。

海尼亞肯定沒有想到,阿拜樓真的只用了三個月就學會了“班比納語”,也就是泛大陸的通用語。

“你知道嗎,我發現了混沌海的大秘密。”海尼亞神秘的說:“這也是我來混沌海的原因,作為新任的人間領者,我做的還是不夠好。”

阿拜樓關切的看著海尼亞。

“不用安慰我,我真的做的不夠好。”海尼亞把臉埋在魚尾上呢喃,“不過是來一次混沌海,以前的美人魚都做得到的,只有我做不到。”

哪裡是她做不到啊,以前的美人魚絕對不可能被整個混沌海追殺的。

現在的混沌潮汐之主像個瘋子,幾乎見誰咬誰,恐怕只有見到阿拜樓以後,才死馬當活馬醫,索性讓阿拜樓替她想辦法了。

“要不是你救我,我現在可能已經是這可怕的大海里的一具枯骨了。”海尼亞抬起手,看了看手指的結痂,苦笑說:“大海無情,這件事我應該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這混沌海不止浩瀚無垠,甚至恐怖了。”

海尼亞說到這裡,豆大的眼淚落在沙灘上,她閉嘴不言,眼淚卻一直落在沙灘裡,整整十幾分鍾,她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啜泣。

阿拜樓看的心疼,卻沒辦法安慰她。

等到眼淚流不出來了,海尼亞有些累了,她才用手臂擦著眼淚。

“海之母為什麼突然讓我當人間領者啊,海尼亞何德何能啊,我怎麼帶領我的姐妹走上一條正確的路呢。我既不像柚母那樣勇猛果敢,也不像鸚鵡石那樣賢明,好多人都比我更好。”海尼亞哭著說:“像我這樣的人,哪裡稱得上是一位領導者呢。”

阿拜樓必須承認,現在的海尼亞還沒有成長,她的確不像一位領導者,可是近海潮汐之主讓海尼亞來當,自然有她的用意。

海尼亞肯定有其特殊之處的。

現在來看,海尼亞也的確成功的帶著美人魚走向正確的一條路了。

遠處的大海沒有微光,只有譁啦啦的恐怖作響,海尼亞盯著空蕩蕩的海面,靈魂幾乎出竅。

哭是因為她的軟弱,她隻身一人來到這混沌海,既被壓迫亦被追殺,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壓力。

日子一天天過去,海尼亞終於忍受不了了,在對未來的恐慌裡放聲大哭了。

阿拜樓真想摟住她,大聲的告訴她別害怕,以後的日子裡還會有他,既然她害怕,那天塌下來,都有他阿拜樓替美人魚們頂著。

只要他阿拜樓活著的一天,就能夠替海尼亞承擔所有的迷茫。

人間領者就是一位領導者,海尼亞沒辦法拒絕,這也讓她痛苦。

今天在阿拜樓面前哭過,明天的海尼亞還是會故作堅強,只是誰能猜到,海尼亞又會在哪個無人角落裡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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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海潮汐之主肯定也沒想到,海尼亞會被混沌海排斥到這種程度。

讓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來這裡,這種危險,幾乎快殺死海尼亞了。

阿拜樓無聲的聽著,等海尼亞不哭了,他在沙灘上畫了一個笑臉。

黑色的沙灘上不容易看出阿拜樓畫了什麼,海尼亞湊過去,就被阿拜樓滑稽的笑臉弄笑了。

“我不該讓你擔心的,謝謝你安慰我。”海尼亞故作鎮定的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我啊,既然當了人間領者,也接受了這個試煉,就一定要做好,海尼亞只有這一點,才稱得上優點了。”

她的拳頭還在哆嗦。潰爛的傷口也沒有結痂。

阿拜樓身上也有傷口,比海尼亞更嚴重,他明白潰爛的海毒有多嚇人。

潰爛的海毒、燃燒的海毒、昏迷的海毒、腐蝕的海毒,這些東西都在阿拜樓的記憶裡,是海尼亞的運氣好,也是他的運氣好,兩個人才沒有遇到其他種類的海毒。

那些毒,可是連掠食者都唯恐避不開的猛毒。

平復下來的海尼亞又變成平時那樣鄰家小妹的模樣,她試圖在阿拜樓面前裝成大姐姐的樣子也很有趣。

“你知道嗎,美人魚在大海里是個傳說,海上的人總說遇到美人魚是好運的象徵,誰能遇到美人魚的影子,那麼一輩子的出海都不成問題。”海尼亞玩著髮梢,偷偷地笑著說:“哪兒有那麼好啊,我們也沒那麼特殊,見到我們也不會變得幸運的。”

她很喜歡聽船上的人講故事,那些好的壞的,喜的悲的,都會成為人魚之歌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