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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主動出擊

實際上,包括劉步蟾本人在內,北洋艦隊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希望能主動找聯合艦隊決戰,而不是當做陸軍的附屬物,始終幫助他們保護後勤運輸線。

這涉及到海軍的運用、軍種的地位、官兵的尊嚴、戰後的軍費劃分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現在以及將來必然要面對的問題和利益。

只不過朝中的大人們似乎不太敢冒這種險,他們似乎還是指望厚集大軍,以不可抵擋的優勢平推東瀛人。

“這方法不是說不行,但是浪費太大,耽誤的時間也太多。”

不只是孫笑,海軍指揮官們一致認為:

“別看現在我們是在跟東瀛開戰,可我們最大的敵人自始至終都是俄圖斯,以前是,現在也是!幾十萬生力軍被東瀛牽制在高麗戰場,很難說北方邊境會不會生變,到那時我們還能騰出手來應對俄圖斯威脅嗎?”

“所以,我們主動跟聯合艦隊決戰是最好的機會,只要擊敗聯合艦隊,自然而然的就能切斷東瀛到高麗的補給線,高麗這邊的十幾萬東軍就是一幫沒有補給的孤軍,都不用打,餓也餓死他們了。”

“而我們北洋艦隊上下,有絕對信心徹底摧毀聯合艦隊,以報君恩!”

以上就是劉步蟾親自起草,北洋艦隊所有艦長級軍官簽名的懇請書,希望遠在京師的戰爭大本營能夠同意北洋主動出擊的計劃。

懇請書透過電報發到京師,海軍大臣丁汝昌第一個表示贊同,這位海軍宿將認為,海軍在大海上縱橫馳聘,機動打擊敵人才是正道,若是只為了保護慢速運輸船,世界各國造艦越來越快的航速有什麼意義?

第二個表示贊同的是內閣次輔李少荃,他倒不是說對海軍戰略認識有多麼清楚,只是北洋艦隊是他傾注大量心血(畢竟當了很長時間的北洋大臣)的產物,若是北洋能在戰爭中取得決定性戰果,那麼他在朝中的地位當然會越發穩固,所以他必須也必然支援北洋艦隊的任何計劃。

隨後對北洋艦隊主動出擊表示認可的,是另一位次輔大臣,兼任陸軍大臣的左季高。

這位曾經以收復西疆的軍功而聞名天下的帥臣,從戰略角度上分析,認為北洋主動出擊是十分合理的。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當初左季高收復西疆,打的其實不是軍事仗,而是後勤,就是因為大明財力物力能夠支撐左季高的大軍在西疆轉戰,才能成就他足以標榜青史的豐功偉績。

所以左季高對後勤的重視,是整個大明朝內閣誰都比不上的,他認為,東瀛是個島國,只要海軍尚在,他們就進退自如,進可繼續增兵高麗,退可嚴守本土,以圖再起。

相反,大明朝卻不能跟東瀛一味拖下去,必須趁現在,一次性解決這個臥榻之側的隱患。

那麼,摧毀東瀛海軍,就是釜底抽薪的手段。

只要北洋能夠做到這一點,現在高麗那十幾萬東瀛軍不過是甕中之鱉不提,就算是大明想要攻擊東瀛本土,掌握制海權的大明也可以在其漫長的海岸線上隨意選取攻擊地點,而東瀛卻只能處處防守,徒勞以對。

這是戰略優勢,不能不去爭取。

有這麼多有軍事、外交經驗的內閣重臣贊同,在加上海軍迷的皇帝對北洋艦隊的期待,些許的反對聲音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劉步蟾主動出擊的計劃理所當然的得到了內閣的贊同。

只不過處於穩重考慮,內閣還是要求北洋等到南洋到來後,把護航工作交給南洋艦隊,然後再出發前去尋找聯合艦隊決戰。

……

就在北洋艦隊獲准主動出擊的幾乎同一時間,聯合艦隊釜山泊地,一次決定聯合艦隊動向的交談也在進行。

“坪井君,陸軍在臨津江打輸了。”

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伊東佑亨對他的好友,第一游擊隊指揮官坪井航三說道:

“陸軍把責任推給了我們海軍,說是我們海軍支援不利,導致炮彈不足,才讓他們無法突破臨津江天險。”

“還有,戰鬥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的,是一艘明國巡洋艦,山縣說海軍一艦頂陸炮千門,他們實在支撐不住,而明國敢於單艦支援陸軍,我們卻只會龜縮……”

“八嘎,陸軍馬鹿什麼都不懂!”坪井航三一邊灌著清酒,一邊嘟嘟囔囔的罵道:“那幫馬鹿,以為我們海軍在幹什麼?我們的實力只有明國的一半,卻要承擔跟明國海軍一樣的任務!我們能保證長崎釜山運輸線就不錯了!”

“可是,山縣當過內閣大臣,他足以影響陛下和國民無視我們的努力!他們指揮覺得陸軍在奮戰,而我們海軍損失幾艘魚雷艇後就只會龜縮!”

“西鄉也是個八嘎,他都頂不住山縣的壓力嗎?”坪井航三不滿的咒罵還海軍大臣西鄉從道一句,然後才試探的問:“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要我們主動出擊嗎?”

“只能這麼做了!我們放棄護航工作,主動攻擊明國的運輸線,只要擊沉幾艘運輸船,對帝國來說就是大大有利的。”

伊東認真的說道:

“如果運氣好,我們說不定還能擊沉幾艘護航的軍艦,陸軍已經指望不上了,透過這種方式不斷削弱敵人,這是大東瀛帝國最後的機會。”

準確的說,伊東的計劃跟一戰二德子海軍差不多——主要目標是敵人航運,若是有機會,就引出一部分護航艦來,迅速吃掉,以多次這樣的釣魚行動,一點點彌補實力差距。

“嗯,這個戰術是現在唯一可行的,可是,航線怎麼辦?如果有幾艘明國快速巡洋艦殺過來,我們自己的運輸船隊也有可能付出巨大代價!”

坪井航三問道:

“別人或許不敢這樣冒進,可我看明國那個叫孫笑的,他甚至可能會單艦來突襲!”

“我們現在只能賭他們不會來。”伊東佑亨沉聲說道:“他們之前一直沒來不是嗎?而且,我們先襲擊他們的運輸線,就能搶到先手,明國海軍就只能集中力量護航,這樣我們的航運就是安全的!”

東瀛人有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他們總覺得,只要自己這樣做了,敵人就一定會那樣應對,如果敵人的做法跟他們設想的不一樣,他們甚至會感到不滿。

彷彿他們能指揮的動敵人一樣。

伊東佑亨也不能免俗,他就是認為北洋之前沒有主動出擊,那麼之後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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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他也就是認定,只要自己襲擊明軍運輸線,就會有幾艘北洋戰艦安耐不住單獨衝出來被自己吃掉,一次又一次。

因為這確實是聯合艦隊唯一的機會。