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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氣氛霎時變得劍拔弩張。眾使者的精神為之一振, 十幾道目光炯炯地盯著魯廣和劉松。就連已經調整好姿勢準備睡覺的黃東玄也趕緊坐直了身體, 聽聽兩人要說什麼。

柳驚風仍舊雅興十足, 一面啜飲一面看戲。

兩人顯然都被打亂了節奏, 不過還是魯廣反應更快一點, 先發制人:“劉松!你在癸酉月戊午日會見江寧軍的校尉柳驚風和長史謝無塵,你收受他們黃金、玉器、綢緞若干,你敢否認嗎?“”

柳驚風“噗”地一口茶水噴在桌上,被嗆得咳嗽起來。

魯廣道:“江寧軍貪生怕死,你收了柳驚風和謝無塵的賄賂,就在勤王之戰安排他們駐守陳橋,避開鋒銳!你結黨營私, 中飽私囊, 視國事為兒戲, 你有何顏面主持會盟?!”

劉松顯然沒料到這一出, 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磕磕巴巴道:“你、你血口噴人!”

魯廣咄咄逼人:“我血口噴人?江寧府鑄造的金錠有‘江寧府造’字樣,你敢讓人去你的軍庫檢視嗎?!”

劉松霎時噎住了。那些金錠他根本來不及熔掉重鑄,眼下就在他的軍備庫裡躺著。他當然不可能讓人去查。

魯廣又將目光投向柳驚風:“柳校尉,你敢否認嗎?”

數道目光又投向柳驚風。

柳驚風正在用絲巾擦嘴, 忽然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頗有些尷尬。他收起絲巾, 仍保持著風度,衝著眾人一笑:“這個我不太清楚,魯府尹或是有什麼誤解……還是聽劉府尹怎麼說吧。”

他並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只輕飄飄把矛盾拋回劉松和魯廣之間。顯然他無意趟著渾水,也不想在魯廣和劉松之間站任何一邊。

——他對於這樁事情本就持無所謂的態度,之所以給劉松送禮,並不是認可劉松的盟主地位,只是儘可能地給自己減少一些麻煩罷了。假若事情鬧到收不了場的地步,他就直接帶兵回江寧府去了。難道誰還能把他幾千人的軍隊綁到戰場上去不成?

柳驚風的態度其實也是預設了這件事,這就讓劉松騎虎難下了。

魯廣得意洋洋地看著劉松,想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只要能把劉松從主座上拉下來,下一個坐上去的就該輪到他了。

劉松氣勢不足地辯解:“我、我只是與江寧府做了筆生意,他們出錢向我購買糧草,根本沒有結黨之說。你們河南府不也在與蜀商做交易?”

不等魯廣繼續挑他的錯,他迅速把矛頭扔了回去,大喝道:“魯廣,你私通敵寇,大逆不道,罪惡滔天!你故意誣陷我,攪亂會盟,你到底是何居心?”

魯廣一驚:“私通敵寇?你、你胡說八道!”通敵的罪名可比結黨受賄嚴重多了,容不得他不慌張。

劉松一鼓作氣:“我胡說?這一年中,你河南府多次給叛軍輸送錢糧物資。郭賊和厲賊能活到今天,就是你魯廣養活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滿座譁然,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到了魯廣的臉上。

魯廣明顯慌了神,臉也脹得通紅,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我沒有通敵!叛軍佔了水源上游,他們關閘截斷河水,使我耕地缺水,作物枯死……我只是為了河南府的百姓,才不得不……”

河南府緊挨著郭金裡的叛軍,大量山林湖澤被叛軍佔據,河南府百姓生活所需物產有不少出自其中。魯廣不敢發兵剿匪,那麼許多事他就不得不仰仗叛軍鼻息。

立場歸立場,日子總得往下過。叛軍以截斷河流為名義,向河南府索要財物,魯廣為了息事寧人,也只能乖乖照做。而且民間也好,官府也好,有時候還會偷偷跟叛軍做點貿易,交換各自所需物產……這絕不是他有心通敵,實在是生活所迫。不能填飽肚子的立場也只能放在嘴上喊喊了。

魯廣不相信廣晉府是完全清白的、始終跟叛軍勢不兩立的。同樣挨著京城,誰能比誰高尚到哪裡去?只是劉松顯然有所準備,他落了下乘,百口莫辯。

堂內人人表情各異,幸災樂禍的是大多數,卻也只有黃東玄光明正大地吹起口哨,就差把“看熱鬧不嫌事大”寫在臉上了。

劉松和魯廣都懊惱萬分。

原本魯廣以為,他揭穿劉松利用勤王中飽私囊的事,就能使得劉松聲譽受損,被迫退下盟主之位。而他身為中原官僚,又是勤王的第二發起者,可以順其自然地接任。

而劉松以為他拿住了魯廣曾與叛軍有過交往的把柄,必使魯廣顏面掃地。魯廣再想反對他的提議,他就有理由質疑魯廣的動機。而魯廣為了撇清他通敵的罪名,也不得不全力剿匪,不再計較犧牲。

他們都以為今天自己勢在必得,也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要把對方一擊斃命。事實上,他們也的確給對方造成了嚴重的打擊,只可惜結果是同歸於盡。

會盟才剛開始,兩位府尹就已折戟沉沙。毫無疑問,這一次的會盟之混亂比第一次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長達幾個時辰的時間裡,各府的使者幾乎都忘記了要商量勤王的具體事宜,而只顧著互相指責和落井下石了。

唯一比上一回好的,是由於此次氣氛激烈,沒有人再在會議上睡著了。

……

會盟再次無疾而終,劉松帶著自己的隨從走到無人處,狠狠一腳朝著路邊纖細的樹苗踹了過去,氣急敗壞地罵道:“畜生!一群天殺的畜生!”

他的隨從無人敢支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劉松抓狂道:“姓魯的怎麼會知道我收了江寧府的東西?!誰告訴他的??是不是我們軍中出了細作??”

幾人面面相覷。

誰都害怕劉松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也怕劉松要藉此機會徹查軍紀,那倒黴的人可就多了。於是有人立刻推諉道:“府尹,會不會是江寧府那裡走漏的訊息?今天我看那柳驚風的態度,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裡面搗鬼!”

其他人連忙附和:“對,我也覺得我們中了姓柳和姓謝的圈套了。”

“府尹息怒啊。”

在眾人的去安慰下,劉松逐漸冷靜了下來。的確,這訊息很有可能是從江寧府那裡洩露出去的。任何一件事,攪合進來的人越多,保密的可能性就越小。

劉松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今天他在會議被眾府使者圍攻,簡直顏面全無。但他已經忙活到現在了,當然不可能放棄,他必須想辦法扭轉局勢才行。

可怎樣才能扭轉局勢?他得知道什麼人是可以拉攏的,什麼人是必須打壓的。可現在他卻毫無頭緒。換言之,他必須掌握更多的訊息,他需要有人替他出謀劃策。

劉松疲憊道:“你們到軍中去物色能人,誰能給我獻上良策,我重重地賞!還有,上次那個來給我送訊息的人,他不是說他訊息很靈通,到處都有朋友嗎?去把他也給我找過來,我要找他打聽更多訊息。”

隨從們連連答應。

……

午聰和衛玥一起離開會盟地,騎著馬向駐軍的地方走。

路上午聰問道:“劉松收了江陵軍好處的事兒,是你們告訴魯廣的吧?”

衛玥神秘兮兮道:“那可不止。”

“不止?”午聰一愣,“難道……魯廣和叛軍往來的事,也是你們告訴劉松的?”

衛玥但笑不語,預設了。

午聰想起今天那混亂的場面,想起兩位府尹氣急敗壞差點掀桌的樣子,頓時失笑。敢情鬧了半天,這局面是朱瑙一手弄出來的?他不由道:“……幹得漂亮!”

對於謝無疾來說,他也希望這可笑的會盟儘早解散,諸侯軍各回各家,省得留下來拖他的後腿。因此這樣的事情他們當然樂見其成。

其實今日席上買了蜀人訊息的還不止劉松魯廣兩個人,其他諸侯之中亦有光顧朱瑙生意的。只是今日場面太過混亂,很多人準備好的話都沒機會說而已。

而朱瑙之所以能把這買賣做起來,關鍵並不在於他販賣的訊息有多麼機密,而在於他準確地知道什麼樣的訊息該在什麼時候賣給什麼人。與其說他販賣的是訊息,不如說,他販賣的是計策。

譬如說劉松受賄的事,以及魯廣與叛軍交往的事,是說機密,其實也不那麼機密,經手過的人不少。只要有人起疑心去調查,都能查得出來。問題在於,旁人未必想得到,想到也需要時間。而朱瑙,他比別人提前一步料到事態的發展,又比別人更快想到人們需要什麼,就好像他把水賣給口渴的人,這生意如何能做不成呢?

朱瑙目前所掌握的訊息,有很多甚至都不能算是機密,而只是一些逸聞八卦。譬如某軍的主帥與副將之妻有染、譬如某軍校尉淫遍眾軍官的妻女……這些八卦他都不需要收買什麼人,蜀商做生意的時候聽各軍士卒們議論簡直聽了滿耳朵。而這些事情在大多數人眼裡只是茶餘飯後的笑話,在朱瑙這裡,在合適的時機,也能成為可以賣出高價的重要情報。

而且他賣給各諸侯的訊息,或說計策,並不是無用的,相反,都十分有效。如果他只賣給劉松或魯廣其中一個人,或許此人今日已經成事了。只可惜,這麼好的生意,朱瑙又怎會只和一家做呢?

午聰想到等各家諸侯發現自己是如何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且玩弄他們的人只是為了賺錢時,諸侯們會是怎樣的心情,他沒忍住直接笑了出聲。

=====

十幾名身著軍服的男子坐在一條小路上。

史白再一次向著眾人叮囑道:“都記住沒有?一會兒等蜀軍過來,我會先上前去挑釁。只要我一開始罵娘,你們衝上去直接動手!那些蜀軍沒有準備,肯定傻眼。我們揪住幾個往死裡,打死了就跑。不然來的人多了咱們就跑不掉了。”

眾人連連點頭。“知道了。”“記住了。”

這些人身上穿著的都是謝無疾手下延州兵的軍服,他們的口音也都是延州一帶的。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延州兵。他們是被謝無塵派來離間蜀軍與延州軍關係的。

史白已在此觀察了一段時日,他知道每天這個時間會有一隊蜀軍巡邏時經過此地,也知道兩軍士卒互相之間沒有什麼戒心。他便打算一會兒帶人冒充延州兵,故意挑起與蜀軍士兵的爭端。

需知當兵的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衝動得很。他就不信兩軍挨得這麼近,互相之間會沒有摩擦。或許從前只是小打小鬧,因此沒引起重視。而這回,若是讓他弄出幾條人命來,這矛盾不大也變大了。兩軍士卒必會滋生相互敵視的情緒。等到那時候,他們再混入其中煽動挑撥,很快就能讓兩軍士卒反目成仇。

“他們來了!”有人提醒道。

史白回頭一看,果然十幾名巡邏的蜀軍士兵向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他連忙低聲道:“快,把路擋住。”

不多時,巡邏的蜀軍來到他們面前。

此路極窄,史白等人往路上一坐,就把小路給堵嚴實了,蜀兵們無法通行。

領頭的蜀兵看到對方是延州兵,如史白所料,態度十分和善:“幾位兄弟,麻煩讓我們過去。”

史白冷眼打量他,口氣非常不善道:“叫誰兄弟呢?誰跟你們這些蜀耗子是兄弟?撒泡尿照照,你們配嗎?”

蜀兵們明顯一愣。

領頭的蜀兵打量了史白一眼,竟然沒有生氣,平靜地問道:“你們是哪個營的?營牌帶了嗎?”

史白拍拍屁股站起來,挺著胸脯往那蜀兵身上撞,挑釁意味十足:“帶了又怎樣,沒帶又怎樣,老子憑什麼給你看?”

他只等那蜀兵憤怒地罵他一句,或是推他一把,他就立刻開口罵娘,他那十幾個弟兄就會呼啦啦衝上去動手。而蜀兵們沒有準備,一定會吃大虧。

他想得很好,只可惜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他所想。

那領頭的蜀兵冷冷地與他對視一陣,果然向他出手了,卻不是推搡,也不是叫罵,而是“噌”一下拔出佩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喝道:“全部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巡邏的蜀兵們在聽到對方不肯出示營牌的時候就已有準備,一聽命令,齊刷刷拔刀衝上去,把史白帶來的人手團團圍住。

史白脖子一涼,瞬間就懵了。

而史白帶來的人也全都傻眼了。說好的安排明明不是這樣的啊?不是說兩軍之間關係很好嗎?不是說他們先動手,對方肯定沒準備嗎?

怎麼明明是他們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怎麼卻變成他們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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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轉瞬,十幾名假延州兵就已被全部拿下。由於有“反抗者格殺勿論”的命令在,他們甚至都沒敢反抗。

領隊的蜀兵下令道:“把這些人綁回去,交給府尹和謝將軍!”

欲哭無淚的史白等人就這麼被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朱瑙:想挑撥離間,你先過來跟我學幾年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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