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不想風風光光的升職加薪迎娶白……，好吧，盧建興不想迎娶白富美，他想立個大功，出人頭地。
這位盧建興祖上就是大明的世襲錦衣衛百戶，不過等到該他接他老子班的時候，改革春風吹滿地，錦衣衛這特務機構也改革了。
世襲制度被取消，盧家世代相傳了數百年的百戶也飛了，這讓把百戶官當成自家東西的盧老爺子很是不忿。
不過再不忿也沒用，盧建興很清楚，如今的錦衣衛，要不就是有背景，要不就是有能力，否則別想出頭。
一個世襲了幾百年的百戶自然沒什麼背景可談，否則早八輩子就該升千戶了，所以想要拿回老爹念茲在茲的百戶，他必須去幹別人視為畏途的工作。
比如到這南洋來出生入死。
在南洋這幾年，他確實拿回了百戶的官銜，不過更進一步，然後風風光光回國的念想是怎麼都打消不掉的。
畢竟老爹老孃都還家鄉等著兒子呢。
所以，盧建興聽到孫笑的問題，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大人，誰不想立下大功風風光光的回國？下官自然也是想的。”
“那麼……”孫笑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想不想聽聽我的計劃？”
孫笑的計劃很簡單，既然現在南洋就坐在炸藥包上，早晚有一天會引爆，那麼不如提前做好準備，然後乾脆點自行引爆它！
這樣，南洋華人方面至少能有心算無心，有先手優勢。
而只要幫著華人打贏這一仗，華人勢力就會在荷印與尼德蘭分庭抗禮，土人將再也不是問題，盧建興在其中立下軍功，就算朝廷不把他調回去，至少升個千戶是肯定沒問題的。
只是……
“大人，這樣做，朝廷會追究的！”聽了孫笑的計劃，饒是見多識廣的錦衣衛，盧建興也被嚇到了。
其實說白了，孫笑的計劃就是獨走，只不過孫笑認為時間緊迫，膿包又是早晚會破，不如先挑了它而已。
當然，獨走就是獨走，若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放任，早晚有一天大明也會發展成昭和東瀛那種鬼樣子。
“我會把計劃發往國內，請求內閣透過。”
孫笑當然不希望開這種壞頭，所以他打算儘快給給國內拍發電報，把自己的計劃通知國內，請求內閣予以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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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計劃通不過，那麼自己不論怎麼看待這件事，都要嚴格按照內閣的意思辦理，決不越線。
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計劃透過的可能性高一些，孫笑必須得拉攏一下盧建興這樣深入一線的小官——他們對局勢有第一手見解，如果人人都支援他，那麼遠在京師的內閣恐怕也很難提出反對意見來。
“只有我們嗎？”
聽到孫笑會按規矩辦事，盧建興放心了一些——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只要程式合理合法，人們心裡就會覺得風險在可控範圍之內。
“當然不會，你去聯絡華人中的激進分子——就是那些最想早點攤牌的人，讓他們來跟我聊聊，我得知道他們的具體想法。”
孫笑繼續說道：
“在此期間，我會去求見我們司令官，爭取說服他，有他做背書，事情就容易多了。”
盧建興低頭想了想，片刻後他又問：
“大人，您似乎很著急，為什麼？”
“因為這是戰場，而土人背後有白夷支援，雖然尼德蘭不過一小國，不過列強對殖民地的態度是一致的，時間拖得越久，局勢就越可能發生不利於我們的變化，我們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騰出力量來去應對更具威脅的挑戰。”
孫笑解釋道：
“至於我們自己，你不覺得戰爭對我們這些小人物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嗎？有什麼理由不把握住呢？”
……
完成軍火交割任務，送走了盧建興，孫笑閉上眼睛，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
呼出。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調節到臨戰狀態。
‘軍情如火，每一分鐘都得爭取！’
……
深夜，劉步蟾等人返回艦上休息——明荷艦隊還在對峙階段，雖然局勢其實並沒有緊張到那種地步，但哪怕為了做做樣子，劉步蟾也不能住在岸上華人為期準備的公館裡。
隨後孫笑就來到“龍威”號，請求指揮官接見。
劉步蟾皺了皺眉眉頭，他以為孫笑是為了交割軍火的事來的，可這事能擺在明面上說嘛？明明透過“鳳翔”上輪機長間接彙報就行了！
不過孫笑在艦隊中地位不低，若是以北洋全軍論，他是第三梯隊，若是以現在在南洋的艦隊論，他甚至可以排在第二梯隊。
這樣的人請求見面，即使是艦隊的中將司令官也沒法拒絕。
於是，孫笑在“龍威”號艦長室裡與劉步蟾會面。
一見面，孫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到了如今荷印的緊張局勢。
“將軍，您認為這場華土戰爭什麼時候會爆發？”孫笑沒有叫劉步蟾學長，而是用了個更正式的稱呼。
“隨時有可能爆發。”
劉步蟾皺了皺眉眉，他意識到孫笑急著見自己恐怕不是幾百條槍的問題了。
“那麼，對我們大明來說，早爆發好，還是晚爆發好一些？”
“你想要做什麼？”
“不是我想要做什麼，而是我希望當地華人社團去做什麼。”孫笑平靜的回答：“我希望他們儘快解決這個矛盾。”
“你懂什麼！這不只是一個尼德蘭，這是直接挑釁英格雷人核心底線——殖民地的問題！這個時候開戰……”
“所以我們的目標不應該是建立一個華人的荷印，而是爭取華人在荷印的自治權，保障華人在荷印的生命財產安全。”
孫笑打斷劉步蟾的低吼，淡淡的說道：
“如果華人願意承認尼德蘭對荷印的統治權，而只要求自治權，英格雷還會那麼敏感嗎？”
劉步蟾沉默了。
當然不會，實際上英格雷如今已經給很多殖民地下放有限自治權了，為了讓自己安慰殖民地的做法不成為笑話，他們捏著鼻子也得承認荷印給華人下放自治權是合情合理的。
只要英格雷人不插手，那麼剩下一個尼德蘭根本不是威脅。
況且孫笑也不想直接挑明了干涉荷印，他只是希望利用艦隊還在荷印，能壓制荷印當局保持“中立”的這段時間，讓華人能有一個更公平的環境去對付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