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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放走了衛玥, 天色已不早, 朱瑙也該回去了。於是三人出了茶館, 驚蟄護送朱瑙回府, 裴子期則自行回住處。

方才有旁人在的時候, 驚蟄不敢多問。直到其餘人都走了,驚蟄這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就這麼放衛玥走了,不用派人盯著他們嗎?”他費了這麼大力氣才把人抓回來著實不容易,這會兒放人放得這樣輕率,他都有點兒捨不得。

朱瑙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讓他們去吧。”

驚蟄糾結道:“可是……”他猶豫了片刻, 還是將剩下半句疑問咽回去了。他知道朱瑙的決定必然有他的道理。

朱瑙聽他吞吞吐吐, 反倒回頭看了他一眼, 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哪裡不明白, 先自己想。還想不明白就問吧。”

驚蟄撓撓頭, 又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明白……可剛才公子說,讓他明年秋收的時候動手。既然定了這時間, 就說明明年秋收會是一個好時機?”

朱瑙點頭。

驚蟄道:“可是就這麼放他走了,且不說萬一他就這麼跑了……就算他願意為公子做事, 如果他辦砸了怎麼辦?如果他辦得和公子希望的不一樣怎麼辦?我們就這麼幹等到明年秋收的時候嗎?錯過了這次時機,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

朱瑙只說讓衛玥拿下劍州府,可這任務值得商榷的空間實在太多了。殺人放火是拿下, 智取是拿下,收服教化也是拿下。固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一旦衛玥搞砸……就為了“不疑”,這代價著實有些大了。

朱瑙聽他一連串的發問,不慌不忙道:“不用等到秋收,頂多等他到開春。”

驚蟄不明白。開春?為什麼?

朱瑙點了點太陽穴,示意他繼續想:“你要是衛玥,你回去以後會做什麼?”

驚蟄怔住。

如果他是衛玥?推翻劍州府那麼大的事,他或許會被嚇到。既然已經重獲自由,索性逃得遠遠的,別再被抓住;又或者,他覺得此事是個機會,他決意嘗試一下。可他一屆流民,沒錢沒糧也沒有人,即便有大半年的時間,該從什麼地方做起?朱瑙那麼輕描淡寫地答應給他糧食和二百兩黃金,他能相信嗎?

想到這裡,驚蟄猛地頓悟:“我會再找來公子!”

朱瑙微笑點頭,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

驚蟄這下便明白了。朱瑙敢放手讓衛玥去做,衛玥還不敢放手去做呢。他要真決定做了,不可能等到事成之後再來找朱瑙邀功請賞,而是早早就會來找朱瑙商量。一來他要確定朱瑙的誠意,二來他很可能向朱瑙要錢要糧,三來此事風險極大,他也會想要確認朱瑙要如何幫他兜底。如此一來,他若真有什麼計劃,即便朱瑙不問,他也會主動告訴朱瑙的。完全不必擔心他們會陷入瞎子摸象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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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赧然,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可是,為什麼是頂多等到開春呢?”

朱瑙攤手:“過了開春,此事我便不指望他了。”

驚蟄微怔,旋即恍然。

朱瑙對衛玥並不瞭解,只是聽了他的一些事蹟,覺得此人頗有才能。然而推翻劍州府這樣的大事,不光要有才能,還要有足夠的魄力與膽識。他放衛玥回去,既是表明絕對信任的態度,亦是一種考驗。若此人真有魄力和膽識,就不該猶豫太久。況且秋收時要起事,他開春後也就該做起準備來了。若他拖拖拉拉,等到夏天才下定決心,那以他的魄力也不可能做成大事,自然不必再將希望寄託於他的身上。

而且像衛玥這樣的流民,他們本身也拿不住他什麼把柄。若強迫他為他們做事,他不情願,他們亦不敢信任。反倒是如此這般,他要是回來了,便是他心甘情願投靠他們,他的才能方有可能為他們所用。

驚蟄徹底瞭然,先是眼睛一亮,旋即神色又黯淡下去:“公子果真厲害……”

往常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滿心都是崇拜與憧憬。可今日說這話時,卻比往常多了一份失落。他想到他在朱瑙身邊學了這麼久,自己做事的時候仍舊稀裡糊塗的,不得朱瑙半分精髓。不免感到自責和懊惱。

朱瑙看穿他的心思,道:“把你這幾日經歷的事說給我聽聽吧。”

驚蟄忙收回其他的想法,理了理思緒,從自己如何發現假官吏的訊息,又如何在田莊佈置埋伏,最後因為突然的變故只能先將衛玥和陶白抓回來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朱瑙。

其實原本他今天來,是要向朱瑙請罪的。他還以為自己沒能抓住衛玥,卻已經打草驚蛇。誰想到誤打誤撞,被他抓回來的人還真就是衛玥!不過他也沒打算邀功請賞,他知道朱瑙交給他這樁任務是為了歷練他,因此他主動反思起自己的不足之處來。

驚蟄道:“公子,我膽子還是太小了一些,也不夠聰明。其實我早該想到,他們一群流民裡能有幾個這樣厲害的人?那人必定就是衛玥了。”

朱瑙卻搖了搖頭,道:“你謹慎點挺好。若不是你謹慎,或許已被他騙去山裡了。”

驚蟄茫然道:“那我不用改麼?”

朱瑙斬釘截鐵道:“當然。”

驚蟄怔了怔,頓時高興起來,眼睛亮了,臉上也有了笑意。

朱瑙卻沒讓他就這麼得意下去,道:“你接著說。”

驚蟄立刻明白朱瑙只是說他的謹慎沒有做錯,卻不是指他什麼都不必改——這也是當然的,若他樣樣都做得好,事情也不會弄得這麼曲折了。

他想了想,道:“或許我該從一開始便和莊民說好……至少也和一部分人說好。本來是怕他們藏不住訊息,可後來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仍拿那些賊人當成真的官兵,還幫著他們,結果差點沒讓他們跑了。”

朱瑙搖頭:“這你也沒有錯。若提早告訴,萬一他們露了餡,只怕衛玥連田莊都不會進。”

驚蟄這便有些拿不準了:“那……我哪裡做得不對呢?”

朱瑙啟發道:“我平日讓你看兵書,兵書裡除了排兵佈陣之法和利用地形地勢外,講的最多的是什麼?”

驚蟄摸了摸耳朵,有些茫然。兵書裡講了什麼?

片刻後,他不大確定地答道:“公子是說用人之道?”

朱瑙頷首:“對。”

驚蟄仍舊茫然。朱瑙是說他用人用得不對?可他手裡就這麼幾個少年,還能怎麼用呢?

朱瑙見他仍想不明白,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問你。你說在那些賊人進莊以後,裴子期性子急,已急著抓人,你卻想徐徐圖之。你們意見分歧。你命他做事之前,可曾說服他相信你的計劃是最好的?”

驚蟄茫然地張了張嘴:“我……說服?”他嘴唇翕動,想說什麼,最後又默默閉上了。

當時事情緊急,他只是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便要求眾人按著他的計劃行事,他自然沒有時間循循善誘地說服每一個人。但他也確實沒有想到他應該這麼做。可被朱瑙這麼一提醒,他忽然意識到:裴子期或許不是有意破壞他的計劃,只是他心裡有不同的想法,做事的時候難免有所體現。所以裴子期最後沒有沉住氣去追了陶白,才使衛玥被驚動。

而他在反思過錯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這一茬,是因為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導致的。畢竟他事前如何能料到裴子期的行動?可現在他卻忽然意識到,且不論他的計劃好壞,若是事前他能耐下性子,詳細與眾人闡明利弊得失,讓眾人接受了他的想法,或許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又或者,他在察覺到裴子期與他想法不同時,就不把裴子期安排在重要的位置上,他的計劃或者也不會被打亂。

從前他在書上看過一句話,說“兵之過,皆為將之過”,那時他不明白此話的含義,如今卻有些懂了。

驚蟄慚愧道:“是我做得不好。”

朱瑙點頭。程驚蟄原本的計劃雖說麻煩了一些,但是什麼樣的人定什麼樣的計劃,以他的性子這樣去做並不稀奇。做事的方法有一百種,只要能成功,也沒什麼不行。因此錯處並不在他的計劃,而在他的實施。

驚蟄想了想,又問道:“那,若是有時候事發突然,我沒有時間說服大家,卻也沒有可換用的人手,該如何是好?”

他們走了這一路,州府已經近在眼前了。朱瑙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驚蟄。驚蟄也忙跟著停下。

朱瑙在驚蟄面前站定,凝視著他。這少年長得很快,如今已與他一般高了。面龐雖還稚嫩,但確實已到了能挑大樑的時候。

“驚蟄。”

“嗯?”

朱瑙溫和地開口:“你啊,只要記住一個道理,往後許多的錯就不會再犯。”

“什麼?”

“天底下的事,你想做什麼不重要,你能做什麼才重要。”

“……”

“用人之道也一樣。你希望別人做成什麼事不重要,你知道別人能做成什麼事才重要。明白了麼?”

驚蟄怔住。

這句話的道理聽著似乎簡單,可真正做了才明白難處。他人能做成什麼,不僅關乎能力,還關乎心情、想法、狀態與環境。或許此時做得成,那時又做不成了。真要練成這等本事,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經歷是極難的。

然而,記住這句話,卻又的確是至關重要。

良久,驚蟄深吸了一口氣,肅然道:“公子,我明白了。”

“嗯。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朱瑙忽然話鋒一轉。“對了,明日天亮之後,你幫我去給糧行的商賈們傳個話,讓他們午後到州府來議事。”

這話題換得太突然,驚蟄一時沒緩過神來:“嗯?好……”

朱瑙伸了個懶腰,轉身繼續往回走:“去吧,去吧。”

……

衛玥被放歸之後自去思考利弊得失,朱瑙通知了官府不必再去追蹤他的下落,若他找上門來,則引他進來見面。做好這安排之後,朱瑙便將衛玥的事情拋到腦後,暫時不去理會他了。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花費心思——便是非奸糧行的擴張一事。

翌日,他將閬州城參與糧行經營的商賈們全聚集起來,又與他們進行商議。此番不為了別的事,只為了他希望能比原先的計劃更快速地令非奸糧行擴張。

做生意這事情光急是不行的,人手和本錢都有限。如果非要急,那參與經營的商賈們自然就得增加投入了。

朱瑙既然要改變計劃,肯定不會空手套白狼。他在制定新的計劃的同時,也對原先的約定做了一些改動,許給了商賈們更多的好處。算賬這件事情本就是朱瑙的拿手強項,他所允諾的好處與商人們增加的投入而言,必然是令商人有賺的。而商人本就趨利而生,於是商議進行得倒也十分順利,眾人很快達成了一致。

商議完事情,從州府出來以後,幾名商人便聊上了。

李紳奇怪道:“話說最近是出了什麼事麼?朱瑙怎麼忽然心急了很多?”

張翔道:“對啊,前不久跟咱們商量的時候,他還說希望在兩三年內把糧行開倒全蜀。今天忽然就把計劃提前到明年一年裡了。他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有人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不會是明年又要發洪水了吧?”

馬上有人反駁道:“你瞎猜什麼呢?明年不可能是個澇年。”

“那難道是旱災?或者蝗災?想想上回朱瑙提前屯糧的時候,就是鬧了天災。這回不會又來吧?”

李紳無語道:“扯哪裡去了?你真把他當算命的了啊?他怎麼可能每回都把天災算準?”

一名紈絝悻悻道:“你別說,朱瑙這人做事還真靈得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李紳:“……”

會發生天災的猜測多少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可眾人想了一圈,確實沒想出究竟有什麼事情能跟朱瑙忽然急於擴張糧行扯上關係的。

張翔道:“這寒冬臘月的啥事都沒有啊?要非說最近出了什麼大事,也就只有何大將軍的那件事了。朱瑙想擴張糧行,跟那事兒能扯上關係嗎?”

“不會吧?京城裡出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事兒會對蜀地的形勢造成什麼影響?”

“這……能有什麼影響啊……”

眾商人一片茫然。朱瑙的意圖,這還真不是普通人能輕易猜到的。

過了片刻,還是李紳率先打破沉默。他一擺手,不耐煩道:“算了算了算了,扯這些幹什麼?不去想它了!”

張翔好氣又好笑道:“還不是你先挑的話?”

李紳撇嘴:“那我現在不聊了還不行麼?越聊越頭大。什麼天災人禍,什麼國家大事……我就不是操心這塊的料!反正我現在是看明白了,做生意麼,朱瑙確實是厲害。跟他唱對臺,那是要賠本的;跟著他一起幹,那就有錢賺!就這麼著吧!”

一眾紈絝面面相覷。以往跟朱瑙最合不來的就是這李紳,誰想到嘗了點甜頭以後,變臉最快的也是這傢伙。

李紳笑道:“走啦,我們一起喝花酒去啊!”

被他這麼一邀請,紈絝們也接二連三放下了那些煩心事,一起勾肩搭背地朝勾欄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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