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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倫敦

或許不少鄉下人會因第一次拜訪城市而激動不已,尤其是面對倫敦這樣的王都。

至少從外觀上看,它是極為漂亮的。這座迅速發展的城市被河道環繞,坐落在泰晤士河畔,城牆與瞭望塔包圍著它,在冉冉升起的紅日照耀下只剩一抹恢弘的剪影。

在近百年前,它曾經被三次圍困,又奇跡般地得以生還。*(1)它的興盛與潘德拉貢家族的歷史緊密相連,在潘德拉貢家族崛起的過程中,倫敦也經由他們的手重建,並不斷擴張。

關於倫敦,總有些怪誕不經的傳說。如埃涅阿斯的曾孫布魯圖斯帶領特洛伊人流亡途中,得到了狄安娜的神啟,讓他前往遠在高盧外的島建立新特洛伊,而它註定要支撐起一個帝國*(2);又或是與德魯伊的異教信仰相聯絡,有神智不清的人聲稱倫敦由托特山、本頓山、塔山三座聖山執掌,*(3)而狄安娜女神的使者將從中顯聖。

對於這樣的傳言,高文向來是不信的。即使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聖保羅大教堂的周圍會被稱為“狄安娜之閣”,而大教堂的節慶日仍保留著異教風俗而無人反對——在兩個月前剛度過的主顯節,鹿頭被挑在長矛上巡行,頭戴花環的神父在教堂臺階上接納鹿頭。*(4)

所謂即將顯聖的使者,大概也是無聊群眾從這習俗中牽強附會而來。

在高文看來,除王權的加持與優越的地理以外,倫敦與其他不列顛的城市並無太大差別,他數次對倫敦的拜訪並未改變印象。對於鄉下人來說,在倫敦呆上半天後普遍會感到渾身難受,因擁擠的人群,髒汙的環境與並不清潔的飲水。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選擇如其他貪圖方便的商旅一樣,直接沿著泰晤士河抵達倫敦中心,而是提前下船。橫跨泰晤士河的倫敦橋*(5)上修建著公廁,於是過往的船隻不得不迎接糞雨或從橋上掉下的正在如廁的人。

高文私以為,這樣的現象他見一次就夠了。

同地廣人稀的鄉下不同,清晨的倫敦郊外與靜謐一詞無關。畜養家畜的倫敦人透過吊橋走出,趕著牲畜於公共牧場放牧。住在倫敦周邊石制小聖堂的隱士們誦經祈禱的聲音傳出,他們中的個別被選為城市的護井人,為便利工作居住在倫敦城牆的稜堡裡,又或是看護城門與十字路口,收取各種關卡費。

對這樣的現象,高文已見怪不怪,跟隨他的羅賓森騎士則倍感新奇,畢竟他屬於從未去過倫敦的那一類人。

原本高文是準備帶上對倫敦城如回家般熟悉的加雷斯,但接受了郡守職位,且在鄉下巡迴的狄奧用一封厚顏無恥的來信及時截住了他,聲稱自己需要“南威爾士最出色的騎士”協助處理工作。

換句話來說,就是要加雷斯幫她鎮場子。

雖然攜帶加雷斯對在倫敦的活動無疑幫助巨大,可畢竟他來倫敦是為了幫舅公的忙,這趟行程於高文而言是無意義的免費奉獻。相比已經有無數人看顧的倫敦,他的一畝三分地更為重要。

既然狄奧認為將加雷斯留在格拉摩根是有必要的,高文自然樂意為領地穩固多加一層保障,以免狄奧的錯誤操作引得格拉摩根後院起火。

越往倫敦方向走,在鄉間小道經行的人就越多。除了倫敦市民或者過路的商販,高文敏銳地聽見了依稀幾句蓋爾語——蘇格蘭高地語,也是蘇格蘭王國的主體語言。

在通往倫敦吊橋的路上,的確行走著不少蘇格蘭旅人。他們看起來疲憊不堪,衣服也不甚整潔。他們很可能是從格拉斯哥,或者更北邊來的,北英格蘭的廣闊鄉村並不像城市那般有包容力,如果領地人口充裕,領主手下並不缺人做活,甚至不會接受語言與習俗均有差異的外來者成為農奴。

在城鎮則有更多的工作機會,或成為投機商販、碼頭工人、又或是在各行各業打打短工,獲得的金錢也比在鄉村更為充裕。這也是為什麼在蘇格蘭失去土地的流浪者會往倫敦湧去,畢竟它是全英格蘭最重要的城市,也意味著更廣闊開放的空間與市民心理。

來不及思索不斷湧入倫敦的蘇格蘭人將會對自己接下來的市長生涯產生什麼影響,高文的注意力已經被吊橋旁團團圍住的一小撮人吸引了。他們大多是蘇格蘭人,興奮地伸著頭往中心看,還時不時發出叫好聲與笑鬧聲。

來不及與羅賓森交談,高文騎馬上前,撥開人群——

只見中心是一個滿目懊惱的男子,在這春寒料峭的季節,他卻脫得上身赤裸,衣服與錢袋放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前人手下的三個不斷變換位置的小碗。

“左邊、右邊,還是中間,找出那張惡魔吧,先生。”

一直低下頭,擺弄著碗的人抬起了臉,笑著說。那是一個黑髮的年輕女人,身上穿著粗糙的黑麻袍,頭髮也被黑頭巾罩著,一副服喪的打扮。她說著英格蘭人的語言,口音裡仍帶著蘇格蘭味,應該也是流民中的一員,但與落魄的同胞不同,她的手和臉都被擦得極乾淨,頭髮盤成數根辮子以保持整潔。

那倫敦男子愁眉苦臉地打量著三個碗,在圍觀群眾的催促下終於做了決定。

“左邊。”他咬了咬牙說。

女人掀開左邊的碗,裡面空無一物,氣得他滿臉漲紅,不得不脫下靴子甩在地上,看來這就是他將要付出的賭注。

很顯然,還未進入倫敦城,她就已找到了新工作——坑蒙拐騙,這等小伎倆足以令她賺得盆滿缽盈。

“再開一局!”那男人嚷嚷道:“我一定能贏回來!”

一聽這話,圍觀群眾紛紛叫好,掌聲與口哨聲交雜,眾人交口稱讚其勇敢,甚至有人大聲嚷嚷著,說願意借錢給那男人作賭注。

這托兒也做的太明顯了吧,高文一陣無語,在男人即將輸掉他的褲子前攔下了他。

“能否讓我先下注?”他問那個男人,後者瞥了一眼高文的衣飾,估計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安靜地退到一邊。

高文摸出一便士,放在其中一個碗底。

“對於您這樣的貴人來說,一便士是不是太少了點?”女人抬起頭,綠如寶石的雙眼閃著異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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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從我的手中贏得它吧。”高文並未理會她的激將法。

她嘆息了一聲,從最右邊的碗底拿出一張紙牌。上面描繪著一個羊頭人身的怪物,背後生有蝙蝠似的雙翼。一對長了角的裸體男女被鎖鏈捆綁,紙牌的最上方繪有五芒星的團。

“惡魔,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它。”

她將紙牌壓進最中間的碗底,三隻碗在指間飛快變換位置。

“可以了。”女人停下來,問高文:“現在,它在哪個碗中,左邊、右邊、還是中間?”

“你先把手從碗上拿開。”

女人挑了挑眉,照做了。

“它不在任何碗中。”高文說,迎著她略微差異的目光,將三個碗依次掀開,裡面果然空無一物。

“那張紙牌在你的右手袖子裡。”

這已經是相當經久不衰的騙術了。行騙者在調換碗順序時會快速將碗底物件偷出,換到手中或袖中藏起,而受騙者說出自己以為的位置,行騙者會將其換到其他地方。

女人聳聳肩,並未因騙術揭穿感到任何羞慚,坦然地將紙牌抽出。

“您是來幫他贏回賭注的嗎?”

“不。”這種傻瓜就算輸得不得不裸身走回城裡也與他無關,暫時沒有。在未來得及閱讀倫敦城律令之前,高文不確定在街上裸體用不用罰款。

“按照遊戲的規則,你已經輸了,並且需要付出相應的賭注對嗎?”高文問。

“是的,我可以給您一便士。”她說著,掏出一便士放在碗上,示意高文可以離開,不必繼續干擾她的騙人大業。

“我不想要錢,甚至我的賭注你也可以拿走。”高文平靜地說:“我想知道蘇格蘭現在究竟怎樣,尤其是格拉斯哥周邊。”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女人不假思索地拿走了原先屬於高文的那一枚硬幣。

“至少在今年,格拉斯哥將會重新回到寥德寬王手中,維京人拉恩維爾將會撤回丹麥,但明年就不好說了。”

“為什麼?”

“他們遠不如您想象中那樣團結。”她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