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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袁基錄此刻像個窮途末路的瘋子, 一會兒破口大罵, 一會兒哀聲討饒, 變臉變得翻書一般。

“你給我滾去叫朱瑙啊!!!讓朱瑙來見我!!!去啊!!!”

“本府尹說話, 你們沒人聽見嗎?”

“……大哥, 爺爺,求你們行行好吧。讓我見見朱州牧,等我出去以後我給你們錢。我讓你們當官,我幫你們討老婆啊。求求你們了。”

他不懂得處理政務,卻極善攀附,臉皮厚得有三尺。先前拿喬的時候是為了抬自己的身價,好在談判中多得些好處。卻不想朱瑙壓根沒動過跟他商談的心思, 於是當他知道朱瑙決意要處死他時, 瞬間把架子全拋到腦後, 成了個十足的無賴。

他正在地上磕頭, 忽聽前面傳來腳步聲, 抬頭一看,只見來了兩個年輕人。一個麵皮白淨,友善親和;另一個年紀很輕,是個剛剛長開的少年, 又高又瘦,一副武人裝扮。

袁基錄未見過這兩人, 愣了一愣,只當是新來的士卒或官吏。他跪爬過去,把臉貼在欄杆上討好地笑:“兩位小兄弟, 幫哥哥一個忙,去給朱州牧傳個信。我有好處要給朱州牧,讓他見見我。”

驚蟄被他自稱哥哥的油膩腔給噁心得打了個寒顫。

朱瑙笑眯眯道:“你有什麼好處要給我?”

袁基錄愣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就是朱瑙,頓時詫異地瞪大眼睛。隨即他死死盯著朱瑙,恨、惱、怒與不甘在臉上一閃而逝,最後竟在一副十足的討好相上定格下來。

驚蟄都為他的變臉能力感到讚歎。

袁基錄涎著臉笑道:“沒想到朱州牧、朱公子竟如此年輕俊秀,基錄慚愧啊。”

朱瑙道:“我還有很多公事要辦的。”

袁基錄愣了半天,不知道他這話題是怎麼接的。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他是說時間要緊,不想聽自己廢話的意思。袁基錄臉皮抽了抽,趕緊把滿肚子的溜鬚拍馬咽回去,直入主題:“朱公子,你別、別殺我,我能幫你做事。做什麼都可以!”

他這兩日早就想好了很多說辭,本是拿來當做商談的籌碼要跟朱瑙談條件的,現在只能急著自白:“袁、袁家也算有頭有臉的大族,我在朝中認識很多人。你想留著盧清輝不就是想讓他幫你打入那些貴戚氏族嗎?他不行,我,我可以!”

袁基錄躲藏的這幾日也有關注過外界的事。他知道他與盧清輝都在兵禍中逃走了,可朱瑙只發了通緝令抓他,卻沒有發通緝令抓盧清輝,可見朱瑙有心留著盧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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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朱瑙進駐成都,他的野心已不可能在拘於蜀地。出了蜀地,天下之大,豪強林立,難道他還能像今日這樣一一瓦解麼?他想達成野心,必要連橫合縱。而他一個商賈出身,就算自稱皇室子弟,誰會買他的賬?總要藉助人脈的。

袁家也是大族,雖然不及盧家那麼顯貴,卻也與許多大族有姻親。袁基錄在袁家子弟中本不算出身高的,但他拉得下臉,認了大太監做義父,與閹黨權貴勾結一氣,就成功坐上成都尹這樣的肥差。足見他於攀炎附熱是頗有本事的。

袁基錄急道:“你不要覺得我的出身沒有盧清輝高,我能做的官比他大,便是我比他有本事!我知道怎麼拉攏討好別人,我懂得各種規矩,盧清輝他根本不懂,他也不會老實幫你辦事的!真的,我可以!只要你說得出名字的人,不管閹黨士黨,我保證有辦法幫你搭上關係!”

他後面說的那些朱瑙像是沒聽見,只對他前面那句感興趣,歪著頭道:“你做的官比他大,就比他有本事?可你死得比他早,又怎麼算?”

袁基錄:“……”

他強忍下罵娘的衝動,只當沒聽見朱瑙那句,繼續厚臉皮:“謝家、劉家、薛家……哪怕是他們盧家的其他人,我也能說上話。”

他急急忙忙開始清點他蜀地之外的人脈勢力,想看有沒有能打動朱瑙的。然而他說了半天,朱瑙卻只是在那兒笑。

袁基錄漸漸發現朱瑙對他說的話題似乎沒有多大興趣,只能不甘心地閉上嘴。片刻後他又重燃熱情,諂媚地問道:“朱公子,你剛到成都,我知道你肯定需要用人。你需要什麼樣的人你告訴我,我看看有什麼我能做的,我都幫你做啊!”

朱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似在思考他的話:“的確,留著你總有派的上用的地方。”

袁基錄頓時大喜。看來他有戲!

然而朱瑙又道:“不過你能做的事,也總有別人能做。何苦非要用你呢?還是算了罷。”

袁基錄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討好過很多人,什麼怪性情的都見過,卻就是沒遇上過朱瑙這麼遭人恨的。要不是有欄杆隔著,他都想撲過去從朱瑙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然而他料定朱瑙肯來見他,就說明他還有利用的價值。於是他繼續獻媚:“不不不,別人不一定能做,別人也不一定有我做得好。就說那盧清輝,朱公子,你不知道他多討厭你,他三番兩次要我除掉你。他絕不可能幫著你做事。你要是把他留在身邊,他早晚找機會殺了你!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幫你。”

朱瑙微微挑了下眉:“他真這麼討厭我?”

袁基錄拼命點頭:“真的真的!不信你問徐瑜!”

朱瑙摸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又待片刻,見袁基錄翻來覆去只有那些話,沒什麼新鮮的了,於是他轉身道:“驚蟄,走吧,回去辦事了。”

袁基錄愣住。

他忙把手伸出圍欄,想把朱瑙抓回來,可惜他的手指怎麼撲騰都只能抓空:“別別別,別走啊!朱公子,你說點什麼啊,不然你來幹什麼來了?”

朱瑙奇道:“不是你叫我來的麼?”

袁基錄又是一愣:“啊?”

朱瑙想了想,道:“其實我這人挺心軟的。”

袁基錄以為又有轉機,忙豎起耳朵聽他的話。

朱瑙道:“士兵說你哭鬧得很慘,臨死前最後的心願便是見我一面。我便來讓你見見,免得你留下遺憾。見完了,我該回去了。真的還有很多公事要辦啊。”

袁基錄:“…………”

他希望朱瑙是在逗他玩,但朱瑙真的帶著程驚蟄頭也不回地出去了。或者朱瑙今日來此見他這件事才真的是在逗他玩。

袁基錄死死瞪著遠去的二人的背影,瞪得眼珠幾乎要脫眶。

片刻後,獄中又傳出袁基錄撕心裂肺的叫罵聲:“朱瑙!!!你這逆賊!!!你這畜牲!!!你給我回來!!!”

朱瑙搖頭嘖了兩聲,揉揉被震得耳膜,趕緊走遠了。

……

成都城內的一間民宅。

盧清輝走到門口,守在門內的兩名侍從忙起身道:“少尹,你要出去麼?”

盧清輝默然片刻,點頭:“我想出去走一圈。”

那兩名侍從忐忑地對視了一眼。自打兵亂之後,盧清輝躲到了這裡,數日來幾乎沒有出過門,尤其是朱瑙進城以後。他們聽說朱瑙一直派人找尋盧清輝的下落,更對盧清輝嚴加保護。

盧清輝一貫厭惡朱瑙,亦曾阻撓過朱瑙的事。若他落在朱瑙手中,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再則就算朱瑙不對盧清輝如何,盧清輝心高氣傲,本就無法接受眼下的情形。這數日來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形已消瘦了幾大圈。

片刻後,侍從還是把門開啟了。成天躲在屋子裡也不是事,讓盧清輝出去走走,沒準他的狀態還能好一些。

兩名侍從陪著盧清輝出了門,走到城內,看到幾處坍塌和燒焦的房子,盧清輝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侍從忙小聲解釋道:“少尹,這是那天亂軍弄的。”那日亂軍進城的時候,盧清輝的手下便護著他躲起來了,這麼多天來還是盧清輝第一次看到遭亂後的成都城。

盧清輝點了下頭:“我知道。”又道,“比我想的好一些。”

一名男子正在收拾一間被燒過的店面,盧清輝見狀走了過去。

“這是你的店麼?”他問道。

那名男子愣了愣,道:“對啊。”

盧清輝又道:“損失很多吧?”

“是啊。”那人嘆道,“店裡的錢都被亂軍搶了,貨還全給我燒了,真是虧了血本了。”

盧清輝問道:“那你恨麼?”

那人又是一愣。他從前沒有見過盧清輝,就算見過,眼下盧清輝暴瘦那麼多也認不出來了。他見盧清輝平民打扮,還以為他也是同病相憐的百姓。

於是他長吁短嘆道:“恨啊,怎麼不恨?官府裡的那些狗官成天辦狗事,在城外養一群土匪,虧他們想得出來!幸好到月底袁基錄那個狗官就要被處斬了,真是大快人心!”

這人嘴裡說的狗官顯然只指成都原來的官員們。盧清輝又問道:“那你不恨朱瑙麼?”

那人愣住,滿臉茫然,顯然沒弄懂盧清輝的邏輯。

“恨朱州牧?為什麼?朱州牧可是難得的好官!”那人道,“我們這些房屋被損毀的只要報上去,他就肯派兵給我們重建,還貼補我們銀子。要我說,原來成都府那些狗官全加起來都比不上朱州牧一根小指頭呢!”

盧清輝的兩名侍從聽不下去,想要上前理論,卻被盧清輝抬手制止了。

盧清輝似乎想衝那人笑一笑,又笑不出來,只對著那人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袁基錄:這是臨死前來幫我完成心願的嗎?這是想行刑前先把我氣死啊!

朋友們,求多點留言,我寫得很寂寞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